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凰溪看着眼前这满目怨气的人,总觉得不大对劲,无感好像慢了半拍。
她一改愁色,眸中流荡着凶波,回首而去,触目惊心的一幕,呈现在她眼前,任丰五官七窍流血,猗机死在残骸中,宗筠眼神空洞,脆弱得如秋霜倾身跪在血泊中,血煞手攥胸前剑刃,纹丝不动了。
所有人,一切都岑静了,她随即陷入了黑暗中。
脑子略微顿住,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小溪儿。”
“啊?妖孽?”有声音在身边暧昧的喷薄着。
他倾过身来,神态自若地吻了吻她的唇。
葵凰溪木讷怔了下,像有一支心箭刺穿胸膛,扑通扑通的直跳,脸颊染上薄红。
有光镀到他的轮廓上,菱角分明,曲线清晰,一荡清风时,她心动抬眸时,忽然曲线清晰的他被一道肃然的风消弭,深眸骤凝。
“不要!”她捂着耳朵,痛心疾首的话悠转在耳边,痛穿鼓膜,惨烈的记忆还犹在心头。
就在这一刻,忽然时光倒流,白司寒细长的眼再也栽不动情丝,汹涌的爱意瞬间倾泻,羞怯的她撤回唇,又被人紧紧按住,浓烈而缠绵的吻迷离了她的心智,她能感觉到身前那灼热的心跳声,和那温热的气息在心底激荡。
“不要担心,我还活着。”温润润的一声幽幽响起,“不要失了心智,小溪儿。”
恍然回神,葵凰溪指腹不禁去触碰那残存有水仙气息的唇,耷拉下脑袋,有些蔫。
“妖孽……”
执刃相悖,拢了拢十指,发出咯咯骨响,身躯威胁性地逼近墨昔薇,挡住了头顶的光线。
“呵,怕是你还不知道吧,我的血,可是能救人的。”她嗜血的舔了舔沾血的指腹,笑得邪肆,那蜜肌通透得地狱走出来的修罗。
赩眼眯起,“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啊!”一双玉手缀满了血花,十指节节截断,血肉模糊,脚下生风的赤影,挑拨着赩刃,游刃在墨昔薇身旁,突然飞扬,鲜血淋漓又溅。
那一双骇人的手被割断,墨昔薇四肢残缺,五官扭曲拰在一起,虎睛睒睒,目露迟疑,“我……我做鬼也不……不会放过你,我定会化作凶煞厉鬼,让你这辈子都永无宁日!”
“好啊,那就来啊!”戏谑邪肆声音徘徊在百会穴,看着脚下的人臂骨生灰,她赩眸撑圆中闪出诡谲,“来啊,我倒要看看,是你邪,还是我的邪!”挥动双臂,头颅飞迸,落在堆垒盐山似的残骸上。
围堵着她的百万大军,被她顷刻间一扫横天,灰飞烟灭,残垣断壁处,唯有一缕被风吹靡的梅花抹额缀在残枝上,树下有个肤色蜜肌,面色惨白,眉目俊美的男子倚靠着,一束凌乱的长发衬得整个人枯败。
从径直视线探去,有个赤影女子割腕破血,盛在器皿中,喂入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娇脆的身躯摇曳,风一吹就栽倒了树下,她嘴伴着几分血丝,盈盈秋波的凝望着那张俊俏的脸庞,轻轻的吻了去。
发出嚅嚅的声音:“我没有失控,我没有失去理智,妖孽,你快点醒过来吧……”
有个鹅黄色衣衫的女子纳罕的驻足在远处,震惊瘫在地上,背脊直冒冷汗,看着残枝败叶下依偎紧靠的两人,触目惊心到了极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她?难道这些年我跟随在你身边,你始终爱的是她?”惆怅又嫉恨在胸腔翻滚,捡起血泊中的一柄锋芒,惊心胆颤的朝着葵凰溪走去。
暗中观察一切的老者,暗自惊了一声,忽地脚下生风,拳风凌厉扫来,将那女子遏制住。
血泯红莺左膀右臂早就焦头烂额,他们是方才目睹这一切发生的人。
红莺厉吼:“喂,先把我们的穴给解了,再不救主子就真的来不及了!”
老者不屑冷哼,指腹一拰残叶,抬手一飞,单单只解开的了血泯了穴。
得到松懈的血泯一刻也不容缓的飞奔去,擒住了那个欲要伤害葵凰溪的人。
“秋婵,主子带着你,并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王妃,你竟然趁人不备下手?是何居心?”血泯手中剑刃威逼。
秋蝉自愧垂下头,默不作声。
“目前的情势,我觉得有必要让王朝的皇帝知道,毕竟……”老者撇头看着那睁眼恐吓而死的头颅,有些不看目睹,“毕竟,这是他的亲姐姐,这一切都有必要。”
堆积如山的残骸,湿漉漉浸透着刺鼻的血腥味,宫廷中害怕的婢女以及太监都躲了起来。
嘎吱,纸糊门被推开了,见光的墨薄元被光线恍得遮了遮眼,耳边有沉沉的声音响起:“陛下……恭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