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突发异状。”侍卫呈上檄信。
端看了信笺上的字迹后,墨倾国垂下眼眸,浅浅划过一丝冷笑,“看来墨昔薇,要对秦非动手了,真是心急。”紧盯着那墨汁还未干透的‘酉时’二字,恣意挂上,“那么就将计就计。”
侍卫忽而下跪,一脸悲楚,“殿下,此时不是时机,如今皇公主的势力并非大人所想那样,虽是除去了京城内皇公主的一些暗线,但是遍布的,是整个皇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请殿下三思。”
墨倾国愣神伫在原地,片刻静默后,侍卫谦卑道:“属下自知愚钝,实不懂殿下内心所想,但以当今局面来看,属下认为不妥,更何况,那日皇公主以权势威压众人,那些皇子公主,欺软怕硬,都纷纷不敢起抗,殿下一人,如何能承受!”
他敛去笑意,波澜缓缓的眼中,隂了,“卑微啊。”
戏于股掌之中,穷凶极恶的墨昔薇掷下的棋,似一场恶斗,如有错落一棋,下错一步,则是万劫不复。
现如今她手握兵权,恣意妄为,已有不少人因攀附之心而阿谀奉承,甘愿膝下。
墨倾国原想借助贵族势力来打压墨昔薇,不曾想到,那些整日吃着官粮税收百姓银子的纨绔子弟,为明哲保身,不惜为墨昔薇卖命。
“这些狗贼!”
棱棱目光中,显露出凶狠的气象,完璧的瑶斝被他嵌入玉珏的指腹捏得裂开细缝。
“难道,要忍辱蛰伏吗?”啪的一声,零碎一片,叠在那淬毒的玉珏上,异常耀眼。
“殿下,如今,别无他选,但是,殿下不必担心,她迟早有一天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因为,葵寒受到了创伤之痛,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下去。”侍卫颔首作揖的同时,两眼流錾出一股毅力,坚定不移。
酉时,宫廷拱桥,月影波动在那檀树下,初秋的彻夜有些清爽,却还残留着盛夏那份微凉。
掀起树梢,探头迎来秦非,脸色一如既往的肃然,应对紧急之事亦是如此。
墨倾国早已伫在亭檐下缦这巫绕湖镜的叶脉,许是闻言到窸窣声,他惊鸿转身,却见俊气之人朝他走来。
“宫内,隔墙有耳,为何你会选择这种地方。”
环扫周围一圈场景,湘水环绕夜秋亭,岸上绞枝斜菡萏,迎面有源竹林堂,的确是易窥听之处。
秦非面挂浅笑,拂去衣尘,行了礼,“殿下有所不知,此地虽毫无防备,但湖将亭与岸拉开距离甚大,纵然是站在堂外岸边,也听不到咱们的话。”
“如此,甚好。”以言得一方道然,墨倾国悬着的心松了下来,敛下袂袖,坐在理岩石凳上。
秦非也不拘礼,同之坐下,“殿下,墨昔薇发现了闹鬼的端倪,今日派了人擅闯了卑职府邸,卑职利用巧妙之计逃脱一劫,但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这次如何是好?”
“什么?”墨倾国蓦然弹起身来,迸出质疑,“怎么会,到底是谁做的?”
忐忑之心在胸脯不安躁动,额头沁出冷汗的他,忽而捻了捻秦非的耸肩,颇带珍重的话,“你赶紧走,别回来了,走得越远越好,皇宫这里,自有本王担着。”
秦非忽而倥偬着眼,只觉这话似暖流入心扉,只待不得他在劝解,板下他的手,“殿下厚爱卑职,卑职死而无憾,但是,宫廷,卑职不会离开!”
“你!”却见脾气倔的秦非,攥紧了腰悬的剑鞘,仿佛随时都要拔出利刃。
“你这又是何苦,跟着本王受罪?”
“卑职早已誓死追随殿下,是不会轻易食言的,卑职的这颗心,早就固定在了皇宫,殿下不必浪费口舌,卑职心意已决。”
歇松的眸,略有明澈严峻,梢神挽结着螺旋般的尖锐。
锋芒毕露中,墨倾国瞬时瘫坐了下来,表情有些悲色,“罢了罢了,本王不怪你,只是为今之计,韬光养晦,蛰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