山顶在这一瞬间变得很安静。
其余人是不是同样被日出的美景震撼到失去了语言,杜悠言不知道,她眼前只剩近在尺咫的深邃眉目,而那日出像是他的背景。
她先是一怔,随即闭上了眼睛。
不同于以往的每一次。
很温柔,没有攻占性,不带任何晴欲的一个吻。
“咔嚓!”
有照相机的镜头声音响起。
杜悠言惊诧的睁开眼,同时嘴唇被放开,她看到了他旁边举起的右手,以及掌心里握着的手机,上面刚刚留下他们的画面。
美不胜收的日出背景,他们在亲吻。
杜悠言不知是被太阳光照的关系,脸很红,“你怎么……”
“这么好的美景,不拍照留念岂不可惜!”郁祁佑收拢手机,慵懒的扬着眉毛。
观赏完日出以后,山顶的人都陆续往下走。
不像是之前那样赶时间怕错过,而且下山的路也相对陡峭,没有办法再继续背,杜悠言被他搀着一只手肘,再握住另一边的肩头。
不急不缓的一步步往山下走。
因为她脚踝扭到了,所以步伐很慢,不时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偶尔擦碰到的时候,杜悠言也没有丝毫担心,知道他会将自己保护的很好。
瞅了眼他身上穿着的灰色长裤,左边裤兜那里稍微鼓出来个轮廓,那会儿她看到他将手机揣到里面了。
舔了舔嘴唇,她犹豫的开口,“你那会儿拍的照片,能不能给我发来……”
“看心情!”郁祁佑扯唇。
“……”杜悠言抿嘴。
什么人呐!
原本上山一个小时的路,他们下山花了半个小时还多,郁祁佑扶着她直接到了救护所,找人给她检查了伤势。
并不是很严重,消肿以后就会没有大碍了。
找来了当地的一些跌打酒擦,顿时就痛感消失了不少。
他们在小屋停留到中午,然后才下山,回到五合目的位置,就有巴士可以坐了,因为明天傍晚的飞机,还可以在富士山逗留大半天。
巴士司机很老练,地道的日本人,一路上叽里呱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杜悠言和郁祁佑坐在了最后一排,旁边挨着的还有一对年轻的俄罗斯夫妇,应该是新婚,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绣着恩爱。
她低头,心湖摇曳了下。
从昨天登山到现在,他好像始终都未松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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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山的北麓有富士五湖,他们住的酒店就在河口湖。
被称为“终点湖”,也有叫“尾闾湖”,大概意思就是指处于内流河河口、尾闾、终点的湖泊,也是五虎里第二大的一个湖。
酒店的窗户外面,就能看到富士山。
他们折腾下来,入住时天色也已经降下来,在酒店的餐厅里吃了点东西,泡了温泉,就回到房间休息了,准备隔天起来再好好游览。
第二天的时候,杜悠言的扭伤也基本没事了。
暂时先在酒店附近逛了逛,因为都是新鲜事物,哪里都让人觉得新奇。
走在村庄的某条街上时,前面不远处聚集了不少人。
杜悠言伸手好奇的指,“那里好像挺热闹的,我们也去看看吧。”
只是到了以后,她就后悔了。
是一家新开业的温泉会馆,为了宣传请来了几位女尤过来站台,穿着非常的清凉和暴露,画着萝莉妆,摆手弄姿的不时冲着围观的群众抛媚眼。
杜悠言看了眼女尤遮不住臀的短裙,简直无法直视。
可偏偏围着的男人们喜欢,每人都拿着手机,兴致勃勃的在拍照,而身旁站着的男人,虽说没有拿出手机的动作,但目光也丝毫不客气。
从围观的人群里挤出来,杜悠言抿紧着嘴角。
“吃醋了?”郁祁佑慢悠悠的问。
杜悠言差点跳起来,“……我才没有!”
郁祁佑不语,唇角在慢慢的勾起,笑的有些妖孽。
“不逛了?”见她没有再往前的意思,他懒懒的又问。
“不是还要去河口湖么,再不去时间来不及了。”杜悠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扭身大步的走在前面。
身后传来他低沉的笑音。
杜悠言闷不吭声的继续大步,任由他继续笑,随便笑。
反正到了那里就只有湖,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河口湖有专门观光的巴士,湖面上波光粼粼,湖边还有坐在板凳上垂钓的人。
他们漫步在白色的河口湖桥上,周围的一切都太静谧了,而且有一种迷人的色彩,从桥上下来,他们在围栏前的长椅上暂作休息。
郁祁佑交叠着长腿,黑眸斜睨,“这次日本之行怎么样?”
