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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轻正在廊下熬粥。
  以前这些事情压根不用她做,下面那些巴结主母的人上赶着做这些杂事。如今世道变了,主母遭到主君嫌弃,连带着下人遭罪,底下那些二等丫鬟就敢不给她好脸色。
  她又愁又闷,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风轻妹妹,做什么呢?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想哥哥了?”黑影闪到她面前,眼神炽热地在她身上流连。
  风轻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听出是他的声音,啐了他一口:“呸,我还当是谁呢?是你这登徒子,你不在前院当差,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男子色眯/眯地瞅着风轻:“我的好妹妹,哥哥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你是不是也想哥哥了?”
  风轻白了他一眼:“我说王总管,这春天到了,猫儿狗儿的发情也就算了,你怎么也到处发/情?”
  这男人名叫王彪,三十六七,是陆家前院的总管。为人下流又恶心,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以前成日和谢嬷嬷家的儿子厮混在一起,出入烟花柳巷,欺压下人丫鬟。
  谢嬷嬷一家被打发回了允州乡下,他也就收敛了几分。正因如此,素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会儿瞧着一只母猫都想上去云雨一番。
  更别提风轻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丫鬟。
  不过风轻一向看不起他,粗鄙不堪,从没个好脸色。
  王彪倒也不恼,摸了摸下巴,嘿然直笑:“我的好妹妹,哥哥只是见了你才这样,要搁别人,我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风轻没理他,径直进了小厨房:“夫人等着你呢。”
  王彪这才不舍地将眼神从她俏丽的身段上挪开,进屋去找陈柳霜。
  屋里的丫鬟陈柳霜早就支走了,她今日要和王彪说的事情不宜让更多人知道。
  “夫人。”王彪见了陈柳霜既不行礼,态度也算不上恭敬,嬉皮笑脸地大咧咧找地方坐下。
  陈柳霜意外地宽宏大量,没跟他计较,只问:“你来的时候没让人看见吧?”
  “当然没有。”王彪皮笑肉不笑:“我王彪办事,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罢,他又问:“夫人今日找王彪来又有和贵干?”
  他特意将“干”字拖得长长的,旖旎风情又令人想入非非。
  “你闭嘴!”陈柳霜轻咬贝齿,恨恨道。
  王彪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走上前,欺身压住陈柳霜,右手搂着她的腰,用脸颊去贴近陈柳霜的鬓边,深吸了口气,叹道:“你身上还是那么香。”
  陈柳霜恼了,伸手去推他:“正经点,今天找你来是有要紧事找你。”
  王彪反手捉住她的手。陈柳霜虽不再年轻,但保养得宜,双手还跟葱白一样滑溜。他捉到嘴边,轻啄了一口:“什么事?”
  陈柳霜厌恶地抽回手:“帮我找一伙人,把陆晚晚杀了。”
  “大小姐?”王彪眼睛转得溜溜的,在陈柳霜身上扫了一圈:“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你都忌惮?这么多年主母白当了?”
  陈柳霜现出恼怒:“少说风凉话,你就说到底帮不帮?”
  “以咱们俩的交情,我怎么可能不帮你。”王彪笑得诡异。
  “那就好。”
  “不过,这东西,你得给我备好。”他搓了搓手。
  陈柳霜眸光锋利落在他脸上:“知道,我早就备好了。”
  她将盒子递给王彪。
  王彪掀开一条缝,满足地半眯着眼睛:“还是夫人懂我。不过这一次,我还要一样东西。你给我了,我才能帮你。”
  “混账,你竟然敢威胁我!”陈柳霜绣眉紧蹙,眼底蕴了炙热的火焰,几乎能将王彪烧死。
  王彪不以为惧,微笑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了,这回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又不是上次那糟老头子,价码高些也无可厚非。”
  “你……闭嘴!”陈柳霜恼羞成怒,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人知道了她太多的秘密,又是个寡廉鲜耻的货色,真要逼急了,他当真敢鱼死网破。
  为这种人折进去,不值当。
  再纠缠下去,无非是两败俱伤。
  “你还想要什么?”陈柳霜权衡利弊,先退一步。
  王彪嘿然直笑,逼近陈柳霜,单手搂过她的肩膀,下/身狠狠一顶,将她逼退了半步:“夫人,小的最近素了好久,就想吃口荤的。”
  陈柳霜觉得无比恶心,用力去推他:“王彪,你疯了,这是什么地方?你也胡来?”
