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绒会馆的按摩室四面封闭,房间内昏黄晦暗。
一滴血泪顺着红蜡烛缓缓滑落,火苗跳跃着闪动,将几道妖蛇一般扭曲鬼魅的身影照映到墙壁上。印着繁复藤花的壁纸像古老
部落的图腾,或跪或坐的人影倒映其上,犹如诡异的邪教仪式,连浪荡的呻吟都仿佛变成了吟唱的经文。
“啊……哈……嗯……嗯……啊……”
朱砂闭着眼睛,双腿分开,站在房间中央的空地上。
一群帅气的大男生将她包围在中间,一个男孩正面跪在她双腿下,吸吮她的性器官;另一个男孩跪在她背后,掰开她的臀肉,
对着她的肛口舔吻。
其余六七个人见缝插针站在她身旁,火热的唇舌吸吮轻吻她每一寸裸露的皮肤,十几只手毫无章法地在她前胸、后背、小腹和
肋骨上乱摸。
从背后伸来的大手抓住了左胸,殷红的乳头被另一个人揪住,这只手刚刚放开乳尖向别处摸去,另只一手将挺立的乳头转着圈
地按进胸肉里。
几道影子扭曲交缠在一起,像彼此盘绕交媾的蛇妖,热气腾腾的房间内充斥着粗喘与呻吟声,然而这样淫乱的群交中,只有朱
砂一个人浑身赤裸,男孩子们都只露着肌肉线条结实的上半身,老老实实穿着裤子,任凭挺立的阴茎快撑破裆裤。
片刻之前,朱砂站在三弦杏叶门口吹了会儿风,酒醒了一小半,犹豫着要不要回去道个歉。
那位咖啡店老板请她吃过早餐,送过夜宵,后来还送过奶茶,只不过那次顾偕打发了张霖去感谢老板,把她压在办公室的沙发
上狠狠地喂她下面喝了奶茶。
金融街上所有人都知道红皇后只嫖不约。
那时候,朱砂还在和顾偕生气,远远看见他的车正驶向深蓝门口,才临时起意走进了咖啡店。接下来以陌生人的身份谈心、交
换号码都是在“与顾偕冷战”的前提下。
后来,垃圾债券风波结束,咖啡店老板又发过几次信息,朱砂再没有回复过。
深蓝有二十四小时供应餐点的食堂和茶水间,朱砂还是让后勤部订了几次咖啡店的简餐和冷饮。
礼尚往来,互不相欠。
朱砂重心向前,骑上男孩的脖子,双腿夹紧了他的头,男孩闭着眼,用舌头模拟抽插的节奏快速舔弄,快感如烟花般在朱砂体
内凶猛爆开,炸裂出一路火花,浸透四肢百骸。
紧接着穴口急剧收缩,涌出更多的粘液,瞬间喷了男孩一脸,但男孩连抬手擦脸的几秒钟时间都没有,趁着朱砂高潮,更加卖
力地吸吮穴口,不时叼起充血肿胀的阴蒂,忘情地热吻,那姿态像与深爱情人的法式热吻。
朱砂仰头喘息,狠狠地薅住男孩的头发。
这时,放在按摩床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某个男孩滑下接听图标,举起手机贴在朱砂耳旁。
“有线索了。”
经过特殊处理声音听着诡异冷漠,一瞬间让朱砂混沌的大脑亮起一点光。
——是她的黑客团队。
数字时代里秘密无所遁藏,饶是有国安局前特工莫测为顾偕与朱砂保驾护航,也难免不会被躲在加密字节后的双眼窥视着一举
一动。
几年前一个名为“黑猫诈尸”的网络病毒登陆了纽港本土最大的黄色网站,不盗用户个人信息也不盗信用卡密码,只是在用户
浏览网页时弹出一只黑猫诈尸的动图,即便强制关机,再开机依然只能对着诈尸的黑猫骂娘,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在对话框里
输入:求你了,快点吧,我阳痿。
这场恶作剧的结尾本可以是怪咖们利用高明的科技手段继续游戏人间,然而团队里的一名少年在酒吧钓妹子时,向一位高冷的
大姐姐吹嘘了经过,好巧不巧,这位高冷姐姐正是一名网警。
后来一切顺理成章,朱砂出动金牌律师团救了这群黑客,向他们提供栖身之所和游戏资金,换来他们帮忙查一些不明来去的资
金,或者不听话的高管。
几个月前朱砂被人拍下了性爱视频,唯一的线索便是拍视频的按摩师邵俊,她找了莫测追查的同时也派黑客团队调查。
“我们用imsi拦截器伪装了发射站……”
朱砂直接打断:“说人话。”
“我们查到狼狗先生的上线了。”
朱砂眉心一跳,从男孩手里接过手机,做了一个“出去”的手势,一屋子男生悄悄开门离开。
房间里安静下来,朱砂后腰靠着按摩床,点了根烟问道:“查到什么了?”
“我们通过狼狗先生和对方联系的那个号码,定位到了这个号码,但是紧接着定位消失,应该是这个人砸了手机,我们等了三
个多月,今天晚上,他又出现了。”
朱砂疑惑:“也就是说,你们能实时监控到他的位置?”
“对。”
“现在他在活动?”
