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岁的温隽凉在不断扩展他的版图,吸纳,并吞,那时候的他就像是一只狂狮,没有人敢招惹,他的周身似乎都会散发一股危险气息,靠近一分,便会被冻伤一分。
三十六岁的温隽凉依然是一个王者,依然在扩展他的版图,美国、德国、英国等,他让温氏走的越来越远。或许是岁月的沉淀,此时的他更多的沉寂,他有了家庭,有了妻子,有了女儿,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懂得了更多。
或许有一句话可以很确切的描述此时温隽凉的心态,“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岁月这个东西谁都说不清,它能给你多少,只要你留意,你就会发现每天似乎都不一样,每一天都像是一种新生。
许夏木忘记了温隽凉是谁,但是她却知道温隽凉是她的谁,他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或许这才是最重要的。
记忆是什么,记忆是残存在脑子里的碎片,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慢慢消磨。但是记忆又是新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都会成为彼此的记忆。
就好像是有那么一个问题,真正的历史是什么,真正的历史就是我们,我们才是推动历史前进的那些尘埃。
温隽凉命人将皇城那个废弃的训练场,按照许夏木之前规划的蓝图进行了修整,整个外观还是没有变化,但是外面的墙壁跟里面的墙壁都刷成了粉色,不浓重的粉色,很淡雅,充满了梦幻色彩。
外面有一排栅栏,亦是种上了爬山虎,宽大的场地里有庭院,庭院内有一个美人鱼样式的喷泉,喷泉的下面种上了各种莲花,一到夏天的时候,便会盛开的格外好看。
这里是皇城的郊区,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小镇。果儿重新上了学校,学校就是镇上的一所小学。最后许夏木跟温隽凉商量下来后,还是觉得果儿应该和普通的孩子一样,接受一样的教育,她不应该被特别对待,虽然经过检测果儿的智力有145。
果儿无疑是特殊的,但是正因为特殊,或许跟普通孩子一起学习会更好。
这是许夏木跟温隽凉商量下来的结论。
废弃的训练场被修整的很好,等一家三口决定入住后,温隽凉又将虞城的六嫂跟张管家调配到了皇城这里。温隽凉虽然已经慢慢退居幕后,但是美国的温氏遇到问题时,温隽凉还是飞过去,这一去一回大概就要一个星期左右,而国内这边毕竟需要人照料,信得过的也就只有刘嫂跟张管家了。
下午三点半的样子,许夏木载着刘嫂去镇上接果儿放学。接完过儿,他们又一起去了菜市场挑菜。虽然许夏木的手艺还是很差,但是简单的几个菜她还是掌控好,对于怎么挑选新鲜的蔬菜亦是有了一些心得,当然这些心得其实多半都是刘嫂传授给她的。
买完菜后,三个人开着车准备回家。
车上,果儿一边吃着学校门口买的鸡蛋灌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妈妈,今天怎么买这么多的菜?”
许夏木稳当的控制着方向盘,嘴角一扬,“刚收到你爸爸的简讯,他明天就回来了,所以菜当然要多买一些。”
“哇……爸爸要回来了啊!太好了。”因为有一个星期没见,果儿显然有点兴奋,但是她立马又不怎么高兴了,连忙说,“爸爸一回来,我就不能吃鸡蛋灌饼了,这个可好吃了。”
温隽凉虽然在饮食上对果儿放宽了许多,但是比起其他孩子还是相对严格,这种鸡蛋灌饼是绝对不能碰触的东西。
闻言,许夏木跟刘嫂都乐了,果儿再聪明,毕竟是一个孩子。
想吃,可以偷偷地吃,不是吗?
