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巳时,内中情报禀明,祁王临死前的遗言。
听闻后,执笔的手忽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南诹檀木被碾碎。
他不知该用什么来辞谢祁王了,心中愧疚,惭悔,悲愤,将侵蚀全身。
“皇叔,母妃,你们的凌霄,定为你们洗脱冤屈,成为这个淼国,最顶峰之人。”
摄政王被震惊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脱变的少年。
司凌霄回眸斜睨,弑血一眸的熠光,是如此的相似。
摄政王恍然如梦般,看到了国师府寒少爷的身影,那虽是微弱却熟悉的气息,是如此的强烈。
后来,三月数又五旬之日,淼国迎来了第一枝桃花,鸟语花香,寒於停滞。
狩猎之日,司凌霄暗藏杀机,设下圈套,逢场作戏,假仁假义救了王上,却失去了一只手的知觉。
这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取仁取信,王上撤了二皇子司弦华为登基君王的念头,改立他为君王。
上巳节那晚,雪花飘飘,国师府火祟遍天,染血的苍穹妖冶着,放毒那滚滚烟火,永无止境。
为了权势为了查明真相,为了得到这河山,为了得到王位。
他连数带兵闯入国师府绞灭乱臣贼子,除贼有功,更是一层楼。
那日,他依稀记得,彻夜后的一片天,下着狂风暴雪,砭冷的知觉一下子就侵入了骨髓。
怎的见过这般寒冷?
殊不知,在某个人影涌动的另一头,某个孩提提着一柄来自月光的剑,将淋漓的鲜血染红了整片雪林。
醒来又是一季风凉,眉眼如画的塑像中,那个绝美的女子,垂头低下,吹着香兰笑。
胸脯发烫,推开纸糊门想要用凉意将自己意识清醒。
柳絮一雪,自从手心上拈着,也不会随着手心的温度而融化。
按常理而言,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可手心五瓣雪花,却拈在其中,不融手了,也不化掉。
寒冷侵袭的瞬间,手腕瞬间被雪花带动而自成薄冰。
纳罕着,惊诧着。
“怎么会如此?这雪……真冷啊。”
冷,刺骨的寒冷,这场狂风暴雪,似乎是被人带动的,不知是何人做的,让司凌霄不敢踏出门槛了。
婢女们也只好撑着玉簦,以免不要让自己被冻住。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绞杀国师府事宜,一直心有余悸,潜逃的那人,到底是谁?
子时,铸金钟便响了起来,众人皆知,王上时日不多了。
椒炬殿瞬间一片白凄凄之色,沮丧着,哭泣着。
“王上,王上!”
“王上要撑住,臣已去请了最好的太医!”
一抹纤细的身影,踏着精致罗云的履,气势汹汹的朝着诸多大臣走来,薄唇微启,威仪道:“哭哭啼啼作甚,还有我坐场,慌什么恍?”
司凌霄一身金丝袍,气势倾势庞大,拎起一个瑟瑟发抖的臣就扬起手臂又问:“慌什么慌?”言罢,扬起的手臂挥动下去,扇了臣子几个响亮耳光,且让他清醒清醒。
还处于茫然状况的臣子,震惊了看着那个将他拎起的少年。
平日里温顺体弱多病的大皇子,竟然硬生生的拎起了他的衣襟,嘴中还说着咄咄逼人的话。
“大皇子?大皇子!”见眼前气宇轩昂的少年,激动起声,“王上立了大皇子为君王,大皇子就是我们的王上!”
黑压压一片官服的臣子,众说缤纷,议论纷纷后,更是有人带头倾身跪下作揖,“参见王上!”
“参见王上!”
臣子们叫亦有人附和,觉得此事合情合理,随着一阵怂恿后,司凌霄以气势和威压,将众臣子折服。
眼光斜挑暗视司凌霄的摄政王,嘴边自然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无疑,方才领头起哄作揖的就是摄政王。
如今,国师府覆灭,唯有摄政王与王上权势强大,连摄政王都俯首称臣了,还有谁敢不从?
司凌霄拂袖而去,踏出小碎步走到那繁华的榻前,倾身跪在气息奄奄的王上旁,紧握住王上的手,泪水汩汩,又是一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