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话中,无不透露着娴熟的语气,三人一聚仿佛回到了以前。
公主面露惊讶,神色一喜,“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跟你爹爹去了凌洲吗?”
陌萧洋溢着笑意,霏微细发被一阵风徐过,像水中摇曳的菡萏。
目光辗转至手中的兔叽玩意,道:“听说南诹出事了,所以爹爹连夜带我回来了。”
公主眼睛一亮,夺过陌萧手中的兔叽,抚着那柔软的毛,尽是喜爱。
“这个兔子好可爱啊,我太喜欢了!”
“公主喜欢就好,以后我就多带些回来。”
兔叽拱进了她的在怀里,毛茸茸的身子尽往蝤蛴领缩,瑟瑟发抖,似乎是很冷。
她泛着心疼顺着它的毛,“很冷吧?我会给你做很多很多衣服的,你就不会冷了呢。”
旧人如故,两人依旧是那般童稚天真,只有孩提,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宜,褪去了纨绔,多了一分冷酷。
“若公主无事,我就先走了,多去探望大皇子吧,毕竟,他是你的哥哥。”
公主殊不知,这叮嘱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她这衣香鬓影似水流年中的最后一句虔诚的话。
似在缦视告别这莺莺燕燕的世间。
公主和陌萧两人敛了笑容,如斯孤寂的背影,郎人轻轻叹息,脸上仿佛如释重负般,轻松了许多。
冷漠,肃穆,这是公主和陌萧第一次在孩提脸上看到。
陌萧卷着目光一耿,撇过脸去细察她这白晢无暇的脸,小巧的鼻翼一掀一掀的,玲珑的嘴也狠狠抿着,似在隐忍着什么。
抚着兔叽的手倏地一狠,决然拰住了那双毛茸耳朵,吓得兔叽汗毛皆竖。
“他……这是为什么?”
陌萧缄口不言,他不了解,也不懂这段日子的事宜,反而只能垂着头,自己也在责备着什么。
一抹倩影站在那同根院下,玉簦遮住了头顶的光线,腰系香囊,那细小的打结便一眼认得此人是谁。
“寒儿……”林夙烟伫在萧瑟之中,含蓄委婉的看着那小小的身躯。
心疼着尚书堂那夜,他是如何撑过来的。
“你来这里作甚?”
漠然的话,在一次让林夙烟自责,她张口欲要说话,却被孩提前打断,“摄政王重伤回来,你不去好好照顾他,来这里作甚?”
林夙烟粉色的指甲在虎口留下了深深的月痕,似一把刽子手戳着她的心。
“寒儿,你爹他下落不明,我打算去找他,明日我就出发。”
含着情愫的话,孩提微怔,一席清水,溅在心尖上荡出阵阵的涟漪。
脸上虽是依常带着冷肃,但眉宇却堆满了苦涩。
“安好,便好。”
后来,稠雾渐揭,霏丝雪絮飞舞,爬上飞檐缠在狻猊上的青梅,与那雪火交融化为灰烬。
白司寒眼影摇曳,看着那副画中女子点绛嘴,对镜点花钿,无数的笑容一幕一幕呈现,软化了心。
胸腔一阵闷疼,抵不住便倚在壁上,他原以为自己心是冰做的,世人都说他冷戾无情,谁会想到他如今也会这般痛彻心扉。
榻前,冷汗涔涔,淋漓满身的柔之,输着功气流入针灸,扰乱他的梦魇。
眼前的戈壁玉帛,挂满了那十几年前的画面,他呼吸吁吁,血瞳阴翳。
紧接着,墙壁上被撕裂开一道狭缝,似劈开影隧,层层揭开。
一只虚化的手,紧紧抓住白司寒的臂弯,用尽全力的往狭缝里面拖。
柔之手心淌汗间,一道寒芒从白司寒身躯焕发,他被恍得抬起臂弯去。
白司寒回经历一次梦靥,才彻底的醒悟,国师府的覆灭,林夙烟的死,白翎苏的牺牲。
许多踯躅的端倪拼凑在一起,形成一个越网越紧的心结。
柔之倥偬一紧,闻言间,白司寒睫毛轻轻颤动,有醒来的征兆。
他才收式一方,如誓重负的松了一口凉气,却蹙紧眉命身旁的人抓一副药。
待暗卫看到药的配方和材料之后,更是大跌眼镜,惊得下巴都掉了。
柔之在一旁催促道:“还不快去?想拖延你们主子的性命!”
他自知,白司寒身份不简单,连葵凰溪脸上的毒素都能治好,药材定是充足的。
暗卫款款退下后,白司凌甫的一下睁开眼,薄冰的眸被披上一层漠然,警惕性的反手扣住那个握着他筋脉的人。
柔之被他一折,手腕险些没有抽筋,嫌弃般缩回手,道:“好不容易救你,你却想要杀我?”
“你为何在这里?”听到柔之阐释的话,内心对他的改观稍微好些,只是醒来的第一眼没走看到那抹身影。
柔之遂着他的余光方向扫了一圈,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便解释道:“葵寒担心你,让我来救你,她为了帮你报仇,已经在报复淼国了。”
这句话让白司凌脑子一阵炽热,耳边嗡嗡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回想起梦中抚今追思来,剑眉凤眼更是堆在了一起,恨不得把牙龈咬碎。
“你说什么?小溪儿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