“对。”
“把位置发过来。”
嗡一声,一条实时定位显示在屏幕上,朱砂将信息转发至“联系人:莫测”,旋即拨出了他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朱砂握着手机,脸色渐渐凝重。
纽港市进入八月,雨季来临了。
一道闪电倏然劈开夜幕,闷雷滚滚而下,车窗外的行道树几乎被狂风吹弯了腰,在夜色中犹如飞快向后掠过的鬼影。
朱砂单手打方向盘,眼睛在后视镜中不经意间一瞥,眼皮顿时一跳。
浓重雨夜里,道路上车辆寥寥,一抹车灯的黄光穿破雨雾,照在后视镜上。
那辆不起眼的银灰色现代车从丝绒会馆门口就跟着她了,路过两个红绿灯,四个街区,仍和她保持五百米左右的距离。
朱砂抿紧嘴角,面色凝重,对面方向的车灯在侧脸投下转瞬即逝的光。
前方十字路口,左转弯与直行方向闪烁着黄灯,朱砂打灯变道,徐徐驶向右转弯车道。
后视镜中,银色现代车随之也向右靠拢。
左转箭头由黄转红——
朱砂将油门一踩到底,方向盘猛向左打,那一刹那,轮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出尖锐的声响,法拉利如雨雾中突然窜出的怪兽,以
二百迈的时速轰然向左转去,只留下一道宝蓝色残影。
·
闪电犹如银白的鞭子,在夜空中抽了一道电光,瞬间照亮全世界又瞬间沉寂下去。
漆黑空旷的楼道里,手机响起突兀的振动声,顾偕淡淡瞥了莫测一眼。
莫测脸上一晒,背过身掏出手机,只见幽幽屏幕上显示着“联系人:红后”,他额角一抽,连忙按断了来电,下意识看了一眼
正站在门旁的男人。
顾偕双臂抱着肩膀,一脸不耐烦。
莫测嘿嘿笑了两声,走到一扇普通防盗门前蹲下,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铁丝,轻轻一拨,门锁咔哒轻响一声,防盗门应声而开。
他用袖子殷勤地擦了擦门把手,随后拉开门,弯腰对顾偕做了个“老大您请”的动作。
房门一打开,迎面而来一股灰尘和发霉的味道,两束手电光束在黑暗中四处照射,顾偕提着裤脚,目光随着光束移动,在脑海
中快速构建对这间屋子的印象。
普通居民区内的普通民房,直筒户型,长长的走廊客厅里面空空如也,地上铺着几张报纸,日期是今年三月份的,报纸上弥留
的汤汁痕迹变得干涸,在缺乏湿度的环境里没能发霉生蛆。
顾偕从客厅走进次卧,莫测与他分头行动。
次卧里摆着一张空空的木板床,没有被褥枕头,同样只铺了今年三月份的报纸。
他举着手电筒,翻开满是尘埃的报纸,这些报纸都被故意剪掉了某个新闻,手电筒对残缺页面一照,照亮了新闻标题:
《bsi推出首个可持续金融pas标准》
金融时报?剪掉了什么?
手电筒往床下一照,地板上孤零零摆放着一个黑色封皮的本子。顾偕勾出本子,吹开上面的灰尘,轻轻翻开——
第一页贴着《荷叶威视诉“莲叶威视”商标无效案取得再审胜诉》的新闻。
第二页贴着《木森联合公司公布董事会任命》的新闻。
第三页贴着《绿光资本将会参加虚拟的bioeurope大会》的新闻。
这些被剪下来的金融新闻涉及到各个方面,公司重组、商业起诉、行业新方向等等,没有丝毫共同点。
顾偕狐疑着,快速往后翻,突然整个人顿了一下。
《焦点:纽经斥资13亿圆收购金融华报,力图打造数位媒体集团》
粗重的新闻标题之下,是一张朱砂与主持人对谈的照片。
一个影影绰绰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顾偕脸色一变,从头开始翻笔记本。
手电光将新闻纸照得发黄,一行行文字倒映在顾偕深黑的瞳底,他脑海如检索器一半迅速回忆着,新闻剪贴簿翻了过半,他的
眉眼绷得越来越紧。
他啪地合上了贴簿翻,灰尘在手电光中上下漂浮。
——整本笔记都是关于朱砂的新闻剪贴,没有任何字迹和批注,单纯的剪贴。
顾偕攥紧了拳头。
……哪里不对。
从他一进这间房开始,心头便笼罩着古怪和不安。脑海中那根异于常人的警觉线嗡嗡鸣叫,提醒他有什么重要事情被他遗漏
了。
笔记本厚度一厘米,套着黑色皮革,没有任何logo,街边便利店十圆一本。
顾偕莫名一抖本子,忽然两张照片从笔记本里掉了下来,轻飘飘落在地上。
他半蹲下身,捡起两张照片,翻过来一看。
——购物中心停车场,柏素素双手提着几个购物袋,正往后备箱里放,浑然不觉有人在偷拍。
——车水马龙的街头,顾偕与身侧黄秘书说话,可他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镜头,那双凌厉的眼睛仿佛在警告偷拍者。
“顾先生!快过来。”
莫测的声音突然从隔壁房间传来,顾偕把照片夹进笔记本,匆匆起身,疾步走进隔壁卧室。
“怎么了?”
莫测侧面对着门,怔怔站在房间中央。
一道闪电骤然劈下,将莫测的脸色照得煞白,他阴恻恻地指向身前:“您看——”
手电光束扫到墙壁上,顾偕瞳孔猝然紧缩!
成百上千张偷拍照片贴满了足足有十多平方米的白墙!
朱砂走路、朱砂交谈、朱砂吃饭、朱砂开车……背景从苍青绿树到皑皑白雪,衣着从短裤短裙到皮衣皮草,仔细分辨背景招牌
还能看到不同国家的文字。
顾偕攥紧了手电筒。
有个身份不明的偷窥者,在过去至少一年半的时间里,藏在暗处偷偷监视着朱砂的一举一动,然而他却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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