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心从未听说过这世上还有什么龙血,睁大了眼睛疑惑道:“龙血?到哪处去寻什么神龙呢?难道是,真龙天子的血?”
刘公子颔首:“差不离。龙血也不必非要皇上的血,只要是皇室中人的血,都可以视作龙血。但我平日接触不到皇家,所以才说难办。却不知悔心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悔心此时心里尽是柔情,哪里会拒绝,一叠声地答应:“我愿意,当然愿意。可是我也不认识皇室中人啊,要怎样才能帮到你呢?”
刘公子笑了笑道:“有个人你认识的。你不是素来讨厌七王妃么?七王爷阳廷京,不就是皇室子弟么?他的血就可以用。”
悔心思索了一下道:“对,只是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虽然恨不能立刻去帮你取了他的血来,却不好白眉赤眼地跑到七王府去下手,那便只能等戚大公子邀请他们夫妇来府上了。”
刘公子觉得也不急于一时,于是笑说:“这倒也是,你考虑得在理。不过眼下你也可以帮我的忙。戚大公子的血我也同样需要,你寻个机会替我取来,戚族的血也是药引子所要用到的。”
悔心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刘公子的话她是句句听的,便赶忙答应:“嗯,这倒不难。只是,我该如何不露痕迹地得到戚大公子的血呢?取血必然要刺破皮肤,我要拿什么理由去哄他呢?”
刘公子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包药道:“不需要什么理由。我现有一种药粉,人若是吃下去,便会暂时失去视觉且感觉不到疼痛。只要你把它搁到饭菜里或是茶水中,让他们不知不觉地吃进去,即便是割破皮肤取血,他们也不会感觉又丝毫疼痛,就算事后发现伤口,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悔心觉得有理,拿过药包在手里捏了捏,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上回毒死大侍卫的事情,心下不觉有了些疑虑,犹豫地看着刘公子道:“这药,真的只是让人失去知觉?你不会又诓我吧?”
刘公子见她又提起上次的事情,语声中便带了不悦:“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那件事?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那是意外么?这次的药的确只是那个效用,绝不会致命,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不信任我?是不是一定要我赌咒你才肯相信?”
悔心方才话一出口已觉后悔,连声道歉:“你别生气,是我说话太急了,我只是怕你我再担上什么人命官司罢了。你不用赌咒,你说的话我句句都信,一回去我就按你说的做,一定小心谨慎,不叫人瞧出破绽来,你就安心在客栈等我的消息罢。”
刘公子这才转怒为喜,拉过悔心到自己怀中,亲了亲她的脸颊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办得到。只待事情一成,搜集好了药引子,我便和家里人说你我的事情,尽快娶你过门,不辜负你对我的一片情深。”
于是悔心回去后便观察着戚大公子的动向,不再像从前一样做完活就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整日随侍在戚大公子身边,旁敲侧击试探他的口风,想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凤凰夫妇。
不久之后悔心果然等到一个机会,一日,她在戚大公子屋里服侍的时候,看见戚大公子给七王府写了封帖子。悔心磨墨时奉承戚大公子的字写得好,心里却在窃喜终于有机会下手了。
七王府里,凤凰收到戚大公子的请帖,说是请七王爷与王妃三日后过府一叙。凤凰料想戚大公子应该是有要事相商,便和阳廷京一起去了戚府。
凤凰与阳廷京到了戚府后,戚大公子很是欢喜,三人先在书房里谈完了事情,然后到了中午,戚大公子便留他夫妇吃顿便饭。
于是下人自去准备午膳,凤凰和阳廷京则与戚大公子一起坐在厅中等着,喝茶谈笑,这会儿悔心作为近身丫鬟便伺候在一旁,对凤凰夫妇举止言语很是客气,只是不知为何总是偷偷觑着他们,尤其是阳廷京,凤凰当然不会以为悔心突然对阳廷京有意,因此觉得她非常古怪,一时间却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不多时,午膳准备好了,菜式一道道呈了上来,下人便都退下,只有悔心净了手,为三人分发碗筷,又执勺给他们盛饭舀汤。
一时饭毕,几人便拿清茶漱了口,依旧闲谈说话,悔心一边和其他下人一起把碗筷餐盘收拾了下去,一边偷偷观察着戚大公子与阳廷京他们,见他们毫无异状,心头虽是不解,也只有先退下干活。
因为悔心是近身伺候戚大公子的,所以并不需要在厨房帮忙刷碗,寻了个理由又去正厅伺候着,戚大公子便让她给阳廷京和凤凰沏茶,悔心答应了,动作却极慢,好久之后才把茶水奉上。
悔心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在座的三人,大惑不解。因为担心当面不方便下手,她一早就将刘公子给的药粉用水化开,又寻机涂在了盛饭的木勺与盛汤的瓷勺上,方才盛汤时还特地搅了一下,也眼瞧着他们吃了下去,可现下都过了半个时辰了,他们竟然还是什么事也没有,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怕引起怀疑,又不好干站着继续观察,只好寻个理由离开了。
悔心前脚刚走,凤凰便瞧着她背影冷笑了一声,侧过头对戚大公子道:“这下相信了吧?这丫头是别有居心。”
戚大公子叹了口气:“她竟真有这样的心思,是我太糊涂了。”
原来凤凰和阳廷京一早发现悔心行为古怪,于是在吃饭时便多留了个心眼,因看见悔心盛饭时的手势有些怪异,还抖了一抖,于是便递了个眼色给戚大公子,叫他不要动饭与汤,戚大公子虽然诧异但还是照做了。
因此三人并未喝那汤,只是一直喝酒吃菜,而下人按规矩是不能盯着主人用餐的,悔心自然也不好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吃没吃,凤凰却有意做样子给她看,拨拉了几筷子白饭进嘴里,慢条斯理嚼着,因此悔心想当然地以为三人都把混入药粉的饭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