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蒙蒙,密密斜织,如雾般笼罩着南诏都城。
宁静的木屋,或比不上王府的华贵宏伟,但比起那幢幢冰冷的建筑,这里更带着家的温馨。
怀中女子似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他颈边的发丝。
上官玉辰垂眸静静看着她,享受着这份渴望已久的温情。
这短短的十余日,他盼了近六年。
他想要的,远不止这十余日。
他微微启唇,柔和的音质轻轻溢出唇瓣,暗含一丝希冀:“无影,你会与我一直这样下去吧?”
公仪无影把玩他发丝的手一顿,抬手环住他的脖颈,轻“嗯”了一声。
尽管南诏圣地入口一直没有线索,但像现在这简简单单,幸福甜蜜的日子,却让她不自觉减去几分心急。
朦朦的光线中,她一张小脸微红,微微露出一丝羞态。
上官玉辰心念一动,俯身吻上那樱花般的双唇,极尽温柔地摩挲,轻吮着那可口的甘芳。
公仪无影被他吻得发晕,身子也绵绵的不着一分力,脸庞却愈发红艳动人。
上官玉辰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若有一天,你发现我伤害了你,你可会原谅我,留在我身边?”
一番唇舌缠绵才过,公仪无影正觉羞赧,闻言微微一怔,笑着反问:“为什么要这么问?你怎么会伤害我呢?”
上官玉辰眸光黯淡下来,心里的忧虑逐渐升起,朝她笑了笑,然后从椅子上起身,放开她,却并没有再与她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回自己的房间。
公仪无影疑惑蹙眉,他这是怎么了?
……
……
男子推开窗扇,透过窗子朝外看去,屋檐大颗的水滴在雨洼里溅起涟漪,一层层的还未荡漾开去就被下一滴水珠的到来掩藏了先前的痕迹。
滴答的雨声,惊起久远的回忆。
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我记得在后山醉酒之时,辰哥你曾告诉我,你不喜战争。”
二人相视无语,安静无声。
这样平静地对望了一会儿,风宁终于打破沉寂,继续劝道:“辰哥,你布设重阵耗费了许多人力物力,却毁于一旦。可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将我交出去,便不须再承担责任,也能堵住幽幽之口。”
上官玉辰眸光顿沉,怒火漫了出来,音质沉沉道:“在你眼里,我上官玉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认为,你冒死重归,我竟会牺牲你来明哲保身吗?”
风宁愕然,但只是转瞬即逝,旋即平静地说道:“风宁冒死归来,是因为相信辰哥可以阻止战争,可以保全风宁,可以化干戈为玉帛,风宁已将性命滞留在此,战王已向化解伤害迈出一步……”
话未说完,上官玉辰冷笑打断:“所谓阻止战争,便是让你来毁了我方略阵;所谓化干戈为玉帛,是你留在这里做说客说我投降退兵……”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更重了几分,情绪有些激动,接着说道:“所谓向化解伤害迈出一步,根本就是对你的性命不置一顾。聪明如你,怎么会愚忠这样一个主帅?”
“不是的!”风宁急急争辩,“辰哥你误会战王了……”
“我对你倾心以待,你却是一口一个战王。”上官玉辰双目赤红,怒不可遏,“是,我是可以保全你,但是我要你堂堂正正走出这云安大牢,要你死心塌地留在我身边。”
“辰哥,你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的话呢?”风宁摇了摇头,淡叹道:“只有两国和平,风宁才有可能留在辰哥身边。否则,以我的身份,是永远不可能留在天宸的。”
听到这话,上官玉辰看着她,再度冷笑,“这话又是你的战王说的吧?”
风宁直视他的眼睛,没有否认,坦承道:“是,柳蓝战王。”
上官玉辰胸口一阵火烧,怒火与妒火交汇升腾,恨恨拂袖而去。
~~
窗外的雨势越下越大,风裹着雨水吹了进来,一丝凉意划过脖颈。
上官玉辰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如果那时,我知道你就是战王公仪无影,我又怎会与你开战?怎会让局势演变成那般景象?可事到如今,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有可能化解一切……
可是无影,你答应过我,不论如何,我们都会一起去面对,一起去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