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些闷热,似乎是远离了山脉的缘故。
星挣破夜幕的探出头来,朝着昼夜悬浮成射手座。
被遗弃的荒庙中,火曹嗞嗞的发出咔嚓声,葵凰溪倚在不绝如缕的门上,岁子像一个牛皮糖一样,黏着她的臂弯,指着天上的射手座,兴奋极了。
“师傅说,其中最亮的一颗星,是北斗星,即便在荒芜中,也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谁跟你说那是北斗星的,那是一个射手座,不过有一点你是说得不错,拉弓的方向指着的就是希望。”
她掸了掸岁子丝缕上的树叶,贴近他稚嫩的脸,酽茶的眸探进他的圆溜溜的眼中,想要追寻着什么。
岁子笑得那样甜,像一串串珍珠发出闪亮的光,呲牙道:“嘻嘻,姐姐,你说京城除了糖葫芦,还有什么呢?”
她拖着腮,顿了顿,思忖着才回:“京城除了糖葫芦,还有很多好吃的,比如说大蛋糕,水果沙拉,蜂蜜茶。”
“那些都是什么,真奇怪。”
“你想不想尝一尝?”
她知道岁子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可那副童真的脸却浑然带着一丝忧愁,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神情。
“可是我”小小的嘀咕着。
须臾,柔之捡来了一堆干火柴,表情很是窘迫,放下干柴后,笑道:“这些应该够了,我在去捡一些,到了子时,风会变大的。”
柔之欲要转身,她便拉住了振袖,瞥见柔之手上的血渍,她怔了怔。
柔之刹那收回手,忙唤岁子,“快带姐姐去生火,柔哥哥在去捡一些柴来,不然今晚就不得睡觉了。”
“你伸出手来!”
他的手有问题,却不让自己瞧见,分明是做了什么事,依然决然,“快伸出手来。”
柔之乖巧的伸出手,表情有些忸怩和无奈,都说习武之人,皮肤粗糙,像树皮那样硬,可在她看来,这柔之的手啊,柔得像是文官提笔写字的手,根本不像是习武之人。
好笑他原来在躲避这个,“捡了一堆柴回来,手就成这样了?笑死人吧你。”
柔之怄气她根本不懂自己的耐心,反驳道:“你可知,离京城不到两个时辰,这附近没有乱柴,只能动手砍树,我的手才变这样的,我这都是为了你们,不识好人心啊!”
他作势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岁子跑了过来,娇小的手轻轻拉着柔之,关心道:“柔哥哥你受伤了,那不要去捡柴了,姐姐真是的,这样说柔哥哥,柔哥哥这人可好了。”
葵凰溪环着胸,吸了一口凉气,作罢道:“好吧,那我道歉,总行了吧。”
柔之莞尔一笑,举手投足间,温柔的摸着岁子的头,撮了一把葵凰溪的发丝,霸道的挤到自己身侧来,“今晚呢,咱们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京城,岁子,你说好不好?”
挑了个眉眼,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葵凰溪对他亲密的动作没好气的戳了戳他的腹,“就你最会制造气氛。”
今夜,柔之睡得那样甜,第一次觉得,在野外与自己心仪的人待上一晚,是最快乐的事,即便睡在哪里,只要她在就好。
梦里沏的那杯甜茶,就是她亲手做的桃花茶,醇香,养胃,足足让他睡了一觉。
醒来时,耀眼的余光闯了进来,柔柔的,很温馨,柔之是被刺眼得醒来的,随意的,甚至是不经意的,朝身边俏丽睡靥望去,葵凰溪怀里,抱着岁子。
嘴角不由得上扬,惬意笑了笑,唤着两人醒来,“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葵凰溪揉了揉迷糊的眼睛,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岁子熟睡的模样,不忍心打扰她,附下脸去,给了岁子一个香啵。
“你喜欢小孩子吗?”
柔之突然一问,他觉得,没有谁一见到孩子就会露出那般温馨的笑容。
“我当然喜欢啊,小孩子,又天真又可爱,还很无邪呢,只有小孩子,才是世上最纯净的。”
这句话,若有所思,柔之轻笑,大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眺望着远处的京城高高的阁楼,华丽精致,在光线下洒落一道碎银,这种奢靡,也不过是心机换来的。
两人到了京城,葵凰溪就被守城门的侍卫给拦住了,“姑娘,看你模样,来自异域吧,需要通城令。”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柔之耸了耸肩,表示无知。
“通城令?之前不是不需要的吗?”
“姑娘若是没有,不许入城。”侍卫敲了一眼背着岁子的柔之,让道。
“大哥,你等等,是不是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便可以进去了?”
“是的。”
她抬颌示意了柔之,“去找餐厅找小梅过来。”
餐厅。
这里成了京城最受欢迎的店铺,所有的男女老少都爱在这里聚集,可能是因为掌柜不见踪影的原因,客官们频繁闹事,仅仅三日的时间,淬付派借此餐厅削弱了地位,前来找茬。
不知为何,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墨涟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