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许打电话来让清雨出去玩。清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毫不意外,在自助烧烤店的包间看到了赵丛睿。
“真是好久没见了呀!”周许感叹了一句,“你这头发长了不少吧?”
周许指着清雨已经过肩的头发。
“对啊,一直没剪的。”清雨笑着坐下。看到茶壶,想给自己倒杯茶。赵丛睿已经站起来拿过了茶壶,给清雨的杯子到了茶。
“谢谢。”清雨道。
“女孩子还是长发飘飘最好看了。”周许感叹了一句。
旁边的崔朗平推了下眼镜,意味不明地觑了他一眼。
“你什么打算?”赵丛睿突然问。
“没什么打算。”清雨喝了口茶,淡淡道。
“补习吗?”赵丛睿不死心地追问。
“可能会。”
赵丛睿暴躁得有点想掀桌子。这丫头一直这样冷冷淡淡的,气死个人!
明显发现这俩人的气场不合,周许啪地打开了一瓶啤酒,倒满一杯举起来,“不说这些郁闷的东西了,喝酒!借酒消愁!”
清雨端起了茶杯,与他碰了一下,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表,突然叹了一句,“真是一个小可爱。”
崔朗平:“……”
赵丛睿:“……”
周许:“???”
清雨喝茶。崔朗平烧烤。周许拉着赵丛睿一杯接一杯地喝。
吃完烧烤又去ktv。
“咦,那不是……”收银台后一个头发梳得苍蝇都站不稳的男人看到进去的几个人,眼睛一亮。
“老板,看到熟人了?”一个服务员道。
“还真是,”男人,站起来,“去拿一瓶红酒了,度数最低那种,一个杯子。”
“亮哥,我去吧。”一个男人上前,笑得讨好又谄媚。
“行,快去吧!”老板大手一挥,又对刚才的服务员说,“他们定的几号包间?给打五折。”
男人去仓库取了酒,顺便碾碎了一颗白色药丸,抖落在一个高脚杯里,又倒了一点点水进去。灯光昏暗,看不清楚这个杯子里的细小粉末,以及略微浑浊的那很浅很浅的一滴水。
赵丛睿红着一双眼,沉沉地看着清雨,哑着嗓子,饱含深情地清唱了一首《等雨,等你》。
清雨在和喝周许玩骰子,让他一把接一把的输,酒一杯接一杯的喝。
周许输得怀疑人生,嗷嗷叫着,“我就不信了,这么邪门,就一次没赢过!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清雨面不改色,摇了两下骰子,打开一个缝看了一眼盖上,“三个六。”
周许咬牙切齿,面红耳赤,抓起骰子疯狂地摇了两下,啪一声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脸色急剧下沉,“四个六!”
“五个六。”
周许气得不行,直接揭开盖子,“开!”
清雨看了一眼,打开自己的盖子,“我赢了。”
周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顺手递给旁边观战的崔郎平,,“再来!”
崔朗平斜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喝了。
有服务生突然来敲门,一个端着一瓶红酒,一个杯子和一桶爆米花,另一个端着一盘水果拼盘。再后面跟着一个个子不算高的男人。
几人互看一眼,疑惑地看着一行人。
“没想到真是你,小姑娘,挺有缘呀。”林泽的头发还是光滑油亮,“今天你们来玩,我给你们打五折。算是表达我的歉意。”
“谢谢老板。”清雨笑着道。
“说什么谢谢呀?”林泽坐下来,笑得很是温和亲切,“那段时间不好过吧?有些来这里玩的小朋友把你说得哟……简直不堪入耳。我就知道,我把你害惨了。”
服务生把红酒打开,倒在杯子里出去了。林泽端起来递给清雨,自己拿了一瓶啤酒,“度数很低,当糖水喝,哥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清雨与他瓶子碰了一下,“谢谢林哥,你也不用多想,我就当历劫了。”
“好姑娘!”林泽赞叹了一句,“我干了,你随意。”
然后一口气把啤酒喝干了。
清雨小小的抿了一口,果然就如他说的,糖水一样,便喝完了杯里的红酒。
“你不知道,我回来越想越气不过,就拿着手机去公安局报警了,”林泽说,“我也没有追究钱呀什么的,就跟警察说,这么品行不良的学生一定要处理!”
