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天宸的储君之争,柳蓝帝都无疑要平静许多,然此刻正坐在御书房的柳蓝皇帝景成帝却愁眉不展,心烦意乱。
午膳时分,伺候在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容祥走进御书房,垂首问:“皇上,是否传膳?”
“朕没胃口。”景成帝放下手中的折子,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凝眉问:“容祥,你说战王究竟去了哪里?”
容祥不假思索,恭敬应道:“皇上,奴才相信战王殿下应是在处理些事情,待事情处理完便会归来的。”
景成帝笑了笑,笑得沧桑无奈。
静儿何其决绝,一走二十多年,不愿一面相见。
影儿,他是朕的儿子,是朕和静儿的嫡子,静儿将他教育得多好,如此优秀的天之骄子,少年之龄,名震四方,三军俱服,怎不叫朕骄傲?
可他不仅是战王公仪世家的后人,却也是这柳蓝的天家皇子,朕是君,更是父……骨肉至亲,竟要以最纯粹的君臣之礼相待。
容祥看得难过,很是心疼这位明君,遂安慰道:“皇上,战王殿下之前能传书回来报平安,不就说明王爷心里还是有您的,怕您担心?”
怕朕担心?景成帝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苦涩,“是吗?可他却连行踪都不愿意透露,朕倒是觉得,影儿大概只是知道朕派出亲卫寻他才传书报个平安罢了。”
容祥沉默下来,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皇上乃一代明君,这天下尚治理得井井有条,可这后宫家事——皇后不肯归来,战王不肯认父。
景成帝随手拿起案上的奏折,却没有翻开,心里觉得十分奇怪。
影儿虽不肯认自己这个父亲,可他毕竟袭了战王之爵,身份之于柳蓝非比寻常,因这层身份,他从来不会毫无交代。
正暗自沉思,门外值守的一名侍卫进来,单膝跪禀道:“皇上,战王近卫冷夜求见。”
“冷夜?”景成帝眸光一亮,立道:“快传。”
跪禀的侍卫退下后,一位年轻沉稳的侍卫进来,刚毅的面容上眉头紧凝,分明是遇到什么叫人担忧的事情。
景成帝心里一紧,此人虽曾在宫中侍职,如今却是战王的近身侍卫之一,除非与影儿有关,不然是不会进宫来的。
冷夜在书案前跪下,见礼道:“参见皇上。”
“冷侍卫来此可是战王有消息传来?”
冷夜微微低下头,回话道:“皇上容禀,王爷的贴身近卫凌月已经传回消息,王爷如今身在天宸京都玉都。”
“什么?”景成帝猛地一惊,当年一战,影儿兵挟天宸皇帝,挽回了柳蓝天启阵一役的损失,却让天宸皇帝天子之尊蒙上了天下皆知的难堪,天宸皇帝对影儿的敌视可想而知,影儿怎么会跑到天宸的京都去?
他从御案后站起身,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冷夜:“他到底要做什么?他的胆子怎么这样大?”
“皇上,据消息,王爷他……”
景成帝察觉有异,立刻问:“战王怎么了?”
“王爷不知为何头部受了伤,竟失去了记忆,阴差阳错到了玉都。”
景成帝再度大惊,连带语气也夹了几分怒火:“受伤?失忆?这是怎么回事?速速禀来!”
“卑职也不知这个中详情,但如今还有另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
“王爷好像卷入到了天宸的夺储之争,更在天宸皇子考核比试中锋芒大显,如今天宸漠王处心积虑要置王爷于死地。”
“他敢!”景成帝大怒。
冷夜跪在地上,此时何尝不是忧急如焚?
景成帝手指摁了摁眉心,自语道:“如果无争还在就好了。”
他思忖片刻,冲冷夜道:“朕会从皇宫的亲卫中选出一批高手交由你带领,不管你们怎么乔装改扮,朕要你们潜入天宸,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护战王周全,有任何消息立即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