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无影回过头,逆着已经灿烂的光线,那一袭白衫似反射着某种怒火,而他手里握着的树棍泛着奇异的光泽。
她微微一怔,只听他音质淡淡,凉凉的,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声音:“将剑捡起来。”
来自于心底深处对这种语气的反抗,公仪无影略略不安地挪了一下身子,眸光视向上官玉辰突然严峻的脸色,并没有顺从地行动。
微一晃神间,那棍子方向突变,抽在了她身上。
“没听见吗?”
仿佛还在吃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她背脊上又被抽了一下。
她一句话冲口吼了出来:“要训练你也用不着这么爱、憎分明,我是你的小厮又不是你的兵,我接受训练的时候,谁知道你还是个……”是个谁?
“爱、憎”两个字咬着牙吐出,不服的表情将紧急吞下喉的话表达得淋漓尽致。
上官玉辰嘴角一抽,“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服?”
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要你郑重其事地下挑战书,就这三脚猫的功夫把你弄得焦头烂额。
心里这般想,公仪无影却知自己不能再争辩下去,一时的口舌之快有害无益。
她手按上肩,抬睫视向远处,却见叶飞尚雨二人微微低了头,视线这才醒悟般的落在上官玉辰身上。
上官玉辰视线淡淡,若有所思,哼声道:“鸭子死了嘴硬形容你都不够贴切,倒把那娘娘腔“一阵在手,天下我有”的姿态学得不错。”
公仪无影气急,趁本王没有内力,你才能畅快地逞口舌之快,总有一天……
这话她没敢遛出声,眉头一皱,那桀骜不驯的鬼脸落在上官玉辰眼中却似别样的俏皮。
上官玉辰心神一荡,原本一句严肃的话竟似带着解释的语气:“本王这里不许有弃械投降的恶习。”
“弃械投降?”公仪无影憋着的郁火顿时像要燃烧起来,若不是自封内力,若使用的是我公仪世家的剑法,若不是对玄天剑法尚不熟悉,本王会弃剑?
她蓦地勾起右脚,淡淡一点,剑飞到手中,握剑的手轻轻颤抖着,强按着愤怒的滋味万分难受。
前一会还深情脉脉说什么举手投足,永不逝去的记忆,这会却因自己不想狼狈就挨抽,甚至遭到讽刺。
公仪无影想冲过去质问,身体却像生根似的牢牢僵硬着,只好咬了牙,憋红了脸,定在那里,提了剑,昂起头,倔强的小脸上写满不解不服不爽。
上官玉辰握着树棍缓缓走到她身边,收敛散射的情绪,口气似漫不经心,眼里却似斩钉截铁。
“本王的心意既没有拒绝,收下了便不容退缩放弃。”他另一只手握住她依然轻颤的手,轻轻巧巧便卸下了她的剑。
“只有真正拥有了,才有随心所欲的资格,人如是,剑法亦如是,可懂了?”他看着她,潋滟的眸光化去眼底那层微光,慢慢地似蒙上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清情绪。
恢复冷静淡然,他依然是那个有着无法抵抗的柔情和不容拒绝的霸道的辰哥。
公仪无影心里似天人交战,不想有这种如同受制受压般的感觉,不似忍让,却根本不想拒绝,突听他唤:“尚雨,叶飞。”
她转身便欲离开,却有树棍轻轻按在了她的肩上。
“哪去?不是告诉了你有事交代?”
公仪无影心中悲愤,却只能无语凝咽地转过身,肃着脸,继续站在他身后。
阳光灿灿,沉静的天空几朵闲云,风吹动树叶花草,鼻息间一阵阵自然的清香。
众人移到宁园左侧的亭子里,上官玉辰手负在背后。
叶飞恭敬道:“四王爷已差人将刹龙令送往玉都,而云安府尹递上拜帖,希望能邀请王爷参加今日为四王爷的接风宴。”
上官玉辰神色淡淡,似并不感兴趣,道:“说重点。”
“今日午时后,四王爷将视察云安湖的防御,八王爷问王爷,是否随着?”
“四王兄身边陪着的是何人?”
“八王爷和晋王。”
“既有人陪着,本王也不是无事之人,还有什么事?”
“工部尚书之女柳静怜小姐问王爷是否得空,希望能邀约王爷游玩云安。”
上官玉辰笑,“本王还没有闲到那个地步,不用说了,如若有人继续烦扰,便以本王的理由一律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