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星垂平野阔,吹断檐间积雪声,霁霜落时,沾满衣襟。
葵凰溪觉而眼影中的缣白在缭乱,那抹谪仙不染的白司寒,恍然消失在她眼前。
仿佛刚才的温热只是黄粱旧梦,手心却还残留着那淡淡的水仙气息。
空灵话语落入耳中,“小溪儿,你若是想要报仇,就杀了淬付派派主,当年的真相,由你来揭开。”
“真,相?”这道话便是带着憯色落入她的耳中,这般让她心生诧异。
只觉头疼欲裂,那些模糊的记忆像片段一样,卷起潮汐来。
她为何不曾记得有什么真相,为何又会得知淬付派同柔之有关系?
这一切太诡异了,为何她脑中什么都没有,是什么让她遗忘!
颓然凝滞,泣露顾见时,她轻脚走到那零碎一地的薄冰上。
赩眸望眼欲穿,深邃一地落愁予时。
襦衣男子怔了下,刚才那一震狂风雪是怎么回事?
狐疑缠上心头并未得到解答,却见那抹身影如戚戚委地的一片苦败之色,趁此机会煽动。
“柔之,他又死了一遍,方才那番……”他刺激的话音未落。
葵凰溪玉手掐住了他的颈脖,脸上是那般淡漠。
“柔之的死,跟你,也有关系吧?”
襦衣男子只觉眼影缭乱,内心忐忑不安,因那只赩眼,正同他相视。
他瞪大眸子看着葵凰溪,牙龈打颤的挤出一句话。
“他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血煞心脏怦怦直跳,方才那震颤的熟悉感,是来自至阴至阳的气息,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王主,他来过,并且还挽救了主子。
坠花湮没落金丝发梢下的耳畔,被风掸飞了,落入了莫名的指腹。
瞬间,赩眼一抬,划出血刃,刺喉淤血。
襦衣男子血眼如丝的凝望着她,强挤出来一抹笑意,蓄意这什么,血煞一惊,身影浮动。
“主子,小心!”
葵凰溪只觉百会穴有一股强烈的气流压下,蓦然斜睨,沾满血的手黏糊糊的,浑身隐埋进了尘灰中。
背脊有一股力度,纸糊门啪嗒一开,将她推进了庑厢中。
暗阁内薄绡冥火烛影摇曳不停,拉扯着她纤细的影子。
陰气中的赩眼更加弑血了,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王座上那似在等待的身影。
葵凰溪迈出步伐,莲步微微,戾气朝着四周扩散,据说人有一种本能的直觉,便是能感应到敌方的威胁。
“你是何人?”
王座上的人懒卧在其中,绯红的花梢被他捻在手中,舒卷舒心。
“这花,比以往的,还要香多了。”
听血煞所言的淬付派派主的绝技,九曲寒波不溯流,冠绝江湖,也是一方高手,如若换做柔之,围拢也不是此人的对手。
“告诉我,柔之的死,是不是因为你!”胸口淤积怒气,摧心剖肝的同时,紧握住了软剑。
淬付派派主仰天长笑,邪肆讥嘲,“没错,就是因为我,他坏我好事,就得死!”
心忧炭贱愿天寒,只得眼中劈了两道闪子,只将映入瞳仁的人撕碎。
柔之曾不顾一切去护她,现如今就算是落入死掘,也在所不惜。
倘若,她不能雪恨这一切,亦是不能安心,亦会愧疚一辈子。
“你!”剑鞘出刃,游刃有余掠过冥灯,呼哧泯灭。
携着这份恨意,将展开厮杀,携着这分愧疚,将总不能释怀。
淬付派派主发丝催动,浑身散发出气漩,深邃的眯着眼,只觉这赩眼令人发怵,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但他质疑,九曲寒波不溯流的炼化,将会是他一统江湖的关键,他不信,葵凰溪能挡下这招!
“九桧涧溪!”
来势汹汹的气流朝着她蜿蜒而来,整个暗阁上下振动,水淤侵透的每一处,破碎殆尽。
赩眼发出的血刃瞬间,凝结成了窈深的血潭,沉不见底。
几片血刃重颖飞出,冲进了水淤,轰然一声。
泛起的一阵涟漪带着极强的破坏力,将整个暗阁捅出了个窟窿。
淬付派派主有些心疼的仰望着那虚空的天花板,被生生戳成了窟窿,暴怒起来。
“你……找死!”
血刃相对,水淤濯清,两道不同的身影交缠在其中。
葵凰溪莲步一倾,轻盈落在元梁上,脚腕随即传来微微冷意,淬付派派主魔爪伸出,划过每一处都摧毁得粉碎。
袂袖飘飘,廊下饧波还要软腻,锵的一声,剑端的振动传入筋脉,使得她手腕有些麻木。
无数淬了毒的水淤侵透着她,犹如落入了深渊中,葵凰溪不习水性,忽而溺水了。
镀了银的软脸自在手中翻转,忽而不知所踪了,金丝缕缕,氤氲的热气使得她浑身奇闷。
挣扎着,赩眼黯然失色了。
刻骨铭心的记忆又将她带入了两年前的那抹短暂的余晖。
熠光从窗棂下一次一次的一线天中闯入,恍得她刺眼,不由得抬起手臂遮挡。
这抹不真实的光,从何而来?
花满阁碧瓦朱甍,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周垂联云,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拢人是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