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灰四气,猗机有些体力不支的单膝下跪,厉目如刃,“就因为你误解,就因为你堕落,你才害了师父!”
墨影轻藐地一笑,“如若不是你的出现,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以气贯刃,销魂声动,音音绕耳,铿声摩挲,两道攻气紧随着各自愤懑,发挥到最极致的威力。
波动力极大,将整个华清堂损坏得无一完整,赫然间有血梅落叶,残花枯败,徐凤萧瑟,入骨寒凉,这是猗机瞳仁中倒影的葵凰溪。
一缕自轻柔飘荡的梅花抹额在她胸襟以盈光血色出现,清辉染血,那是墨影的血,赩眼血刃将两道强劲的功气彻底击碎。
震撼力猛烈的将猗机同墨影两人击出远外。
血梅藤蔓冲地幔中冒出,缠住了猗机的脚腕,搡到安全的一侧,墨影则是背脊直撞梁柱,将她心肺震荡,大量的淤血从横喉中迸溅。
“噗!”墨影浑身颤抖,凝望着那个浑身赤衣的女子,忐忑瞬间袭来。
此人是谁?
“你……你是谁?”
悬浮的扎花履轻盈落在残骸上,那赤红魅衣的女子,血溷奇点月雾蒙,萦绕周身。
指尖凝聚的血梅犹如炸开的烟火,渐渐从猗机脚腕处缥缈散去。
猗机胸口奇闷,筋脉作疼,但却见到主子出现后,他整个人情绪激动起来。
“主……主子。”
指腹翻转,指尖一弹,将一颗念珠塞进了猗机嘴中,不耐烦道:“连一个墨昔薇的狗,都搞不定!”
“我……”他嗫着嘴,有些语塞,只因曾经的过去,他无法对外人说出口,尤其是主子。
葵凰溪赩眼一瞪,质问:“遮掩作甚,有话快说!”
话音刚落,跟前就传来桀桀的笑声,游荡在整个华清堂内。
厉声伴随着怒吼,墨影斜睨猗机,“猗机,是你,都是因为你的出现,不然师父不会偏心,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赩眼空洞,流露出凶煞血色,望眼欲穿而去,笼着墨影,探进了那萎得瞳仁微颤的眸中。
棠梨愈瘦,剑舞笑靥,湿带落花飞,屋檐下的羹汤,氤氲热气浸透薄绡红烛光,泯灭时,夜静,人静,却难入眠。
山峦被殷红渲染,有人笑靥摧残,拭擦男子脸庞,有人捻着谁的肩,舒卷有情。
这些凌乱的回忆,犹如支离破碎的菱镜,拼凑成了潮汐。
刹那间,这些潮汐涌动在赩眼中,已然看透一切的她,唇瓣勾起一抹讥嘲。
人生若只如初见。
既受了别人的好,就要缓和些,不过是一些情情爱爱的记忆罢了,从始至终,她脑海里浮现出的这些记忆,犹如天马行空。
“因为那人把锋毕刃给了猗机,你就心生妒忌?想要杀人灭口?”
墨影攥紧扎进腿中的匕首,狠绝一把,任由血液迸溅,她毫不在乎。
“不,我喜欢师父,我是多么想同师父在一起,可是师父他不理解,他永远也不会明白,永远不会明白!”
猗机摇晃着身躯支起半边身子,啐了口血气,道:“可……可是师父,亲口说出了,师父是……是真心的。”
“不,我要的不是这个,我的喜欢是想嫁给师父的喜欢!”
猗机微微一怔,趔趄一步,他被惊骇到了,袂下轻抚着锋芒毕刃,沉吟片刻。
“师父,你听到了吗?”
通体发蓝的刃身闪烁出一道寒芒,紧随着飞向了葵凰溪的指尖中,同是寒气,与血梅相似。
葵凰溪举步上前,阴森森的影子笼罩着瘫软在地的女子。
“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快说,墨昔薇到底是怎么得到陰符的?”
“呵,有了陰符,你是斗不过她的,穴斋柔玄王,根本不在这,你奈何不了她!”
墨影疯笑着,不能自己。
“谁说主子斗不过的,柔玄王,不就站在你面前吗?”宗筠冷寂声音愕然划过,人未到,话落至。
她表情凝固在了脸上,惊悚的抬起颔凝望着一身赤衣女子。
“你……你是柔玄王?”
“聒噪!”抬手扼住墨影的颈脖,微逼,“我问你,墨昔薇怎么得到陰符的?”
“咳……”墨影怒目圆睁的盯着她,呼吸艰难到了极点,脸煞白了。
“说!”力度又深了,颈脖隐隐勒出了痕迹。
猗机眈着这一切,默不作声,忽而手腕传来一处振动,他纳罕垂头,唯见锋毕刃纤细通体化作一道寒芒,朝着葵凰溪刺去。
猗机暗叫一声不好,濒临危机之际,葵凰溪眼疾手快回眸,血刃同寒芒相接,两道气旋冲击。
轰然一声,锋毕刃飞迸,中插进了梁柱上。
她察觉到手心传来冰凉,抬起手一看,冰霜覆满。
厉色一凝,拰紧拳头,放下即将窒息的墨影,掠影浮翩的冲向锋毕刃。
但见锋毕刃此时有气流罥绕,一个虚幻的影子呈现眼前。
“年轻人,请收下留情,我是猗机的师父。”
拳头朝着虚影挥去的那一刻,僵在了近在咫尺之处,葵凰溪若有所思了片刻,赩眼一暗。
“为墨昔薇卖命的,都得死!”
“我知道这一切的事宜,太盘根错节,但这次不同,华儿是我的徒儿,当年的事,是我的错。”那道虚幻的人影,眉宇间露出了悲凉之色。
墨影神情激动的看着虚影,“师……父?”
“只因嫉妒心吞噬你的灵魂,你何必同他人置气,师父不让你当秉承人,是为了你的安全。”脚下浮空气体缭绕在了墨影身上,幻化成的修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
语含悲痛,“你杀害师辈,预谋杀同门师弟,本该是罪不可赦,本该逐出师门,但是师父于心不忍,因为当年,是师父怕你沦陷而将你逐出陰山。”
墨影悲绝从眼中一点点碾压,形成惆怅,悲伤逆流成河。
“师父原来是这样为华儿考虑,是华儿错了,华儿只想同师父永远在一起。”
伸出的手欲要抓住他,却也只是缥缈气体,连实体都算不上。
“师父当年一眼就看出了华儿的心思,只是装作不懂罢了,如今走到这般地步,师父只希望华儿,认清自己,不要再为什么而伤心了。”指尖凝聚的一朵棠花零落在墨影额间,光芒四射。
泪流阑干又成线,汩汩之后,她释怀一笑,带着过往的笑靥如花,问:“师父,若有来生,师父可以同华儿永远在一起吗?”
那虚幻的人影顷刻间烟消云散,空灵的最后一句安好,“若华儿愿意,师父永远想同华儿一起……”
那道虚影终是泯灭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