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鸿文在一日日的疼痛和愤怒中,渐渐麻木了,他再次看到爸爸那张脸,只有痛恨厌恶,恨不得他立马去死。
怎么不早点死呢?早点死了多好。
再一次,他被拖到天台上,那些人像疯了一样,变本加厉的折磨他,程鸿文彻底疯了,在程劲松要用刀子割他的脸的时候,程鸿文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他欣喜了一瞬,便被疼痛唤醒,眼前这几张脸,一个个都该死!
他夺过刀,狠狠的刺向程劲松的脖子,可惜他这副身体太弱了,弱到刚举起手便被制住。
程鸿文嘶吼,为什么给了他一点希望,却又让他陷入绝望,他发了疯一样挣扎,却慢慢被推到了天台边上。
看到地上渺小的树,程鸿文笑了,死了好,死了就解脱了,不过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伸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程劲松,程鸿文翻过栏杆,跳了下去。可惜他力量太小,程劲松并没有被拉下来。
身体摔在地上,骨头裂开,肉沫溅出好远好远,程鸿文觉得好疼,可是他还没死,他的一只眼珠摔出来,可以看到自己的血流了一地。
他还看到那些人慌慌张张的离开,然后有人过来将他收拾起来,装进袋子里,抬进了火葬场。
来人啊,快来人杀了我吧!程鸿文想大喊,然而没人听得到他的祈求。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高温一点点烧成灰,只剩下几块烧不掉的骨头被捡回去,放在盒子里,被埋在了学校的地下。
四周全是黑暗,年复一年,程鸿文不知道自己还要待多久,他疯狂的大吼,唱歌,大声哭叫,可是连蚯蚓都不理他。
终于有一天,盒子被挖出来,程鸿文看到了刺眼的阳光,和一张满是伤痕的脸。
他脑子混沌,有些记不得这张脸是谁了,但是这不妨碍他的欣喜:“啊!啊!”
长时间一个人,他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
“你能帮我报仇吗,我可以拿自己的命跟你换。”那人说。
好啊好啊,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程鸿文感觉到心里一股喜意流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很强大,除了不能离开这个校园,什么事他都能做到。
然后,他看到了那些人,竟然是当年害死他的人的孩子,程鸿文很愤怒,几十年了,他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这些人竟然可以娶妻生子,阖家欢乐。
该死的,他们不配!
于是,他和救他出来的人做了个交易,他帮那个人报仇,那个人帮他把仇人骗进学校。
第一个死了,第二个,第三个……一切都很顺利。
程鸿文笑得十分开心。
正当他大笑的时候,有女人的哭声在他耳边响起。
“儿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什么要去跳楼啊,你爸爸还没出来,你出了这样的事,妈妈可怎么活啊!”
程鸿文睁开眼,眼前是刺眼的白光,那个荒诞的梦还深深刻在他心头,就像是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他微微扭头,便看到妈妈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你终于醒了,鸿文,你让妈妈担心死了!”
程鸿文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惊慌的问:“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
他妈妈眼里的泪再次流下来:“你伤到了脊椎……腿不能动了。”
伤到了脊椎,他瘫痪了。程鸿文满脸茫然,他从此就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就像在梦里被埋在地底下一样,只是这次时间更长,一直到他死的那天。
——
警局里,程劲松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他的儿子被人折磨的不成样子,梦的最后,有张脸一直对着他笑,然后告诉他,不为当年的事负责,那就让他儿子来赎罪。
于是一直拒不认罪的程劲松忽然松了口,对自己曾经的罪行供认不讳。
警察根据他和教导主任的口供,找出了更多的证据,甚至发现老校长的死,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程劲松对当年的事参与的更多,说出的东西让见多了人性之恶的警察都忍不住红了眼。
“简直是一群畜生!”有个年轻人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总是训斥他不稳重的前辈这次却没有再开口,沉默的表示自己同样的想法。
血案被揭开,再次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没想到,校园霸凌,竟然从那些小孩的父母一代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