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喜声咽气堵,又汪汪滚下泪来,浑身搐动着,压仰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抽出来,布满整个重檐,光线也变得朦胧了。
搐着的手,粉色指甲深陷褶摆,她努力压仰道:“哥哥,对不起,若是白司寒遭到了什么不测,我会一同他赴死。”
如生不能所愿的在一起,那么在黄泉,她也不要白司寒孤孤单单的,死也要同他一起!
“你说什么?”
王上怒目圆睁,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踏出迭落的步伐,朝她而去,灵魂有些麻木不仁。
他没想到,妍喜竟为白司寒痴迷到这般境地,愿意同白司寒赴死。
王上的脸孔由于痉挛而变得苍白,心竟在刚才妍喜大逆不道的瞬间暂停了一下,冷漠又堆满在了眉宇间,无情道:“好,竟然你想死,本王也不拦你,堂堂淼国公主,竟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兄长的安危,和整个淼国的安危作对,竟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便多说无益,来人,送公主回宫。”
张德拂了拂浮尘,恭维垂身,揖礼请示:“公主,请吧。”
妍喜迸着一张无望的表情,她眸色渐暗了,寸寸柔肠,盈盈粉泪。
宫门外,宫阙锦绣图上,倒影着葵凰溪浅淡的倩影,她小心翼翼的踱步在宫内,余光扫了一圈周围,发现宫内四处静谧,若不是魏祁把守在宫门外,利用寒珏的气息引开魏祁,恐怕她难以脱身。
她倒是不担心寒珏会被人夺走,寒珏通体发白,散出的寒气犹如千年冰凛,一碰即侵入五脏内附,成为一尊冰雕,魏祁是不敢轻易下手的。
引开了魏祁,悄悄潜入皇宫内,静谧又安详,倒是让人觉得诡异,避开巡逻的侍卫,深入国师府,不过令她惊讶的是,国师府门外竟一个守卫也没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知现在是白昼还是彻夜,她伸出手欲要推开闩,一阵寒风徐过,门轻飘飘地自己打开了。
呼啸的寒风猛地从里面吹来,催得她发丝乱颤,眼帘上也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絮雪,她忐忑不安的走进去。
浓烈的血腥味便袭了过来,许多着身术衣的人倒在雪中,血液凝固,一促哽咽像被冷意凝固了一样,结在那里,久久不能喘过来。
她张惶忧虑的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那抹修长的身影。
见尸体遍布,泪便溢满眼眶,翻着那层叠的尸体,她灵魂在颤抖,心在胆怯。
妖孽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会死?
翻遍遍地的尸体,并未找到白司寒,她的心头忽然稍微揪下来。
妖孽不在,说明他还没有死。
带着这个念头,她推开书房,残余温香的水仙花便扑了过来,她轻轻抚着那把洁弦的琴,微弱的气息便从弦上冒出来,绕在她的指尖上,她心头一惊,顺势抚着弦至下端,似乎有一个玄机的机关,藏在琴中。
咔的一声,案几被挪开了,一小处的暗阁中隐秘着一本泛黄的书籍。
她思忖的邹了邹眉,妖孽莫非还留有什么功法吗?
她拿起那本泛黄的书籍,轻飘飘的,纸张薄得像绡,好像只要稍微一用力,便可以将它粉碎。
“难怪会藏在这里,这种质量的纸,没经过几个人手里边就碎了。”
葵凰溪小心翼翼的拿着书籍,随即侧坐到一旁,蹑手蹑脚,只见书籍上浮着几个清字:御膳谱。
这名字乍的一看就知道是下厨用的,不过,一本下厨的书妖孽怎么会藏在琴下,这倒是令人匪夷所思,这本书一定藏着其它玄机,不然妖孽为何如此爱护它。
刚要折开书籍,绡阙旁却传来一阵厉声:“什么人在这里。”
妍喜毫无矜持,敛锯着褶摆就闯了进来,瞥见葵凰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悦蹙紧眉问:“葵凰溪,你来这里作甚?”
葵凰溪被这道声音愕得直起身来,随即用振袖掩了掩书籍,悠悠揖礼:“参见公主殿下,我总觉得出了什么大事,便来了国师府,国师失踪了,我想在这里找一些线索。”
妍喜不会轻易相信她,总觉得此事皆有古怪,“你不是被贼人掳走了吗,是如何逃走的,贼人是谁,你又是如何进入皇宫的?”
一连串的话,葵凰溪被问得缄口无言,她该怎么回答妍喜。
闻言气氛愈加僵硬,她叵耐垂身,禀明:“公主殿下,贼人是盛世王朝淬付派四当家苟富贵,被掳走的途中,幸得高人出手相救,才得以自由。”
“哼,盛世王朝果真是嚣张跋扈,连人都那么蛮横。”妍喜愤懑不平狞着绝美的五官,粉黛眉里堆满了厌恶,却又瞧见葵凰溪安然无恙的模样,心里更加不爽快了。
“你是掖廷的逃犯,本公主劝你到暮河那里滞留,本公主会网开一面,不杀你。”
葵凰溪湛眸微眯,用腻烦的眼神看妍喜,开什么玩笑,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她本就并未伤害过任何人,何来有罪之说,倒是妍喜和她的那个奴婢,欺辱她的自尊,这笔账,她说过不能赊,她还要加倍奉还。
“公主殿下,你贵为公主,是非清白你自己清楚,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更没有蓄意想要杀你,这一切,只是你和你那个婢女演出的一场戏罢了。”
妍喜更加恼怒了,再无从前那般立容,再无刚才那般梨花带雨,现在面露的不仅仅是厌恶,眼中还伴随这一丝狠辣。
“也不过是个下贱的贱婢,也好意思在本公主面前冠冕堂皇,你若没做,难不成是本公主自己害自己,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呵,谁知道呢,装清高的白莲花,我见多了,像盛世王朝云府的嫡小姐,云心冰,跟你别无二致呢。”葵凰溪冷笑出声,却毫无畏惧妍喜,妍喜是个古代女子,对于习武的她,不需要顾虑什么,反倒是妍喜,装来装去有意思吗?
“你说什么?”
妍喜被激得五官冒青烟,墨眸在她怒气之下,闪出一道冥光,玉手血管膨胀,伸出爪牙,势如锋芒的朝葵凰溪挠去。
葵凰溪措手不及的避开攻击,难以置信的看着妍喜身环黑气,戾气遍布全身,嘴唇通黑,犹如修炼邪气一般,魔怔得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