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她还是站在门口。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是说在期盼什么,没有人拦着自己离开,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
可是……
他为什么就这么离开了呢?
也许他留下再说两句海誓山盟,再哄哄她,哪怕再次开口让她不要走,可能自己都会改变主意不走了。
唐桂雪死死的咬住嘴唇,离开已经说出口,她还有何脸面继续留在这里。
走吧,回到唐家村去,从此与李耀玉再无瓜葛。
从大门离开,门房并未询问阻拦,转头再看一眼李府的牌匾,这一走怕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她笑容凄然,自嘲的想,唐桂雪呀唐桂雪,都把话说的那么绝情了,你心里竟然还盼着李耀玉能追出来,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任性自私呢!
一步一步,离李家大门越远,她的心就越疼越难受。
泪水一滴一滴的掉落,她就这么流着眼泪一路来到综合医院。
“桂雪你这是怎么了?”兰溪在门口见到唐桂雪立刻拉着她的手,“自己来的?李耀玉没跟着你?”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他了……”唐桂雪抱住兰溪,趴在她的肩头,委屈的大声痛哭。
兰溪把人带到楼上,与杨湘湘一起哄劝安慰。
终于从唐桂雪嘴里把事情的原委问了出来,杨湘湘连连唉声叹气,“李耀玉对你什么样,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大婚当日听闻你被山贼绑走了,他第一个站出来要去寻你。你被带回来的时候你爹还亲自与李耀玉许诺过,如果李家悔婚,他二话不说立刻同意,但李耀玉却坚持要娶你。进门之后,他对你百般维护和疼爱,甚至不惜忤逆李老夫人,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爱你,很在乎你的。”
“可是……”唐桂雪轻轻皱眉,“我害怕到头来他还会像王珄那样,时间久了就够了,腻了,烦了。我真的不想再受伤了,而且我被山贼绑了,他们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不记得,甚至、甚至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清白之身,这样肮脏的我又怎么配得上他呢……”
“千万不要这么说自己呀,”杨湘湘劝道,“你哪里脏了,被山贼土匪绑了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你又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再说,到底有没有失身还是未知之数,又何必自轻自贱。”
“就是呀,”兰溪附和,“你就是想太多了,李耀玉的人品能甩王珄好几十条街,两个人根本没有可比性。不过,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就像当初我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子岳在我身边,我也曾经彷徨过,害怕过,但是最后我选择相信他,你看我们现在不也好好的。”
杨湘湘:“感情这种事,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何想明白接下来的情路,还得全靠自己。不如这样,你先在这里住几天,待想明白了再做决定。到时候无论是与李耀玉和离回到唐家村,还是想要回到李家去找他,我们都支持你。桂雪你要记得,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是单身还是嫁到李家,在你身后,永远都有我、有兰溪,有我们大家做你坚实的后盾,知道吗?”
一番话说的声情并茂,让唐桂雪十分感动,她破涕为笑,郑重的说:“堂嫂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清楚想明白,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和后悔。”
三姐妹又说了一会闺中密话,兰溪被叫下去帮忙照顾病患,唐桂雪问:“怎么不见堂哥呢?我以为他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呢。”
杨湘湘笑着说:“现在已经是平稳期了,我才不想让他总在我身边转悠,总是大惊小怪的这个不许,那个不行,烦人。”
唐桂雪笑,“那还不是关心你么,如果我要是能遇到堂哥那样的男人就好了,可惜……”
“相信我,李耀玉绝对会比唐丑还要在乎你。如果你要是有了身孕,恐怕呀,他就要长在你身上了。”
唐桂雪面皮泛红,嗫嗫的说:“成亲一年多,他能忍着不碰我,其实足以看出他的人品了。堂嫂,你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其实心里都明白耀玉他是什么样的人,但还是如此不知好歹。”
“爱情呀都是盲目的,都会患得患失,让人抓心挠肝夜不能寐,如果你纠结恰恰说明你也是动了心思的,还是那句话,交给时间,时间会给你答案。这段日子你先住在这里吧,等真的想出一个结果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唐桂雪想了想,轻轻点点头。
“快到午饭时间了,咱们俩出去逛逛,正好去衙门找你堂哥,然后一起吃午饭。”
杨湘湘站起身,不过才四个多月的肚子竟然看起来像六个月,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胖了好几圈。
两人散步来到衙门,看门的衙役见是杨湘湘立刻出来相迎。
“杨老板,你可算是来了。”
之前杨湘湘经营天上人间的时候,隔三差五就送美味吃食过来,所以衙门的人都习惯叫她杨老板,到现在也一直这么称呼。
“怎么了?”杨湘湘不解,“今日不是朱大爷的家属来认领遗体么,还能出乱子?”
“人刚来,”衙役脸上表情带着一丝怒气,“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唐桂雪扶着杨湘湘走到后院,唐丑见人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唐丑问。
“我来送朱大爷最后一程,你不是一大早就过来帮忙了,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弄完?”
唐丑摇摇头,神色有些颓丧,“等了一上午,人才刚刚到。”
杨湘湘看过去,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男子站在前院,身上穿着锦缎大褂,脚蹬黑色布靴,杨湘湘认得那靴上的图案,京城里有名的鞋店做的,一双都要赶上朱大爷一个月的俸钱了。
看朱大爷平日省吃俭用的,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有钱。
“仵作大人,麻烦你就把我爹直接下葬得了。”朱礼基涎着脸讨好的语气说。
衙门的仵作是上个月新来的小年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他是你爹不是我爹,我就是想让他下葬也没有资格呐。朱大爷三天前没的,按理说你应该两天前就办妥所有的手续把朱大爷带走安葬,但是你拖到今天才来,已经算是给你通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