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宫。
妍喜忧心忡忡地走在雪中,金舄踏在薄雪上,放远眺望,迎春宫一片粉妆玉砌,搁在庭廊下的紫簦,欲显苍白,蹑手蹑脚进入庭廊,青丝被一处乍绺起,她定魂一惊,环视了廊里一圈。
她总觉得迎春宫静谧得很,静得令人心生不安。
“阿芽?你在吗?”
她挦过紫簦,忙不迭的打开寝纱中,一道悠悠的风就呼啸而来,吓得她神色慌张,薄绡红烛突然被泯灭开来,纱橱漂浮不定,在微弱的光线下,她似乎隐约看到一个人,正站在纱橱后,面目不可得知。
“是刺客吗?”
妍喜恐惧的往趔趄一步,紧贴在薄绡门上,诧地转身欲要打开门,发现玉闩像是魔怔似得,怎么打也打不开。
她彻底惊慌了,彻夜雪月,明明已经冷得僵红了脸,此刻她觉得背脊开始发凉,似乎被一双骇人的眼睛盯上,让她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快来人,有刺客,来人啊!”
“你不必叫了。”
纱橱后伫在原地的人终于开了口,“迎春宫内所有人不到子时是醒不过来的。”
妍喜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惊慌嗫嚅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人身材纤细,举止投足有一种贵族气势,嗓音更是清朗,妍喜一听便知此贼人是一个女子。
云心冰双手姗姗地贴在一起,冷冷的道:“我是能帮你除掉葵凰溪的人,如果你还想国师回到你的身边,那么你就要除掉她!”
妍喜略微沉思,悬着的心依旧没有松下来,她百姓心中爱戴的那个妍喜公主,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施恩不图报,端庄雅正,最知礼名仪,如何能变成一个卑劣的刽子手,可是命运就是如此残酷,一次又一次的捉弄她。
云心冰见她犹豫不决,心中的恨意彻愈更深了,厉声问:“难道你还想继续犹豫下去?她就是一个狐狸眉胚子,天生就带衰,恰好这种东西,就是蛊惑男人的妖法,莫非你还觉得只要要国师真心爱你吗?天真的想法。”
比起做一个卑劣的刽子手,妍喜更愿意做百姓心中爱戴的公主,她不想变成龊劣的人,抢人所爱,这的确是卑鄙的做法,可她终究是爱了白司寒十年,说什么也不能改变的,如果杀了葵凰溪,白司寒会一辈子记恨她,甚至是不念旧情杀了她,比起这样,更加痛苦。
“我不会答应你,我的确恨她,但我不会恨到要杀了她,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至于你,这里是皇宫,我劝你赶紧逃走为好,不然,有去无回!”
云心冰先是一怔,随后又嘲笑她愚昧的想法,“真是一个痴情的人,我就是为了这样的你而感到不值得,你在椒炬殿外,对国师说的话,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云心冰步履轻捷地掀起纱橱,冉冉的从身后走出来,步步紧逼,妍喜却步步惊心。
“葵凰溪,他是盛世王朝礼部尚书府的七小姐,生母是一个下贱的舞姬,死了娘没爹爱的女子,经受一番血雨之后,你认为,就算你不杀她,她会放过你吗?”
妍喜被愕得瞳仁发颤,复杂的眼光被凝在一起,摄撼的话,一次又一次徘徊在她脑海里,垂下眼帘,神色不明,玉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似乎是在挣扎,云心冰玩味一笑,目光在她身躯上转悠了一圈。
“好一个绝美的女子,这小细腰,这凝脂的脸蛋,还有这手。”她托起妍喜发抖的手,仔细打量,“一双生得如柔荑的手,沾满血后的样子,是有多美丽。”
她微微低下头,凑近妍喜耳边又道:“只要除掉她,国师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妍喜美眸魔怔了似得,倥偬一瞪,带着一股戾气,“葵凰溪,我一定会除掉她,会让她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