“很好。”杜悠言想了想,变得多话起来,“这里的街道好干净,每个人都非常有素质有礼貌,经济发展的也很快……”
“亏你还是个人民教师,这么没有民族气节?”郁祁佑挑眉。
杜悠言囧。
距离回国的时间只剩下几个小时了,心里徒升起很多不舍。
她仰起头,旁边是一颗很大的樱花树,“好可惜啊……”
郁祁佑也配合的看了眼,树皮呈紫褐色,平滑光泽且有横纹,只剩下了树叶,没有半点花朵的迹象。
的确是可惜,日本最吸引人的就是樱花。
如果千里迢迢过来一趟,若是欣赏到才不枉此行。
郁祁佑语气无奈,“樱花的季节是在三月下旬到四月中旬,哪怕是本溪湖的芝樱最晚也是五月底就败落了。我们来的这个时间不对。”
“是啊……”杜悠言叹息。
“等着下次我们再来看樱花。”郁祁佑黑眸望向她,低沉的缓缓继续说,“时间充裕的话,顺便带你去冲绳岛住几天。”
他语气里虽然慵懒随意,可眸里光亮却认真。
下次……
恍若像是个承诺一样。
“哦。”杜悠言面上低声,心却像有小人在敲着鼓。
好像他说的赏樱花、住冲绳岛,全部都在眼前鲜活起来一般,明明这次的旅行还没有结束,她就已经对他所说的开始期待了……
时间还在分分秒秒的流逝。
郁祁佑看了眼表,从长椅上站起身。
他插在裤兜里的手朝她伸过去,“我们走吧。”
杜悠言看着他厚实的掌心,咽了下,把自己的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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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的客厅,好像时常都是这样热闹。
杜父杜母都是开朗的性格,再加上很擅长活跃气氛的单盈盈也在,杜悠言在他们说话时偶尔插上两句。
“言言,这次祁佑去日本出差,带着你一起去的?”坐在她身旁的杜母,笑米米的问。
“嗯……”杜悠言点头。
刚到东京时杜母有给她打过电话,所以对这件事是知道的。
虽然已经是已经回来几天了,但好像东京的建筑,富士山的日出,以及河口湖的静谧,都还好像在昨天一样。
“祁佑以公谋私做的也太明显了!”杜父在旁边佯装严肃的说。
杜母附和的笑起来,“是啊,出个差也得拖家带口的,老公,你说这个女婿真是不满意都不行!”
杜父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怎么样,玩的不错?祁佑都带你到哪逛了?”
杜悠言不自然的支吾回答后,杜母锲而不舍的,不轻易放过这个话题,连连的继续追问,似乎想要将每个小细节都掌握。
她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
客厅门口忽然传来低沉男音,“是在说我吗?”
众人看过去,看到的是一身黑西装的郁祁佑,似乎是刚刚从公司过来,手里还拎着公文包,高大挺拔的身影哪怕在家里也很夺目。
“可不!说着你呢,就走进来了!”杜母一看到女婿笑容更深。
杜父招呼着女婿坐下,将之前老友送来的雪茄拿出来给他,却被他摆手拒绝了。
“祁佑,你这是准备戒烟了?”杜父不禁问。
“嗯。”郁祁佑点头。
“怎么说,难道我们盼的事情终于有希望了?”杜父眼睛睁大些。
见他勾唇不语,杜母在旁边也激动了,“你们两个这回终于不会不着急了?”
“呵呵。”郁祁佑低沉的笑了两声,偏头朝她看了眼,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孩子的事情我们在考虑,言言也说了。”
杜悠言脸红的低下头。
杜父杜母相互看了眼,这下彻底的合不拢嘴。
吃完了晚饭才离开,杜家夫妻俩和平时一样,一直从别墅里送着女儿女婿到院子里,要看到他们车子行驶出去。
杜悠言跟在郁祁佑后面走向Q7,看着他将车门打开。
她将肩膀上的包拿下来,弯身的坐进去,他却没有立即关门,而是倾了半个上身进来,伸手替她拉出安全带往身上系。
杜悠言被他的举动搞得脸通红,尤其是隔着车窗的杜父杜母,她小声提醒,“爸妈们在看……”
“我知道!”郁祁佑慵懒的扬眉。
敢情是在故意表现!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依旧很没出息的控制不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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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敲响,随即被推开,秦朗抬头看去,进来的是自己的未婚妻。
“你还没回去?”
被这么一问,单盈盈脸上笑容僵了下,还是柔柔解释,“陪伯母聊我们婚礼聊的没刹住车,伯母说太晚了,让我今晚留下来睡。”
秦朗点头,没有再多说,看起来很沉默。
“秦朗,你怎么了?”单盈盈走近。
“没事。”秦朗回,语气听起来多少有些敷衍。
单盈盈过去坐在他身边,亲密的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半晌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只好重新抬头。
“你不会还忘不了她吧?”单盈盈犹豫的问。
秦朗没有出声,脸上的情绪都敛了起来,眼神却变得悠远。
从她回到杜家吃完饭离开的整个晚上,她甚至没有抬头朝他看过一次,杜父杜母提到孩子的事情,她一直红着脸低头,睫毛颤动间都是羞涩……
单盈盈心头发刺,咬牙的提醒,“秦朗,你必须忘了她,你们之间没有可能,她是你……”
“够了!我知道!”秦朗猛地起身打断。
大步的走到窗边,闭着眼睛,背影异常的僵硬。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否则五年前就不会放开她的手,这五年里也不会始终在痛苦中徘徊,没有一刻不提醒着自己!
“秦朗对不起……”
单盈盈怕他生气,连忙过去重新挽住他的手臂。
秦朗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可是他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单盈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盈盈,你确定要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