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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妮打开门,假装看到惊喜,“呀!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说着拔萝卜似的将男人拽进来,自己像个无头苍蝇在屋里转,不等他说话,先往他手里塞一杯热水,又“噼里啪啦”地打开冰箱找东西,把脑袋都钻了进去。文涛坐在沙发,看牢了那抹小小的身影,适才说:“我不饿,不用给我煮吃的。”
  甄妮回头冲他甜笑,大半天就等这一句呢。她关上冰箱,抱着一盒今天刚到的,自己还没来得及拍照分享的奶油草莓去厨房冲了冲水,回来时踮起脚尖,挪着小碎步,像个讨要五星好评的金牌管家,双手将一盘鲜艳甜美的草莓摆到他面前,殷勤道:“吃草莓吧,要看电视吗?哪个台?”
  文涛说:“我不吃,你吃吧。”他一副冷面孔,冲她上下打量,“你刚刚出去了?”
  “是啊,同学聚会,刚刚回来。”
  其实甄妮怀疑这人是不是搞突击检查,抓她有没有偷汉子的。不过他又确实带了行李。
  她往地上瞄,发现他扔在沙发边缘的一个黑色旅行包,高兴地跑过去,“啊!你带了什么回来?是不是给我买礼物了?”
  文涛站起来,“不是,只有衣服。”果真瞧见她打开旅行包拉链,找了一番又失望地放下了,他认真说:“你喜欢什么,我再给你买。”
  “噢。”甄妮回过身,努努嘴,用一根食指小心地指了指那盘草莓,“那你吃草莓,我去洗澡了。”
  话一出口,她差点打自己嘴巴——为什么没有礼物,她就不想看见他了?好诡异哦!
  不过真的不是她做作,要知道文涛这个人,如果你不找事情逗他,他会没话跟你说,也一点情绪都没有,像个雕塑一样坐在那,无聊地对着你一整天!
  江湖人称:钢铁直男。
  甄妮撇下直男丈夫,进浴室慢吞吞地洗了头,洗了澡,再把头发吹干,完成了护肤涂抹步骤,这才顶着一头蓬松长发出来。
  这时文涛已经不在客厅了,她摸进房间,只见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她那张垫了粉色软毛毯子的镂空梳妆椅上。
  他对着镜子。甄妮站他身后,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在镜像里的神情。
  她也是进门以来第一次认真打量他。
  还是那样,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头发剪得短短的,只比寸头还长一点,侧脸瘦削,肩膀却很宽厚。他穿一件合身的灰衬衫,窄腰、长腿,倒也英俊,但不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而是那种健康有力、阳刚沉稳的正派形象。
  跟职业也有关吧。他舞刀弄枪的,单看他裹在衬衫袖子里的胳膊便能感受到他的力量呼之欲出。
  有时候甄妮也在想,她这么幼弱,怎么就嫁给了一个危险人物呢?
  他砂锅那么大的拳头.....
  因为和他,呃也不怎么熟。所以甄妮此时此刻在房间里面对他,心里会有一种压迫感。
  她咽咽口水,喊了声:“waves?”
  文涛回头,目不转睛,“jenny,我有话想跟你说。”
  “啊?”这是甄妮最真实的反应。
  他想说什么?从进门到现在都这么严肃。难不成,他想跟她摊牌,说自己一年到头不回来是因为外面还有一个家,那个家里有一个贤惠的女人,她怀孕了,或者说,bb已经出生了?
  不!甄妮惶恐。
  纵使她守活寡,有丈夫等于没有,但她最起码有饭票,有他给的钱,若是没钱了,她还怎么买名牌,还怎么做小公举?
  几乎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甄妮两手扒开衣柜,随便在那排不多的男装中扯下两件,“先别说了!很晚了,你去洗澡吧。”
  文涛看看她,不做声。
  “去啦去啦!”甄妮扯开一抹非常无辜的笑容,愣是把他推出了房门。
  接着她飞快地把梳妆台上整了整,把床上的毛绒玩具扔到房间一角,理了理床单,抖了抖被子,再躺上去,盖好被子,预备待会儿假装身体不舒服!
