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浪,何等风浪?”
冷声截断了血煞神游,他回神垂头作揖,“这个风浪,是夜溟的王主。”
血煞原以为提到他,葵凰溪眼中会露出波澜,但见并非如此。
葵凰溪的眼中除了酽冷便只剩下淡漠。
“那是谁?”
血煞倥偬着身子,腿此时如同灌了铅水一样,沉得他胸腔发闷。
亦是百般震撼,内心亦是如潮汐翻腾覆雨。
“主子,你……且要好好想想,夜溟王主!”
“夜溟,王主?”似好整以暇歪着头,深邃眯了眯眸。
“难道你不记得了吗?”血煞蓦然抬起颔,情绪有些激动,“你仔细好好想想!”
见他心急如焚,失态的模样,葵凰溪心中略略不解,不禁问:“此话怎讲?”
血煞胸腔的窝火附着生疑,急步冲上王座,掌掴着她手握瑶斝的手。
“白司寒,淼国的国师,王妃,你都不记得了吗?”
葵凰溪赩眼陰沉着,游丝落在血煞掌掴着她的手上。
毫无波澜,“何意?”
血煞气息逐渐紊乱,掌掴她的手又不适度拰了下,瑶斝哗啦一声,碎开了花,侵湿了她的袂袖。
葵凰溪瞬时赩眼如丝,血色弥漫,但见情形逐渐恶劣起来,宗筠内力一使,将冒犯的血煞推了去。
“血煞,不得无礼,别忘了,柔玄是谁的地盘!”
血煞愣眼迟滞,缠绕疑心在心头,见宗筠对他拌使了一眼神,他随即作揖歉意,“主子恕罪,属下无意冒犯。”
葵凰溪缄默着,寡淡出声:“你,方才说,这风浪,那会如何?”
“想要在次赢得武林大会,夜溟王主,将会是主子,最大的障碍。”
“那就全都铲除掉!”
他不解,这些年的愁云惨淡,万里凝,挫使了葵凰溪发生了什么。
如今,唯有与那人见上一面,或许,一切都还有回转之地。
“主子,酉时跟属下去见一个人,主子很快就会明白。”
冷峻在蔓延,杏眉微蹙下,血煞及时解释,“属下并无恶意,主子请相信属下。”
“信你。”
宗筠眼神复杂的看着血煞,遂随退下时,他紧紧尾随在血煞身后。
脚步局促迎了去,“方才大殿内的话,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血煞遏下步伐,斜睨望他,“难道这两年之间,你还没从主子身上发现出什么吗?”
闻到此处,宗筠稍稍沉思起来,遥想起当年的事。
他起初以为,她是个心肠歹毒的女子,后来经自受伤,暗算,中毒,她的睿智,雍容,举止之间都甚至淡漠如云,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
这个腹黑又会算计心机的女子,竟是这般如履薄冰,这般世态炎凉,彻夜难眠时,他总能瞧见烛光还未泯灭时,这女子望月长叹,醉影红颜。
轻抚着那镀银的软剑,那柄墨画竹扇,浮雕含梅香的令牌。
却殊不知,到底在念及何人?
“她在念何人?”五里雾。
“柔之。”
惝恍后又惊,“江湖医圣,拥有梅花令的柔之?这怎么可能!”
“柔之,其实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言到此处,血煞窘然不语,宗筠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为了,主子?”
伊人眼聚清波,轻盼曼顾顿觉有情原是无情。
宗筠终于理了这紊乱的思绪,心头一震触感,他不知,手无存铁的一个女子,如何能承受这般击痛。
“原来,如此啊。”
腓叶被风零落,栽去了雕梁绣户内,葵凰溪拭擦软剑,通体闪着寒芒,倒映在瞳仁里。
“报仇,雪恨!”