“谢谢林哥。”清雨说。
“学校怎么处理的?你知道不?”林泽靠在沙发上,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包间里的四人。四个大小伙子,眼睛清明,眼神也明朗,不是心思歪斜之辈。
清雨吃了两颗爆米花,“大概是劝退了吧。”
“你认识么?是谁呀?”林泽坐起来,好奇地问。
“不知道。”清雨摇摇头。
“唉,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你倒是个好姑娘!”林泽赞扬道,叹了口气,又拿了一瓶啤酒站了起来,“我先出去了,你们好好玩。我干了,你们小朋友就随意。”
清雨连忙又到了浅浅一层红酒,三个男生也拿了酒瓶起来,随着林泽喝干了酒。
林泽出去了,周许又去抱着话筒鬼哭狼嚎。崔朗平沉沉地看着他。
赵丛睿坐到清雨旁边,手里摇晃着清雨刚刚喝过了红着杯,“真的不知道是谁?”
“你知道?”清雨反问。
赵丛睿哂笑一声,把清雨喝剩的红酒一口干了。
清雨在一旁目瞪口呆。
“果然是糖水。”赵丛睿嫌弃地皱了下眉。放下酒杯,拿了桌子上的白开水放在清雨手里,“你还是喝水吧。”
歌唱得差不多,要散场了,清雨已经睡着了。而赵丛睿想和清雨说的话,都没时间开口。
周许和崔朗平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赵丛睿,似乎在问他怎么办。
赵丛睿看着清雨安静的睡颜,缓缓开口,“你们先走吧,我陪她一会儿,再叫醒她。”
周许和崔郎平看着他,眼神仿佛在看衣冠禽兽。
赵丛睿气笑了,拿爆米花往两人身上丢,“什么眼神这是?赶紧滚!”
“你可给我控制住自己啊!”周许上上下下地看了赵丛睿一眼,明显十分不相信,“不行,我们还是在这儿一起陪她吧。”
赵丛睿:“随便你们。”
最后崔郎平还是把周许架走了。昏暗的包间,只剩两人了。
赵丛睿关掉了音乐,关掉了彩灯。
包间安静下来,更暗了,一切显得静谧安详。他轻轻地走过去,缓缓蹲在清雨面前。
酒香很浓,清雨的呼吸很轻,洗发水的味道很香。大概被酒迷了脑子,赵丛睿缓缓低下了头,缓缓靠近清雨的唇,很轻很轻地贴上去,又飞快地退开。
这一瞬间,仿佛有烟花绽放,百花盛开。
赵丛睿轻轻坐到清雨旁边,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挪到自己的肩上。鬼使神差的拿出了手机,调成自拍模式,然后,侧头,轻轻吻在她额头。
画面很模糊,但是能隐隐约约看得清楚两个人是谁。剪裁照片,换个滤镜,模糊背景,原本亲密的照片变得暧昧不清,而且地点不明了。
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外面的鬼哭狼嚎一下子闯了进来,赵丛睿吓了一跳,又狠狠压制住身体不乱动。清雨依然睡得很熟,没有收到丝毫影响。
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但是很熟悉。赵丛睿拧起眉,想呵斥他出去,又怕吵到清雨,只有拿一双绯红的眼睛瞪他,然后在他的瞪视下那男生抱着手,背靠在墙上,垂着头看交叠地脚。
又一个人进来了,是崔朗平。看到门边上有一个陌生人,吃了一惊。
“哥们,做啥的?”崔朗平在赵丛睿的示意下走到男生身边,小声问。
男生朝清雨努了努嘴,“同学。”然后不再说话。
赵丛睿和崔朗平面对面微信聊天。
睿:这人你认识不?
平:不认识。
睿:你回来干嘛?
