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
是厄里斯在说话。
那以往清冽冷幽的声音此刻却圆润柔滑,轻婉又缠绻,短短的四个字里,无端透出了几分玉暖香浓般的腻韵与惑人。
明明和厄里斯平日里说话的嗓音并没有任何的不同,然落入到哈迪斯的耳朵里,却因语气的微妙差异而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绵长和轻魅。
哈迪斯薄唇轻启,喊了一声付臻红的名字:“厄里斯。”
“你进来。”
哈迪斯顿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
于是付臻红便又说了一遍:“哈迪斯,你进来。”
哈迪斯抿着冷硬的唇角,沉吟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推开了房间门。
方才的这几句话已经足够让哈迪斯品出了厄里斯与平日里的不同。
果然是因为受到了勒特河里的忘川之水的影响吗……
哈迪斯微微拧眉,关上房门,朝着里面走去。
走得近了,那淋淋的水流声和氤氲出的潮湿热气便越发的明显了。
哈迪斯没有再继续往前,而是在转角处停了下来。
因为他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在随着与厄里斯逐渐距离的缩近而慢慢加快。
这种不受控制的心悸于冷静自持的哈迪斯来说是少有的体验,唯一的几次都全是与厄里斯有关。
付臻红无声的笑了一下,他背靠着浴池边缘,十分随意的用手抚动着温热的池水,看着这些饱满的花瓣随着荡开的涟漪轻轻的漂浮。
明明哈迪斯什么也没有看到,此刻却仿佛感觉到了付臻红的所有动作。
这位冥府之主半阖着漆黑深邃的眼眸,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带着一种沉静与克制,“厄里斯,勒特河里的水会让……”
“你过来,帮我擦擦背。”他却是不甚在意的打断了哈迪斯。
哈迪斯微微怔了一下:“擦背?”
“我的手够不着。”付臻红说完,见哈迪斯未曾有任何动静,语气便冷了下来,颇为不悦的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小红,你这样哈迪斯会过来吗?]
[会。]
无论是因为藏匿在内心深处的那一份隐秘的悸动,还是因为对于他喝了勒特河的忘川之水后的担忧,哈迪斯都会过来。
从他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水流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可闻。
沉寂了良久之后,哈迪斯走过了转角,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障屏风。
屏风遮挡住了一部分烛火的光晕,光线变得有些昏黄,空气中弥漫出的热气也越发的湿润而粘稠。
哈迪斯听到了屏风后那轻浅的呼吸声,这声音像是萦绕在了他的耳旁,让哈迪斯一向冷静自持的内心有了轻微的动摇。
“你过来。”
付臻红再一次开了口。
哈迪斯薄唇微动,额前的几缕发丝垂落了下了,随着烛火的晃动,仿佛在他的眉宇之间点染了一片沉韵浓黑的阴影,这暗色的阴影覆盖着他的眼神,幽暗得让人看不清他眸底深处的情绪。
他没办法拒绝厄里斯。
哈迪斯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遂又很快松开,抬脚绕过了屏风。
付臻红正抬起右手,用手掌心捧住一汪温水从自己的左肩膀缓缓往下滴落,于是哈迪斯便看到这莹润透亮的水珠在付臻红如藕般白皙细腻的手臂上缓缓流动。
黑色的发丝黏住那浑圆光洁的肩头,似凝脂、似温玉、黑与白的交织,无不透出了一种缠绵诱人的柔绻与暧昧。
哈迪斯的身体显而易见地僵直了起来,原本就修长笔直的黑色衣袍将他高挑挺拔的身躯显得更加的棱界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