  十来分钟后,推门声响起,甄妮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窥探他。
  是个雷厉风行的大高个。
  文涛穿了她给的那件浅灰t桖,薄薄的料子勾勒出傲人的胸肌线条、健壮的腰身,下身穿一条宽松中裤,露出小腿,体毛并不重。
  他可能以为她睡着了,动作很轻,站在镜子前擦了擦头发,又走了出去。甄妮含糊地发出几个声,他听见了,折回来问:“你说什么?”
  “帮我把草莓放进冰箱吧,哎呀!我可能回来的时候着凉了,现在头好痛啊。”甄妮呻道。
  “要去看医生吗?”
  “不用,睡觉就好了。”
  文涛说:“那就早点睡吧。我睡你旁边,行吗?”
  其实他的意思是:你不舒服,那么睡觉什么的不能被人打扰。但有形之中,他又道出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生分。
  那是相互的,甄妮对他陌生,他也谨慎。
  甄妮“嗯”一声,“行。”
  文涛又出了一趟客厅,回来时顺手把房门带上了。甄妮在被窝里“蠕动”两下,给他让位。他伸来一双青筋突兀的粗壮手臂,撩开被子,上了床,侧着躺,脸朝她。
  男人不拘小节,面孔自然粗糙,胜在五官端正威武。但他这样一眼不眨地看着甄妮,给予她的不仅是他身上带着的强烈荷尔蒙气息,还有气压骤降感。
  甄妮闻到他身上除了沐浴露之外,还有一股他特有的阳光气息,以及,淡淡的漱口水薄荷香。
  是她在用的那一瓶。
  一睁眼,他的一双眼睛漆黑锐利,像一汪夜间的深潭,令她觉得惊心动魄,忍不住地问:“怎么了?”
  文涛仍保持姿势,“你平时几点睡?”
  “我啊?也是这个时候,十点左右吧。”甄妮心虚地说。
  “白天都做什么?”
  “白天?”甄妮的长睫毛像是不听神经操控,快速飞舞着,像凌乱的小蝴蝶,“我会看看书,和朋友出去逛街,然后回来,又看书。”
  啊呸!她在心里唾弃自己。她分明是看电视、看综艺,哈哈大笑完了又出去赴这个约,那个约,努力给自己找乐子,毕竟她没工作。
  也拜文涛所赐,她成了深闺怨妇。
  文涛“嗯”一声,“你喜欢就好。”
  他合上眼皮,均匀地呼吸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
  甄妮不敢动了,她和他挨得不算近,而且他的手是一点都没碰到她的,他们真不像夫妻。
  可能比炮友还陌生。
  但炮友至少还会......咦咦!甄妮赶紧屏退那些虎狼之词,小声探问:“你好久没回来了哦。”
  文涛霎时睁眼,“叁个多月了。不过这次会回来久一点,有什么要求吗?要我陪你的。”
  这应该是对老婆的一种愧疚,但从他慢条斯理、泰然自若地带着困意的腔调说出来,俨然成了一种不想胜任的任务。若是还有点精神,铁定挥手挣扎:不可能不可能!陪你是不可能陪你的!
  甄妮说:“没呢,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呃,爸妈家过年?”
  “明天。”年廿七。
  “好。”
  “......”文涛又合上了眼。
  甄妮咬咬牙,将一只小手搭在他胸膛上,轻轻地说:“你有没有想我啊?”
  软软萌萌的绵羊音,特别拉长“想”字。
  文涛又霎时睁开眼,惜字如金,“有。”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每次一出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年都见不到你十次!
  甄妮忍住,忍住放弃淑女气质,骑在他头上颐指气使,非得讨个公道的念头。因为他性格使然,不爱交代行踪,而且公公婆婆也给她打过强心剂,说他很多时候都会有秘密行动,不方便透露也不方便和家人联系,让她习惯就好了。
  于是她习惯了没有丈夫的日子。
  可她终究也是有,他回来了,她总得伺候啊!
  再联想到他方才神色凝重地想跟她交代什么,甄妮下定决心,想为自己争一把宠!
  她动了动被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哎现在还早,那我们今晚要不要......嗯?”
  “你不是头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