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来真的,只要醉霄楼缺银子,或者我想要容易些得到银子,你今天就得断一条腿。”
江流年有些站不住,扶着柱子,勉强站住了,他听出来了,不是真的要绑架他,但是也不能完全放心。
“不错,还知道对人有戒心,你不认识我,不应该轻易相信我,还跟着我在偏僻的地方上船,我如果是江家的仇人,你现在就不是断腿了。”
“千万别说你们江家没有仇人,江南第一织造坊就是仇人。”
黄舟挽端着一杯酒,走到江流年面前:“喝了,压压惊。”
江流年强自压下双手的颤抖接过来,一口喝了。
黄舟挽这才把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今天你在茶棚子那里打了个嗝儿,知道为什么没人笑话你吗?”
江流年摇摇头,他想起来之前有人在另外一桌放了个屁就被一群人笑话,为什么没人笑话他?
“因为这身衣服,赤霞流锦果然名不虚传,能穿得起这么好的绸缎,身上还挂了这么多金银装饰,还有玉佩,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弟,他们不敢惹。”
“更何况你作为江家的少爷,他们或许见过你,不会得罪你,万一你一个不高兴,让他们家破人亡都很简单。”
“你没这个能力,江家有。”
江流年像是被雷劈一样:“我虽然是江家子嗣,从来不曾仗势欺人,他们……。”
“傻孩子。”黄舟挽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不是你仗势欺人,他们就不怕你了,弱肉强食、趋利避害这是人之常情。”
“还有一点,即使今天你不欺负他们,以后若是你家落魄了,那些人也不见得就不欺负你。”
“就像今天,你即使没想仗势欺人,但是他们习惯性的顺着你,不惹到你,这是人性,也是他们自愿的,但是如果江家无权无势,这些人中,就会有人趁机找麻烦。”
“甚至还有一些你从来没见过的人,来找江家人的麻烦,哪怕无利可图,只是为了踩一脚。”
“不可能永远都有人保护你。”
黄舟挽知道这个少年为什么来找她。
“江家出问题了对不对?你察觉到了,但是你的家人却不以为然。”
江流年眼睛里惊骇之色顿显,也不再颤抖了。
黄舟挽很满意:“我就说堂堂江家的嫡出公子不应该是一个软脚虾。”
“你看出我了。”江流年恢复冷静,坐得笔直,似乎刚刚那个吓得直颤抖的少年不是他。
“一个在馄饨摊子上吃馄饨吃的那么自在的人,怎么可能在茶摊子上坐立难安?”
黄舟挽一脸小子你还很嫩,别和我斗。
“江家公子在江南自然很有名,我在茶水摊子上做了那么久,就算之后出了事,家里人也知道找上你。”
这是不怕她会绑架了。
“不错,江家的小子还有两分看头。”
黄舟挽拍拍手,算是叫好。
“好也没用啊,江家就要大难临头了,这江南第一织造坊的名头也该换别家了。”
江流年脸上一阵清白变换,忍了这口气,忽然站起来拱手作揖道:
“请你救救江家,江家值得救。”
黄舟挽满不在乎的把玩着手里的绿玉葫芦:“有什么值得救?你不过是江家十二岁的少年郎,江家现在还不是你的,你的保证不值钱啊。”
“我的命值钱!”
江流年下定决心了,这一次他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江家以后一定是我的,这次的危机如果、挺过了,我就可以提前接手江家,江家在我这一辈对公子言听计从。”
黄舟挽敲着桌子,似乎是在审视,江流年丝毫不见局促,任由她打量。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救你们江家?据我所知,你们江家这一次是被五大织造坊合伙给围了,他们在京城也安排了人黑你们。”
少年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黄舟挽皱皱眉毛,这小子吓傻了吧。
他们江家这次是要死的节奏,他知道了这么高兴干什么?
“你能知道这些,就说明你有那个本事救江家。”
五大织造坊做了一个这么大的局,让江家往里跳,京城不可能不安排人,这些事迄今为止都是江流年的直觉,是他的猜测。
没想到这个明路居然全部都知道。
“所以,小子,你刚刚是在炸我,事先并不知道我的本事?”
江流年摇摇头,目光坚毅:
“我爷爷去世前最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切忌病急乱投医,越是着急就越要冷静,必要时一定要相信直觉。”
“我查过你,你叫明路,京城如今商业圈子里最厉害的人,能在京城做出那么多的京城第一,你背后的势力一定很厉害。”
“京城七公子的传说,我也听说过,除了你之外,那六位公子都是官家子弟,他们家里都很厉害。”
黄舟挽嗤笑一声:“了解的很清楚,你还是没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江流年有些挣扎,黄舟挽也不着急,由着他在一旁挣扎。
不知道了过了多久,江流年深呼吸,终于下定决心。
“你要什么?”
“我打听了一些,知道你是一个喜欢开门见山的人,你不喜欢浪费时间,我们都干脆些,我给你的条件你不答应,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黄舟挽戏谑的笑了:“你觉得江家能给我什么?你做不了主,让你家里能做主的人来找我。”
“可是他们不相信,江家如今已经被套牢了,我怎么说他们都不相信,只是当我是一个小孩子,我……。”
“我没办法。”
本来精神勃勃的少年郎,此时垂头丧气,他身上赤霞红锦袍也是无精打采的。
“我可以帮你,让你家里大人相信江家的局势,不过我有条件。”
“我要你尽快上位,江家至少有十年对我言听计从,十年之后,就算江家不听我号令也无所谓了,听话,就是朋友,不听话,江家不止是不能存在于江南。”
“而且,答应我,此时未水到渠成前,不能让你家里人知道,即使他们要知道,也必须你已经全盘接管了江家。”
黄舟挽这条件苛刻。
“好,我答应,只要我接受了江家,江家至少听命与你十年,即使我在这十年里死了,也会提前留下命令,让下一任接班人继续听命。”
江流年甚至解下他腰间江家嫡系的玉佩为证。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只是答应你让你家里人知道如今的形势,可没说要救你们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