平:怕你兽性大发。
赵丛睿一噎,瞪了崔朗平一眼。崔朗平眼都没抬,继续发消息。
平:你对清雨可是司马昭之心,我得看着你点儿,免得你犯错。
睿:你多想了,还是顾着你的小可爱去吧。
平:小可爱在宾馆睡觉觉。
赵丛睿突感一身恶寒,鸡皮疙瘩一身。
崔朗平不想再聊天了,跑到沙发另一头,睡大觉。
那个男生依然靠在墙上,联系到刚刚崔朗平说的话,也有了猜测。赵丛睿瞪了清雨一眼,没见着多厉害,倒是会招蜂引蝶。
也许黑暗滋生了妖怪,夺取了赵丛睿的心智。他暗戳戳地把刚刚“修理”过的照片发给了钟声。发了一句消息:清雨和我“在一起”了。还心机地给在一起三个字加了引号。
迷迷糊糊中,天亮了。
清雨醒来,觉得腰酸背痛,头也痛。她扶着头,感叹自己低到想象不到的酒量,打量了一番。还在包间里,崔朗平睡得四仰八叉,赵丛睿歪在沙发上。自己的脚搁在人家大腿上,身上盖着一张……包间的桌布。
清雨:“……”
闹钟突兀的响了,清雨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去关。可是两个男生已经被吵醒了。
“不好意思,吵醒你们了。”清雨尴尬地笑笑。
“咦,那个男生呢?”崔朗平揉着头起来,没见着昨晚上那个人。
“什么男生?”清雨问。
赵丛睿斜了崔朗平一眼,“没什么男生。他做梦呢。”
崔朗平:“……”
三人稍作整理,出了门。门上有一张便签:“小姑娘,大门没锁,出门帮我关一下门。”
出门的时候,清雨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钟声的。
“祝你和赵丛睿白头偕老。”
清雨:“????”
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再打,无人接听。
再打,关机。
赵丛睿突然就发现清雨的表情有点冷。崔朗平去叫周许了。他慢慢地跟在她后面,想到自己昨晚上的“壮举”,不禁有点怂。
早晨的空气很凉爽,街上行人很少。
“那什么——”
“你给钟声发消息了?”清雨看着天边的云朵,淡淡地问。
赵丛睿摸了摸鼻子,下意识地捂了捂牛仔裤兜里的手机,低声承认,“发了。”
清雨不再说话,慢慢地走在大街上。
以为会恼羞成怒地问一声“发什么了”,或者“为什么发”,至少发一通脾气。赵丛睿在一边很不是滋味。不禁又恼怒起来,“你都不问问我发什么了?我看钟声也不咋滴,那么不信任你,随随便便就质疑你,你也不用太在意他。你当我女朋友——”
清雨停下了步子,无情无绪地叫了一声,“袁野。”
“什么?”赵丛睿疑惑。没有搞清楚这是在喊人,叫人,打招呼?
他四下看了看,看到一个男生握着一杯豆浆,嘴里吃着包子朝这边走了过来。细看,是昨晚上站在包间里的那个人。
“怎么了?”袁野含糊不清地问,还递了豆浆来,“喝么?”
清雨摇头,“回去了。”
“叫车吗?”
“嗯。”
很平淡的对话,但是仿佛熟稔得很,让人插不上嘴。
赵丛睿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叫袁野的男生按了一下塞在耳朵里的蓝牙耳机,说了一句“过来了”。
清雨往路边走去,赵丛睿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清雨!”
清雨转身来,认认真真地看着赵丛睿的眼睛,“再见。”
赵丛睿心里一慌,总觉得这一句‘再见’的背后隐含着再也不见的意思,急了,抬腿想追,袁野直接挡住了路。
一双眼睛幽冷又警惕,有一种逼人的气势,甚至让人不敢直视。
赵丛睿避开视线,绕过他,一个清洁工挡住了路,绕过那个清洁工,又一个骑自行车地挡住了路,再追……
他被一群毫不起眼的,似乎就是路过的人挡住了。眼睁睁的看着一辆并不出众的车停在路边,那个叫袁野的男生上前打开车门,清雨弯腰进去了,袁野也进去了,车子开走了,拦住他的人一下子就散在了人群里,认不出谁是谁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填报志愿,等候录取通知书,开学季越来越接近。
高三十六班有人出去打工了,有人回学校继续补习,有人拿着录取通知书上了车,所有人都被动的,彷徨的,也自信的,奔向自己的远方。
但是,清雨不见了。
她的阿婆也不见了。
邻居说,他们好像搬家了。
赵丛睿找了好几个地方,找了所有能找的人,并没有人有清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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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想的感想:“花开”原名叫细雨润湿了流年。发在网站的时候,突然觉得下雨什么的太讨厌了,就临时改名了。是的,十分随意,前后就想了一分钟不到,比起反复纠结的原名真的是有点敷衍了。“花开”是我大学期间就构思了大纲的,工作后第二年,就是2014年开始码字。断断续续,期间至少有一两年没想起自己还有小说没写完这件事情。本是圈地自萌,自我欣赏,但是自己辛辛苦苦写完了,不亮出来看看对不起自己的劳动,所以就斗胆发出来了。有少数人喜欢看,我还是很高兴的。谢谢各位啦!
还有就是,上部结束,下部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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