……
夜晚,许夏木将果儿哄睡着后,自己便回到了主卧里。这时,六嫂亦是端着一杯热牛奶来到了许夏木跟温隽凉的房间门口,她敲了几下门后,没得到应声,就慢慢拧开了门把手,然后走了进去。
刘嫂端着牛奶走进去的时候,许夏木恰好刚沐浴完出来,穿着宽大的浴袍,正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她一看见刘嫂端着牛奶站在,一脸的笑意,便说道:“刘嫂,怎么还不去睡,其实不用每天给我一杯牛奶的。”
“这是先生吩咐的,先生说这有助于睡眠。”刘嫂笑米米地说。
一提起温隽凉,许夏木的脸上亦是泛起了一丝甜蜜来。她想起一年前,她带着过儿从敦煌回来到了洛杉矶,后来他将她们带到了一个酒店里。本来没什么,但是那时他来了一个电话,他起身去接电话,就站在套房内的落地窗前,那个身影吸引她不断的去靠近。
母亲的日记本上记载着一个叫“阿衍”的名字,一个小男孩,她尝试性的去呼喊。
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就是“阿衍”。
她不会去相信什么前世今生,但是这样的缘分,亦是太过值得去珍惜。
她用一年的时间带着过儿走遍了世界各地,走了很多路,碰上了许多人,她也有去寻找,试图寻找出一个人来,但是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对她说,除了那人以外,没有更合适你的人。
许夏木将温热的牛奶慢慢喝了下去,然后将杯子递还给了刘嫂,“刘嫂,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好,那太太你也早点休息。”刘嫂点头。
“嗯,好。”
随即,刘嫂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等刘嫂一离开,许夏木将放在梳妆台里的日记本拿了出来。因为这本日记本,她知道了一些关于她的出生,她的父亲,她的母亲,还有她身上的病症。
她将日记本翻到了空白的一页,拧开了钢笔,在上面写下了她的第一篇日记。
7月15日,天晴。
他在美国已经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我们都用简讯交流。简讯的内容很简短,仅是寥寥数语,但是字字都显得很关心。今天收到简讯说,他明天就会归来。“归来”很特别的字眼,但是他的简讯上就是这么写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这里是他的“家。”
我仍是记不起从前,有时候半夜做梦会做到一些奇怪的事,那些事好像曾经都那么清晰的发生过,但是我没有去向他证实,我想有些记忆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他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不管是熟悉还是陌生,我知道我很爱他。
在写完后,许夏木合上了日记本,然后将日记本跟钢笔都放进了抽屉里。
她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将近十点,正好是她平时入睡的时间。随即她将还未干透的头发吹干,褪下身上的浴袍,换上了一件长裙睡衣,然后准备入睡。
……
男人回来的时候,他不清楚是几点。他满身的风尘仆仆,但是那步伐却是极快,好像带着一丝的迫不及待。
他用钥匙打开了门,走到了玄关,通过大厅,走上了楼梯,穿过了走廊,来到一个房门口,在房间的门外顺了一下呼吸后才打开了房门。他的脚步很轻,不敢去打扰那牀上熟睡的人儿。
她的呼吸很稳,穿着一件白色丝质睡裙,因为睡着后无意识的翻身,此时睡裙却是到了腰际,男人只看到眼前是满目的洁白。他脚步轻盈的走上前,走到了牀旁,他小心的将到了腰际的睡裙放下。
随即,他又坐到了牀沿,开始细细的端详熟睡的女人,从她的闭着但仍是漂亮的眸子开始,便是一路而下。
抑制不住地伸出手去触摸,一个星期未能见面,思念已经好似潮水一般几乎将他淹没。
就在这种触摸之下,那原本睡的安稳的女人,却在此时慢慢醒来。她睁开了眼眸,起先眼神里满是不确定,但是再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她像是个俏皮的孩子一般直接钻入了男人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了男人的腰。
这一抱,暖了两个人。
温隽凉抚上女人柔软的发丝,“吵醒你了?”
“没有。”许夏木在他的怀里笑着说,“刚才我其实是在假寐来着,不是说明天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累不累?我先去给你放洗澡水。”
说完,许夏木就想着要从温隽凉的怀里起身,哪知却是被他抱得更紧了,她感觉到他埋入了她的发间,他说:“不急,先让我抱会你。这一个星期我不在,有没有想我?”
被这么一问,许夏木就有点害羞了,她吱吱呜呜了半天也回答出什么来,仅是拿着一双犹如小鹿一般的眼神看着温隽凉,狡黠中显出了几分楚楚可怜来,“如果我说想,你以后会不会就再也不出差了?”
“或许会。”温隽凉挑眉,那素来清冷的面容,此时亦是融上了一层笑。
许夏木满是小心机的说道:“那我不能说,说了耽误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