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大败王龁,冯亭收复长治的消息传到邯郸,赵王和平原君大为兴奋。
认为这是继阏与之战后的第二次大胜利。
既然秦军已经溃败,不堪一击,廉颇就不需要增援了。
便命令后继部队改去收复其他失地。
他们念念不忘的,主要是“上党十七城”,怎知长治又被白起夺走,廉颇被困在城下浴血苦战?
廉颇心中焦急,稍一分神,被白起用戈尖拨开他的大刀斜着刺向他的左胸。
廉颇急忙中收不回刀,只得用后手刀杆一拨。
虽然人躲开了,那戈尖却在马脖子上划开一道血口。
战马疼得咴咴几声怪叫,扬起前蹄,几乎人立,然后向前一窜,差点儿把廉颇甩出去。
同时白起的马也跳到他身边,廉颇抱着两败俱伤的决心毫不躲避,反把大刀从下往上朝白起削去。
白起大惊,身子往后一侧,刚刚让过刀锋。
两腿却夹紧了马腹,那马一急,也窜出老远。
这时廉颇的马已不能支持,扑通摔倒,身边裨将忙把自己的马让给廉颇。
虽然主将没伤,却使军心摇动,眼看已现败势,威震列国的名将之花,就要凋谢在金鸡巅上!
虽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但以“战败”来为自己的一生划上句号,终究是一个遗憾,廉颇一声长叹,拔剑出鞘……
忽见秦军中一阵大乱,一员小将一杆长枪,横打竖挑,闯开一条血路冲到他面前:
“老将军,援军已到,俺来报讯!”
廉颇一看,原来是裨将李兴,嗓子一紧,几乎流泪。
白起却气呼呼地冲过来,用戈尖一指:
“无名小辈滚开!”
要与廉颇再战。
李兴却毫不畏惧,提枪刺向白起。
虽然二人身份悬殊,白起不屑与李兴交战,但枪到喉下,就讲不得尊卑了,挥戈拔枪。
原以为三五个回合就能把他打发,怎奈小伙子武艺高强,枪法纯熟,白起尽力也只与他打个平手。
正在这时,鼓声大震,负董、赵茄已率援军赶到,与秦军又是一场混战。
赵茄见李兴一条枪使得神出鬼没,已占了白起的上风。
心想跟着捡便宜,便拍马赶来助战,抬手就是一戈。
白起战不胜李兴已经气得肚子里窜火,嗓子冒烟,见赵茄也来凑份子,大叫一声气死我也,抡戈混打。
危急时刻人近疯狂其力倍增,李兴竖枪一挡,还挺得住,余力扫到赵茄戈上,戈砰地飞出,赵茄也翻身落马。
廉颇赶来救援,王陵、蒙骜也飞马来帮白起,五人战成一团。
忽然间长治城门大开,一员青年将领白马银枪率军从城中杀出。
但见他枪刺之处,秦军纷纷落马,锐不可挡。白起从没佩服过人,见了这将却心中一凛:
“此人却是洒家的敌手!”
他本以为赶到长治来堵截廉颇,只带了万余轻骑。
王陵的接应部队也不多,王龁倒还有数万之众,却基本丧失战斗力;
廉颇的援军则源源不断。
既然已不能擒杀廉颇,长治复失,再打下去没什么意思。
于是,就收兵回营计划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廉颇在追击前就预见到无论能否追歼王龁,随后都要有一连串的激战。
而且他也计划把与秦会战的战场就设在长治附近,让战火燃烧在赵的国土之外。
所以命令负董率赵茄、李兴及三万主力留在长治加强防务,做固守准备。
冯亭则仍回守光狼。
怎知不久,赵王就派李牧来指挥负董等人去收复上党各城。
途经光狼城,还通知冯亭回长治就任郡守。
冯亭知道李牧是明白人,就把当前形势向他做了详细分析。
指出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收复失地,而是准备迎战。
李牧听了不禁皱眉:
“您说的我懂了,可回去跟赵王再解释三天也未必懂。
时间又不允许争来辩去慢慢研究。”
冯亭微笑:
“讲不了咱们就得阳奉阴违,我以粮草重要为理由仍坚守光狼城。
负董将军还是回长治加强防务,您只带几支小部队到附近转转摆个收复失地的样子。
我估计形势很快就有变化,大战当头,就没人顾得收复失地了。”
李牧也同意:
“好,就这么干。”
不料他们刚计划完,就接到白起复占长治的消息,冯亭一拍大腿:
“坏事了!白起据长治是要堵廉颇将军的后路!”
他虽是文职,却很有韬略:
“廉将军有失,则抗秦大势尽去,军情危急讲不得客气,请各位将军听冯某安排。”
李牧等人挺听话:
“请郡守指示。”
冯亭掐指说道:
“当务之急是援救廉将军,无论追王龁胜负,廉将军回到长治必遭围困;
以白起之能,各位都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不必先出头,必待他困住廉将军后再配合廉将军打他个措手不及;
咱们的人马不多。
为了掩饰这一点,你们还要分批攻击,让他看到援军来了又来,产生不知道有多少的错觉;
长治城具有依托作用,尤其咱们人马少,更不能让它控制在秦军手里。
所以请李将军带五百兵把它夺回,然后出城参战。”
“只带五百军?”
负董不理解:
“太少吧?”
冯亭一笑:
“对于李将军足矣。
长治城西南角傍山,可以从山上悄悄爬进城内。
所以不必强攻。
只趁他们在打得难分难解,城上的注意力都被战场所吸引时实行偷袭,必取成功。”
果然,一切尽在冯亭料算中……
廉颇一胜一负总算没全军覆没,收拾残兵退入长治,急忙向赵王做了详细汇报,并且强调:
“秦王以白起为帅,率三十万大军东进,不仅是为争夺上党,也将踏平赵国。
所以预定的二十万军必需全部到位,国内还要继续筹措兵员和作战物资陆续增援。
要有打大仗、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
尽管赵王和平原君在接受上党归降时都曾呼喊出豪言壮语,但面对严峻的现实,他俩蔫了。
郭开之流当然更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