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仁显点燃了香,轻轻插在夫人牌位前的香炉里,看着烟雾袅袅,目光温柔:“你看啊,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女儿也要做人家的娘亲了。你也很开心罢?等明年啊,站这儿看你的就是四个人啦,我,女儿女婿,还有我们的小外孙……”
凤凰听着父亲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心里也有些酸酸的,决定以后多抽出时间陪陪老人家。
再说戚大公子这边,李湘人所说的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戚大公子眼睛上的布便可以取下了,虽说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已可以模糊地看到一些景象,他自己心里痛快许多,连侍卫们也很替他高兴。
有一个人却不然,那便是悔心。戚大公子既然能看见东西了,就不再方便她取血了,总不能再想尽各种办法给他下药,正烦恼时,戚大公子却传她过去,派她去苗疆办事。
苗疆一行耗时必然长久,悔心心里惦记着刘公子,自然不愿意去,奈何却找不着什么理由推辞,只好先答应了,再寻机去找刘公子商议。
一到客栈,悔心便苦着脸告诉刘公子自己要去苗疆的事,又说舍不得离开他。
刘公子沉默了一会儿,就搂着悔心道:“我也舍不得你走,但为了我们的长久之计,却不得不让你走。”
悔心听言便抬头看他:“这话怎么说,如何是为了我们的长久之计?”
刘公子道:“说来此事倒可以成全我们。那苗疆王室混乱,你若带着万蛊之王回去,很容易便能找个机会取到苗疆王的血,这样一来,我的药引子又多了几分胜算。”
“可是我手中并没有什么万蛊之王啊。”悔心着急的说道,刘公子勾了勾悔心的鼻子,一脸无奈的说道:“小傻瓜,你带个假的去不就行了,苗疆王氏只是需要个万蛊之王镇压底下的人罢了。”
“这样啊,我只知道了。”悔心点点头说道,忽又想到戚大公子这事儿,便有些歉意地说道:“我正要和你说,戚大公子眼睛已经恢复了个七八成,我没法再取他的血,还在发愁。既然你说苗疆王的血也有用,那我便为你走这一趟吧。”
刘公子亲了亲悔心的耳垂,又在她耳边说道:“不是为我,是为我们啊。只待事成,我便娶你,带你离开戚府,我真是迫不及待想和你长相厮守。”
悔心此时情迷心窍,又听得刘公子在耳边这么一通情话,不禁神魂俱消,咬着唇道:“我晓得,我都会做到,你万不要辜负我。”
刘公子当然一口答应,于是两人又抱作一团轻声细语诉了好一阵衷肠方才分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番对话却早已被门外的人从头到尾听了个真真切切。原来戚大公子知道悔心有异心后,便对她多了分提防,又叫侍卫盯着她行踪。因此悔心这一次出门是早有人在后头跟着,但她不会武功,便毫无觉察。
侍卫回来后便将悔心与刘公子的对话一五一十复述给戚大公子听,又愤愤不平地问他该如何处置悔心,但戚大公子却说他自有安排,侍卫虽然不甘愿,也只好作罢。
拆了纱布以后,戚大公子眼睛已从能够勉强视物渐渐恢复得能看得比较真切了,心中便十分感激李湘人,决定亲自前往七王府答谢他,又让得力的几个手下打点了些礼物备着。
几日后的清早,戚大公子带着贴身侍卫与礼物去了七王府。其时阳廷京上朝还未回来,凤凰原是在后面园圃看花,歇着将养身子,一听他来便要前去招呼,一旁的丫鬟因受阳廷京嘱咐要照顾好王妃,便要搀她过去,凤凰摆摆手笑着推辞了,自去前厅,那小丫头便在后头远远跟着。
凤凰因瞧见戚大公子眼睛上纱布已拆了,便关切地问他眼疾之事:“大公子如今眼睛可恢复如常了?”
戚大公子见凤凰过来便起身拱手道:“不碍事了,现下看东西也算真切,养养也将大好了。因此备了些薄礼特地来府上感谢李先生。”说罢便扬手让戚府的下人将致谢的礼物抬过来。
凤凰向那边扫了一眼,是几个大木箱子,仆人抬得很是吃力,却不知里头是些什么,便笑着说道:“李先生也的确是妙手神医,大公子若送他些礼原也没什么,只是抬了这么多过来……他如今却不在王府里。”
戚大公子闻言有些讶异,便向凤凰询问李湘人下落:“不在府上?那他去哪儿了?”
凤凰微微蹙了眉细想,才发现他真的是有好一阵子不在府里了,这段时间因为事情太忙竟没顾得上想,便回道:“走了有不少日子了。前些时候应了友人的约匆匆走的,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却没有说定。那这几箱子东西……”语毕又打量了下那些东西,有些为难。
戚大公子顺着她目光也瞧了瞧箱子,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只是些不大容易得的药材罢了,我想李先生平日搜集这些东西也怪费力气的,因此闲了的时候就托人寻了些来,算作答谢。既然如今他人不在,那就请王妃帮忙收着罢。”
凤凰颔首:“难为你这么体贴,那我便替他先收着。一会儿早朝散了王爷就回来了,大公子留下吃顿便饭罢。”
戚大公子伸出二指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婉拒道:“多谢王妃美意。只是我这眼睛虽拆了纱布下来,每日却还得用浸了药汁的软布热敷,算算也该到时辰了,这便回去了。”
凤凰听他说有此缘故,想着不可耽误他用药,也就不再留他,于是二人拱手作别。
戚大公子走后没多久,阳廷京便回来了,瞧见厅中一角搁了三四个大箱子很是疑惑,凤凰就将方才大公子来访一事告诉了他,提起李湘人时却不禁忧心忡忡:“先前我就奇怪李湘人怎么走了那么久,今儿戚大公子一问,我就算了下,他是在你出征前走的,到如今也已有两个来月了,怎么还没回来?就连个音讯也没有。”
关于这事儿阳廷京也觉得有些奇怪,因此之前已打发人去找,还未有消息传回,此时不忍凤凰忧思过多,只得以好言宽慰:“也许是他不方便写信呢,或者另有别的缘故,你别担心,我已派人去寻了。”
凤凰虽听他如此说,心里隐隐还是觉得不安,又念叨了一句:“走的时候也没说清楚是哪个朋友。我如今真是悬着一颗心,总觉得莫名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