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他便颤颤悠悠站了起来。众人见他血流满面,赶紧出声劝他下山去包扎。
“胡老,您有话好好说,为了二十几年前的往事伤了自己可就没必要了。”
“对啊,赶紧去把伤口包一下,这么大年纪了,可耽误不得。”
胡九河看向出声的人,摆摆手道:“我这条老命,从我老母亲去世开始,就该跟着她一起去给我师父赔罪,苟活到现在已经赚了,今天就是死在这里我也算死的值了!”
胡九河如此拼命,让本来就心存疑惑的一小部分人开始怀疑,金海他们一群人,真的不会为了利益串通起来吗?知人知面不知心,钱财这东西,最是能蛊惑人心。
胡九河在徒弟的搀扶下站好,摸摸自己满头的白发,自嘲道:“我现在去见了我师父,倒是我更显老了。”
“师父……”梁建国担忧的看着他,胡九河却只是摆摆手。
“金海,你说我说瞎话,说我是为了我师侄的钱才改口,那我就用我这条老命来证明,我胡九河,在这件事上,绝对没有撒谎!我人都死了,拿别人的钱还有用吗?!”
他大吼一声,忽然狠狠朝纸龙旁边的石头撞去。
“师父!”距离他最近的梁建国和韩翔大惊失色,韩翔,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却来不及阻止他的动作。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心下一沉,胡九河年纪原本就不小了,平日里不小心磕磕绊绊都有可能倒下不起,更何况这么狠的撞向石头。
这下子有些人心里不再怀疑,敢用自己的命来证明,胡九河确实不可能在撒谎。
“嘭!”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胆小的人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这一幕,不少人惊呼出声,不由自主的围了过去。
“有人叫救护车吗?我报了警,大家赶紧散了,这里不能呆了!”
“胡老先生怎么样了?里面的人赶紧吱一声啊,我这里随身带着药粉,用的上嘛?”
围上去的人一层又一层,等最里面的人挤开一条缝隙,他们才看到,胡九河只是晕厥过去,头上并没有再添新伤口,而刚刚给龙画眼睛的年轻人,手里的一条布紧紧缠着胡九河的脖子。
祁禹秋慢慢把布解下来,叹了口气道:“还好我动作快,这老爷子性子够烈的。”
韩翔眼眶发红,眼角含着泪,嘴唇一直在颤抖,他张了几下嘴,才呜咽着朝祁禹秋鞠躬道谢。
金海等人面色沉下来,胡九河以命自证,他们瞬间落了下风,今天就算再解释,也会有人对二十年前的事心存疑虑,现在再逼陈家那小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善水目色阴沉的看着人群中的祁禹秋和陈延钰,嘴唇微动,低声对金海道:“今天必须将那小子搞定,不然你们金家就等着倒霉吧。”
众人渐渐从胡九河身边散开,给他留出空间,有人看向金海,想让他给出个合理的解释。金海被盯得脸皮子有些撑不住,眼角抽动了几下,才勉强维持住表情。
“诸位,如若需要证明,那我也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发誓,往事我们并未撒谎。”金海道,“难道谁够狠谁说的话就是真的吗?我没有说谎,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证明自本来就是事实的东西呢?”
在胡九河的举动衬托下,金海的话有些苍白无力,但是他二十年来塑造的形象实在是太牢固,一时之间,不少老人再次出声应和。
祁禹秋往石阶下看了一眼,陈延钰朝他点点头,道:“陈叔和我约定的是八点半,时间快到了。”
金海还要说什么,山下忽然传来嘹亮欢快的歌曲,伴随着一道浑厚的男声。
声音越来越近,接着,一抹白色出现在石阶上,那是一只翅膀。
“姓金的老小子,你爷爷我来了!”陈铜人未到声先到,所有人都朝石阶看去,便看到一只白色的凤凰展翅欲飞的飘上来,晃动之下,它灵动的眼睛似乎在傲慢的环视着众人。
“白凤!”金海失声喊道。
陈铜把白凤小心翼翼的摆在青龙旁边,手里提着的音响也放下,伸伸脖子,咧嘴笑道:“怎么样,我侄子这手艺还行吧?”
晕过去的胡九河悠悠醒来,睁眼便看到身边的白凤凰,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听到金海的话,更是欣慰的看向陈延钰。
陈延钰嘴角挑起一丝笑,看着那白凤凰道:“我花了四年的时间,扎出了我爷爷自己摸索改造出来的白凤凰,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这个是真的好看啊,我也跟着我爷爷学纸扎,但是都七八年了,连个纸人都扎不好!”
“天赋这东西,是真的没话说。”
“陈家这小子,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天赋,随便给我们清溪镇任何一个人都比给他好!”
金海看向善水,善水脸色比刚刚更加阴沉。
祁禹秋站出来,围着白凤走了一圈道:“金老先生和善水道长一直不承认自己说谎,胡九河老爷子又是伤人又是自杀,想必大家都有些迷糊了。”
“是啊,我头都大了,他们到底是谁在说谎啊?”
“那肯定是胡九河啊,你不看看金老那边可是站着我们镇上一群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