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勤闻弦歌而知雅意,苏眠月特意单独提了吏部尚书显然是要杀鸡儆猴的,当下斟酌一下便上前道:“回皇后娘娘,按律,吏部尚书藐视旨意,应处于极刑,九族皆可下狱发配,吏部一干官员同流合污,亦要死刑方能重我朝之威,罪可牵连满门。” 季勤掷地有声,这番话并非夸大,但这是针对那些不尊圣意的官员的处罚,而苏眠月虽是监国,必定不是皇帝,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可现在是苏眠月立威之际,季勤只能以此为参考。
季勤的话让吏部尚书颓然跪地,像是没了魂一样。
其他官员虽有不忍,可还是没人站出来为他求情,且不说苏眠月还没有做决定,单是他们都被捏着小辫子,便没有那个勇气求情。
吏部尚书显然也是想到这一点,故而没有做任何无畏的挣扎。
苏眠月并不喜欢杀气太重,尤其是九族都被牵连,未免牺牲太多无辜之人,可现下她已经被这些个不安分的官员逼得必须狠下心肠。
然而在苏眠月开口之前,吏部尚书却忽然癫狂的大笑起来,指着苏眠月的方向不顾一切的大声喊道:“即便是代天子监国也终究不过是女人,皇后娘娘莫不是以为自己当真能号令文武百官尽皆听令于你吗?牝鸡司晨,我燕国的大好江山即将要毁在你这个女人手上啊!燕国万万千的男儿如何能屈服在淫威之下?本官即便是死也要死得其所,决不能被你一个女人决定生死!”
吏部尚书喊着便站起身来要去撞柱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不少人都愣住了,便是季勤想要阻止,奈何两人的距离怕是也来不及。
只听砰的一声,苏眠月拍案而起,一手扯下珠帘,十几颗珠子便朝吏部尚书的方向射去,内力催出的罡风让不少朝臣都被刮倒,这才让众人想到苏眠月是江湖人出身,想要杀死他们这些人再容易不过。
只见吏部尚书啊啊的惨叫着,深色的朝服看不出血迹来,可整个人趴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可见被伤的有多重。
最重要的是苏眠月射出去那么多的珠子,除了一颗镶嵌在柱子上,其他的竟是一颗也见不到,不用猜测也知道是在吏部尚书的身体里。
少了珠帘相隔,这些心有畏惧的官员抬头看向冷着脸站在高座之上的苏眠月。
只见她并未着凤袍,一身简练的素雅裙裳,仅是头上的一支凤钗代表着身份,哪怕相隔的再远也能看清苏眠月的美貌与周身散发的寒气。
“很好,本宫最喜欢的便是有勇气直言的人,吏部尚书不做御史真是可惜了,否则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能让朝廷再也没有一个好官可以留任。”
眼神锐利的射向吏部尚书的方向,苏眠月红唇轻启道:“拟旨,吏部尚书不尊旨意,肆意羞辱皇室,其罪当诛,即刻拖到宫门外凌迟处死,百官监刑。”
吏部尚书刚才的那番举动,被凌迟处死并不为过,何况他是数罪并罚。
右相思索一番后出列问道:“皇后娘娘,吏部尚书一案,可要再行审理?”
右相问的自是九族是否要同罪,苏眠月却是皱了下眉头道:“吏部尚书之罪由他一人承担,立即将张府抄家冲库,张府满门不论男女除却有前科者依法处置,其他皆卖为官奴,三世之内不得赎身,十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遇赦不赦。”
苏眠月这道懿旨看似狠辣,实则却是给张家人生还的机会,至少没有牵连一条人命。
扫了一眼其他吏部的官员,苏眠月眸光再度冷却,冷声道:“吏部一众官员明知上司触犯国法而不加以制止,更不上达朝廷,四品以上官员问斩,五品以上削官两级,其他参与抗旨不尊者罚纹银百两,若再有犯错者革职查办。”
顿了一下,见不少朝臣都松了口气,苏眠月继续道:“另,吏部四品以上官员家属全部发配边疆,永世不得返回京都,子孙三代内不得参与科考。日后再有官员阳奉阴违,此次责罚为最低标准。”
说完苏眠月便拂袖而去,吉祥忙喊了一声退朝,顿时朝堂上哭声一片,那些好不容易熬到四品以上的吏部官员,无不是恨透了吏部尚书。
其他五部官员见状一个个的忙低着脑袋快步离去,不敢看其他官员绝望的神色。
御林军很快便进来拿人,刑部一众官员却不得出留下来坐镇,谁让他们就是吃这口饭的。
右相与季勤则是并肩向外走去,两人低声的交谈着,只听右相叹道:“皇后娘娘仁慈,否则吏部的官员怕是一个不剩,不说牵连九族,也是要满门抄斩的。”
苏眠月仁慈吗?
季勤挑了一下眉头,旋即想到苏眠月可是个在万军之中能杀出一条血路的女子,这样的人骨子里便是透着狠的,却又不愿伤及无辜,当真是矛盾至极。
“右相所言极是。”季勤配合的点头,随即低声道:“一会观刑之际,右相若不想看,便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善后之事吧,皇后娘娘是有心给那些官员的家眷留一条生路,却不见得有人会买好,只怕这件事会对朝廷有一定的影响。”
右相闻言皱起眉头,他何尝没想到这点,可现在他是百官之首,必须要处理妥当这些事,且他比其他官员更清楚苏眠月是什么样的人。
“唉,这些人不作就不会死,他们倒是一了百了,可吏部一下少了这么多主事的官员,只怕要乱上一阵了。”右相摇晃着脑袋,看着被御林军拖着的吏部尚书已经昏死过去,可地上却蜿蜒出一条血痕来,死对他来说才是解脱,却又是最求之不得的奢望。
苏眠月自是不会再去理会这些官员的事,她不喜欢杀人,但更不喜欢被人愚弄,既然身处这个位置,许多事情便身不由己。
回到椒房宫,先是看了看季星苒,半岁多的孩子已经会翻身,在小床上玩的不亦乐乎。
逗弄了儿子一会,苏眠月便坐到软榻上去处理公务,为了多陪儿子一会,她也只能选择这种办法。
“皇后娘娘,小神医求见。”庆公公一溜烟的进屋来,朝苏眠月禀报道。
“嗯,让他进来吧。”苏眠月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轻松之色。
沈一在燕京的时间不长,可名气却早已经响亮,没人不知道他是皇后的好友,更知道这位医术了得的大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