荏丰从暗中迎来,“主子,淬付派已失去经济来源,只不过,属下派去的江湖人士不知为何,都魔怔了似的,被人控制住。”
猗机倚在梁柱上,嘴里正嚼着她亲自做的糕点,莞尔道:“此毒非毒,此花非花,中了独眼公子的毒花,会永生囚禁在心牢中。”
“可有解法?”
惊鸿笑声琅音,“主子的血。”
言罢,葵凰溪手中诡异的多出一碗血,笑意桀桀,“让他们喝下。”
荏丰附和笑了,“是!”
猗机经自两年前被她所救后,决心跟随在后,但他也不忘时刻寻找凡子君的下落。
“主子,接下来如何做?”
葵凰溪没有回应,但听得气息平稳,却见她疲惫得闭上了眼睑,已熟睡去。
猗机无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隐没进了梁柱内。
据说人只有在疲惫时,恍然梦里才能目睹到一些重要的事物。
肠回转,气相断,内心的一潭死水,归于凝固。
似有一个绰影渐渐朝着她走来。
她在迷惘,还在踌躇,还在质疑,这些盘根错节的的思绪,踯躅得内心紊乱,头疼欲裂的。
她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些什么,内心忽而孤寂又冷漠。
“到底,遗忘了什么?”
云里雾里之际,渐渐揭开稠雾的男子,刀削五官,冷硬的光镀在了脸上,菱角分明。
却有薄雾罥绕了那双眼,让人觉有谪仙不染的感觉。
水仙香气迎面扑鼻而来,摄了她的魂,勾了她的心弦。
只知,这气息令人安心,令人发怵又令人心动。
“这到底是什么?”
但见男子伸长臂弯,一把将她扯入怀中,含情脉脉,“为什么要丢下我?”柔和嗓音深深入进她的耳中
浑身紧绷着,陌生又似熟悉,但极力想回忆起什么,她头就开始疼了起来。
便只觉承受不住这反噬的击痛,一把将男子推开。
刻意呈出赩眼,“别碰我!”
嗔怒吼时,男子却仍是不甘心的又一把将她囚禁怀中。
“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
葵凰溪欲要挣脱,却发现力气无论使得多大,男子双臂似个紧箍锁一样,让她一丝一毫不能动弹。
她心底无比纳罕,竟有人不怕这只赩眼!
“你……你!”
“别离开我了,好吗,别一个人承受了,小溪儿……”略有哽咽的声音。
游丝在耳畔,“你到底是谁?”
男子有些惊怵,“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什么?”
男子苦涩的笑了笑,眉峰上挑了,捧着她的脸就堵住了唇,轻柔互贴。
她睁大湛赩眼,“你……你!”
只见到一片看朱成碧,迷离惝恍,分不清眼前的现状。
“小溪儿这两年的韬光敛彩,其实是为了小溪儿,你若安好便好,但你想要做的事,我在身后,都会暗暗助你,可千不该万不该,一却忘了我,这让我好生伤心。”
男子捻着她的肩,憯凄着,说得一方茕茕孑立。
她懵了懵,只能眼睁睁看男子对自己为所欲为。
男子指腹勾勒着她腰间纤细轮廓,撩拔着,“难道小溪儿莫不是忘了与我共度悱恻缠绵的晚上?”
瞬时,她如履薄冰的脸靥上,出现了一丝可疑的薄红。
“恬不知耻!”
“事实罢了。”男子宽衣解带,戏谑又起,“看来不做一次,小溪儿是不会想起我!”
她全力挣扎,赩眼因愤懑而血光粼粼,迸溅出一道无形却强劲的功气,男子周身缭绕起寒气来,下意识自我保护。
“小溪儿……”
震碎薄冰之际,男子凝望着这诡异的眼,心疼到了极点。
“都是我的错,如我来得早一些,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她愣住了,怔在了原地,怀中一片温暖,却只是顷刻间,立即从王座上弹起身来,气息不定。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世界,为何他不怕我的眼,到底是谁?”
许是听见惊呼声,猗机从暗中出来,焦虑问:“主子,你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