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机负着手,暖风乍起斗笠下的神秘面纱,态度说不出的冷漠无情,这让她很不是滋味。
“人在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挥了挥飘逸的青湛半袖,扫了一圈周围遍布的乞丐,道:“你能帮他们两个人,那这里所有的乞丐呢,你都要给点银子吗?”
“这……”
余光扫了一眼不计其数的乞丐,欲言又止。
猗机却轻笑出声,嘲讽她愚昧的做法,“你帮得了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他们有手有脚的,却不劳而获,不必给予施舍。”
她却无法反驳猗机这句话,他说得不错,看他们一个个有手有脚的,竟不干活,还带着老小出来乞讨!
“好吧。”
湾都城,是太子墨渊虹驻军之地,听京城百姓舆论,太子墨渊虹不学无术,昏庸无能,性格乖戾,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人,帝君作罢,把他贬到湾都城,虽是戴罪之身,但太子头衔依旧响当当的。
这里的百姓贫苦不堪,流离失所,失业的农民只好到赈灾领取米汤填饱充饥。
市集上,所有人衣衫褴褛,卖果的老人黄癯,背脊垂得低低的,由于很少有人买果,果许些有些腐烂,时不时还有几只果蝇环绕在旁。
几个饥肠辘辘的蟊贼,持着凶器打劫,踢翻果摊,凶神恶煞的,抢着能吃的果子。
老人黝黑的脸邹成一团,泣声簌簌。
葵凰溪简直看不下去了,抽身取出辣椒粉,洒向蟊贼,辣得他们满地打滚,哀声嘶叫。
扶起老人,关爱道:“这位老婆婆,你没事吧?”
蟊贼辣得眼睛难以睁开,凶恶的拔出匕首刺向她,猗机一个抬脚踹,踢开蟊贼,酽冷警示。
“还不快滚?”
蟊贼们识趣的逃之夭夭,猗机却气得发跳,使劲捏住她的手,怒睨,“谁叫你多管闲事?你当真不怕死?”
葵凰溪使劲扳下他的手,杏梅蹙紧,眼中似山涧的流水那样急促,十分恼火。
“猗机,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都是什么地方?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欺负一个老人,王法何在?”
猗机灼人的眼神更加愈烈,忙不迭的从腰间盘拿出五十俩银子,丢到老人手里,冷冷道:“离开这里,马上走!”
老人感动至极,磕头谢恩,葵凰溪一头雾水了,这猗机处于什么态度?
“你不是……”
猗机依旧一张扑克牌脸,面无波澜的朝着客栈走去。
她跺脚瞪了瞪猗机,咕哝一句,“嘁,装什么高冷!”
到了客栈,小二没什么好菜能招待他们的,有的只是几个馒头和茶水。
葵凰溪肚子饿得咕咕叫,惬意的咬了一口馒头,下一秒,她整个人都石化了。
五官扭曲,摸着腮帮子,“这什么馒头,好硬啊,太难吃了,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猗机也吃了一口,噎住在喉中的馒头,卡得他脸铁青又紫的,喝了整杯茶才勉强噎下去,只觉得肚子火辣辣的,还很疼。
实在不愿多加停留,持着锋毕刀欲要离开,表情非常苦涩,但蒙着面,葵凰溪无法察觉罢了。
葵凰溪一掌击桌,啪的一声,抬脚蹬上,高声喊:“小二,快给我过来。”
小二面容窘迫,知道客栈缺菜,稀粥又少,铁定知道客官又要闹事。
小心恭维的谦和着,“客官,您这是?”
“你们店铺的厨房在哪,带我去!”
猗机抚额,猜不透她的心思,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只好跟随在后。
厨房遍布灰尘,一只蜘蛛霸占了一隅墙角,锅内空荡荡的,橱柜只有几个破碗和馒头,唯一能够看得顺眼的是那茶壶。
做工精致,茶水味还不错,就是太淡了,水有些污。
捏了一把灰尘,啧道:“这都是什么鬼地方,这狗皇帝,京城那么富裕,这里穷得不像样。”
小二垂头丧气,哀哉道:“都习惯了,陛下把太子贬到湾都城不闻不问,任由他作祟,乱杀无辜,抢劫百姓,只是最近才稍稍有些太平。”
小二见两人身着不凡,一看就是外地人,早早就料定他们会侦查湾都城,太子喜怒无常,若是知道有人在摆布于他,便要赶紧杀绝。
“你们快离开这吧久留不是长久之地。”
“好。”
猗机爽快的点头,转身就要走。
葵凰溪挡在他前,拦住他,悲愤交加,“这里乱成什么样了,你要坐视不管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推搡她孤冷走去。
葵凰溪再也忍不住了,从未见过有如此无情之人,就算是白司寒,也懂得治国安邦,抚慰百姓。
这个猗机根本就是个没有血液的人,血的能量都比他灼热。
看着猗机愈行渐远的背影,她软下语气,嗓音带着祈求。
“猗机,你帮帮我吧,我不能坐视不管,他们都是人命啊,你不能如此冷血,这不是我看到的那个有炽热之心的猗机,你如此在意厨艺,为何不用这种执念做一次好事呢?”
猗机步伐僵在原地,再也踏不出去了,那句冷血,那句炽热,触动着他的心弦。
过去的过去,失去太多,遗忘太多。
脸上一直毫无波澜的他,第一次流露出一种与外表不相符的,冰冷和坚定。
目光有些柔,“好,我答应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葵凰溪激动得澎湃人心,脸上的笑容璀璨无比,是猗机这一生都未曾见过的瑰丽。
“猗机,你说,你要我答应什么?”
“刚才你使用的辣椒粉,还有那个透明的东西。”
她瞬间明白了猗机的那点心思,原来是看上了她的小发明,塑料瓶装的辣椒粉,可随身携带。
“好,我一定会包教包会,不过前提是,你要和我一起合作,摆脱这里贫困百姓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