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泛黄的光阴被碾成蟠螭灯上一张脆薄的纸,一碰就碎。
那个懵懂无知的孩提随着时间匆匆即逝,变成了英朗少年。
他一袭白衣,振襟陌着残余的梅香,随着清风,一去不返。
肆虐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凛冽的寒风催得墨发凌乱,那个黑色束衣,面色俊冷的男子,背对着他。
“主子,如果有一天,这一切都真相大白,你想去哪里?”
“血煞,你应该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他惊鸿回眸,瑰丽眼充血,斜眸凝视,“我要的,是这淼国的天下!”攥紧的上弦月,扯着恣意的笑。
血煞冰冷的眼略带一丝杂质和踌躇,但就在少年满怀志鸿之时,誓死追随。
“愿弃生之所望,誓死追随,一生报恩,一日为主,终身己仆!”
砭骨,白司寒多年未曾感觉到,这般痛楚。
他虚弱的倚在梅树下,浑身打颤,似乎是在胆怯。
这样弱小的他,左膀右臂第一次见,倒是极为惊讶,浮起他的臂弯,冲出一道生路,逃之夭夭。
死士狰狞着脸,使出绝世轻功,幻影追杀而去,只在冥空中留下无数黑色的弧度。
十里树林
最后的一点叶的碎片已落下,绿涛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
幽眯着一片血红的眼,吹着永幽笛,阵出的涟漪,波动林间,卷起邹褶的树叶朝着男子一袭卷而来。
男子抬起臂弯徒手撕风,阴笑问:“这才有点意思!”
幽的眸辉动一闪血光,警示一声。
“撕掉的也不过是我十分之一的功力,接下来,可没那么简单。”
轰出的涟漪附着诡异的魔性,涌进男子的太阳穴里,幽吹笛的节奏开始猛烈起来,愈来愈快。
男子挥动荆棘鞭,不顾一切,顺势迎面冲了上去。
另一头,葵凰溪追逐着素白的身影,想要寻觅着雪狐,追了一刻钟,何时是个头。
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瞥见窸窸窣窣草丛里,素白的身影扭动着。
她整个人一惊喜,便忙不迭的走过去,“臭狐狸,追了你那么久,可算是把你找着了。”
素白的狐狸尾摇晃着,两只腿伸出来,萌萌的样子,简直令人想扯一把。
“怎么,还傲娇?”她杏眉一挑,恶趣味的抓住那两只萌萌的肉爪。
却可曾像,雪狐呲着獠牙,狰狞着猛扑了上来。
下意识并指玄色,欲要防御,手腕一处裂痛,雪狐狠狠咬着她的手腕,死不松口。
她疼得四处挣扎,警惕的掐住雪狐的脖子,雪狐獠牙深深探尽她的骨髓,疼得她四肢乏力。
她总感觉,眼影摇晃,似乎有一个娴淑的女子出现在她眼前。
整个人扑通倒地,晕厥,苏醒,只是一念之间,第一幕,是古檀的天花板。
“醒了?”
嗓音如浇灌花瑶那般玲悦,侧卧在炕上的女子微微起身,姿态立容,玉手紧紧合的走过来,动作优雅,疑似淼国人。
葵凰溪眼影模糊不清,渐渐苏醒后,意识也开始清醒了,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一张薄施胭脂的脸,这张脸,似曾相识。
蓝琳若似有无的笑映在瞳孔里,愕然弱小,葵凰溪终于想起来了。
昔日她为了地契与柔之下赌局,去了青楼,是那个弹曲的女子青楼女子!
“你是那个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是低贱和肮脏的,任是青楼的女子,一生都嫁不出去,只能老死在青楼里,每日每夜为了生活而做一些污秽之事。
任由是谁,提起她曾是青楼女子,这般羞辱和痛耻,蓝琳她永远都无法承受。
冷着冰脸,阴暗道:“青楼女子?那你呢,云府的痴傻七小姐?人人口中的废物?”
葵凰溪被捆在地上,用复杂的眼光看她,那激起荡荡波折的潋滟的眼,似乎带着一种怜悯。
古代把贵贱高低分得如此明朗,低贱之人只能被人踩在脚下,刚才她那一番话,却是有点过火了。
青楼女子又如何?还不是被迫?
“对不起,刚才是我失言。”
见她一脸歉意,倒是让蓝琳惊诧,以为她的性子会立即反驳,没想到却是温和的歉意。
即便如此,蓝琳心之有所动容,但公子命令已下,不得不下手。
“废话就别多说了,竟然你醒了,那么就开始吧。”
葵凰溪愣了几秒,思忖着刚才她那番话所为何意,处心积虑利用雪狐引诱她,到底目的何在。
“你想要做什么?”
蓝琳从褶裙中取出一颗瓦蓝的玉瓶,朝她步步紧逼而去。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葵凰溪并指玄色,挣脱束缚,手心凝出一股雪花,顿时屋内寒风呼啸。
蓝琳暗自惊诧,难以置信的瞪着她,被寒风抵后几部,咬牙切齿中,万万没想到的是。
她竟然会功法,这寒冷的功力,阴沉的,玄色,莫非……
看着气势汹汹的葵凰溪,她瞬间没了底,悬着疑心,选择撤退。
待蓝琳彻底消失后,她虚弱的瘫软在地上,手腕上烙印的獠牙印清晰可闻。
杏眉一邹,“凡子君,到底想要做什么?”
凉亭,蜻蜓点水,湖面上挺拔的大荷蓬轻轻摇曳,簇拥着满池的荷花。
闲情逸致抿着茶的风鸣,许是闻言到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雅兴。
前来禀报的小厮弓着腰,凑近他耳边絮絮一话。
攥在手中的茶杯被拰得粉碎,“葵凰溪回盛世王朝了?”
小厮一再三确认无误,颔首点头。
闭了闭腰间,深吸一口凉气,便笑着道:“暗中观察,不要轻举妄动,太子那边,不要去打扰了。”
“那云心冰那边?”
小厮垂下头,欲有些话不敢直说,嗫嚅着不知如何是好。
风鸣轻笑出声,拭目以待,“云心冰那么恨葵凰溪,不用我亲自出马,他自然干掉痛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