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夜走了。
赵白露抱着那束红玫瑰,在班门口看着顾今夜拐进教室后门,消失。
火红的玫瑰像一捧火,在她怀里烧得她有点燥热。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点喜欢花,赵白露也不例外,但是蒋奕洲从来没送花给她过。
她看着红玫瑰,有点不舍得扔。
“扔了挺可惜的。”她在心里这么想。
她找了个很大的黑色塑料袋,将玫瑰花收进去,小心地扎紧袋口,藏在了孟妍晗的书桌底下。
赵白露把花放好后,算了算时间,已经等了大概四十分钟了,蒋奕洲还没来。
她转头看着窗外的太阳,第一次觉得有点急不可耐。也许是顾今夜的这捧红玫瑰勾出了她的渴望和柔软,她突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蒋奕洲。
赵白露把桌上的书本整理进桌洞,拎起书包,走出教室。她知道蒋奕洲平时经常待的几个地方,不是篮球场就是天台,她没给他打电话,反正就这几个地方总能找到他。
阳光这么好,她想要先去见她的小男友。
那束红玫瑰安静地放在书桌下,她想,等晚上再把它拿给孟妍晗也不迟。
……
那个时候赵白露还很小,十八岁正是最青春的年华,她有大把的好时光可以浪费,一点也不在意岁月漫长、也更不相信人心易变。
再后来她去回想,却根本想不起那束玫瑰花最后去了哪里。
可能在她们争吵过后被丢进了垃圾桶,可能被她拿来当武器打了蒋奕洲,也可能被别的同学看到,然后偷偷拿走藏起来了。
她那时不关心玫瑰的去向,她只关心自己,或许在天台上看到蒋奕洲和孟妍晗接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有所预料——
有一些东西,和那束玫瑰一样,彻彻底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再也找寻不到。
*
“小赵,我今天值夜班,飞飞就拜托你了。”
赵白露转头,看到刘慧丽含着感激的目光,她拿着手机在视频,屏幕里七八岁的小男孩虎头虎脑,乖巧可爱。
“小赵姐姐,我在教室里后面哦!我长高了,现在坐最后一排啦。”飞飞奶声奶气地说,两手摆动舞得飞快。
他上的小学离中心医院有点距离,刘慧丽排了夜班,凌晨一点才下班。她没有空去接孩子,都会拜托赵白露帮忙把飞飞送到奶奶家。
赵白露挺喜欢飞飞,知道他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有点心疼他,对刘慧丽的请求自然答应。
赵白露笑笑,换好衣服下了楼。因为前一晚做了个讨厌的梦,她的精神不太好,站在电梯门口等着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小赵。”
哈欠打到一半,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赵白露维持着半张嘴的姿势,懵懂地转过头。
盛嘉霆换了身常服,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赵白露迅速整理了下表情,正色道:“盛医生,有事吗?”
“来住院部有点事,这么巧就碰见你了。”
赵白露没太反应过来:“你妹妹生病了?”
不对啊,听说他妹妹已经上中学了,来儿科住院部做什么?
赵白露后知后觉地发现,盛嘉霆往儿科住院部跑的次数好像有点多。
她眼神一闪,犹豫了几秒,在心里盘算着他看上自己的几率有多少。
盛嘉霆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被她考量的目光盯得后背发麻,一阵无言的压力。
他清清嗓子,刚想说话,就听到刘慧丽在身后的声音:“阿霆,你怎么过来了?”
赵白露一愣,猛地回头,和刘慧丽的视线隔空撞在一起。
刘慧丽显然行色匆匆,都没发现她还站在电梯门口,看着她怔了怔,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盛嘉霆倒是很淡定,他看着刘慧丽,话却是对赵白露说的:“有个邻居的孩子生病了,沛沛让我来看看他。”
理由很蹩脚,但神色很淡定。
赵白露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太像演的。
她压下心头的怪异想法,没再多想,正好电梯到了这一楼层,她没做停留,缓步进去。
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合上,将门外一男一女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