  王彪右手上移,停留在她胸口,狠狠抓了一把。
  风韵犹存的娇娘闷嗯了声。
  随即,王彪松开手,半是戏谑半是嘲弄:“这不是听说老爷最近都宿在五姨娘房里,夫人门户空虚,所以小的特来安慰夫人。”
  陈柳霜啐了他一口:“王彪,你别得寸进尺,把我逼急了,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王彪松开她,不屑地笑笑:“就你?还有胆子跟我鱼死网破?”
  顿了顿,又说:“你这手感可大不如从前了,果然,女人老了,就不是滋味,半老徐娘跟嚼腊肉差不多。你也别装清高了,当年你死乞白赖钻老子被窝的时候,我可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别提裤子就不认人。就你现在这水准,脱干洗净我都懒得摸一下。我要风轻,明天你把她送到老子屋里来,否则,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把你以前那些陈年旧事抖落出来。”
  说完,他把盒子夹在腋下,走了。
  陈柳霜平白被他羞辱了一番,又气又恼,银牙咬碎,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想起往事,她对陆建章和岑思莞的恨意便多了几分。
  当年分明是她先和陆建章相识。
  陆家是寒门,陈家也是一般人户。只不过陈家有一门贵亲——表亲岑家。
  岑思莞的父亲是她表叔。
  岑家在允州一向有乐善好施的美名,对穷亲戚也很大方。
  那一年,陈柳霜在岑家的接济下开了家绣庄,陆建章日日到绣庄门口摆摊卖字画。
  久而久之,两人便相识。
  陈柳霜见这酸秀才文采斐然,为人呆板木讷,长相又俊秀高大,待他也便不同。
  陆建章当时的家境,别说是女人,连条母狗也知道他家没吃的,不肯去他家。
  好不容易有个人对自己青睐相加,他自然甜言蜜语哄着她。
  哄得陈柳霜花心乱颤,双双钻了芙蓉帐。
  两人约定好,过些时日陆建章便上门提亲。
  陈柳霜等啊等,盼啊盼,却等来岑家要让陆建章当新姑爷的消息。
  她不顾一切去找他。
  他仍是哄她,骗她,说他是穷怕了,只想借陆家高登,心中惦念的只有她一人。
  他承诺会好好安顿她,待到京城站稳脚跟就接她过去。
  陈柳霜当时不过十七八岁,年少懵懂,又委身于他,自是没有别的法子,只好点头答应。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心眼通了窍,知道自己无权无势,陆建章早晚有一日会抛弃自己。
  她得为自己谋生路。
  于是,她告诉陆建章自己怀孕了。
  陆家几代单传,陆建章不可能不在乎他的孩子。
  果然,他喜不自禁,将她搂在怀里,兴奋地吻遍了她身上的每个角落。
  “霜儿,我定不负你。”
  这是他的承诺。
  说来岑家和陆家这亲结得也奇怪。以岑家的身份地位,岑思莞何至于嫁给陆建章这种寒门子弟?
  可偏偏,她嫁了。
  议亲之后不过半个月,她就火速嫁给了陆建章。
  婚后不久,陆建章便远山京城置业安宅,岑思莞则留在允州等他安顿好一切来接她。
  后来,陆建章写信来说要接陈柳霜进京养胎。
  她慌了——她肚子里什么也没有。
  她知道,若是没有孩子,陆建章不会轻易放过她。
  于是,她将目光落到了王彪身上——陆建章买来伺候她的,年富力强,精力充沛的小厮。
  当时王彪不过二十来岁,老实本分,血气方刚。哪经得起陈柳霜的勾引,没多久,两人便双双钻了芙蓉帐。
  陈柳霜回想起那些往事,微微眯起了眼。
  “我走到这一步,都是你逼的,表妹,既然你对我不仁,那便别怪我对你女儿不义。”她握紧拳头,轻声说道。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像是有人走过。
  “是谁!”陈柳霜警觉,忙拉开房门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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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谋划
  等她出去, 屋外空无之人。
  只余风过竹林, 吹响的沙沙声。
  陈柳霜眉眼发冷, 方才外面明明有人影掠过, 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正要上前一探究竟, 风轻端着宵夜走了过来:“夫人,百合粥好了, 你吃点吧。”
  陈柳霜想起王彪的话,他不就要一个丫鬟吗?给他就是了。
  她换了副笑意盈盈地面孔,轻笑:“风轻, 你觉得我待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