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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梦到了什么?
  青烨微微躬身,将手从喜帕中拿了出来,目光一掠,扶着白秋的女魔修便是一抖, 迎接着衡暝君的目光,听到他冷淡道:“下去。”
  一边说,一边托住白秋的肩, 小姑娘顺着他坚硬的手臂滑到了他的怀里, 头微微抵着他的胸口。
  那女魔修如释重负地脱身,弯下腰来行了一礼,便慌乱地退了出去。
  门无声无息的关上,衣袖带起一阵凛然的风,一排摆在烛台上的红烛跳动了一下, 连带着那对拥抱的璧人,也投落一片缠绵的影子。
  她睡得沉, 头顶繁复的发饰发出哗啦啦的摇晃声,他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香气,不同她发间清淡的梳头水的清香,而带着几分甜腻缠绵。
  据说, 是人间成婚时特有的合欢香。
  合欢香的催情虽于他毫无用处,但许是气氛使然,他真生出几分出奇的耐心来, 眉峰往下沉沉一压,如泼墨画里勾勒的远山,含着几分云遮雾绕的懵懂与温柔。
  一切全凭本能,仿佛是想过无数遍的,偏偏又是第一次,无比轻柔地抱起她。
  青烨没有掀开盖头。
  他就这么把她打横按在自己怀里,火红的嫁衣在她身下层层叠叠,如波动的水纹,拨开一层厚重的外衫,又拨开一层,可见精致的锁骨,在红衣的衬托下,白得刺目。
  往上,被盖头遮住多余的遐想,往下,便是隐约的沟壑,含着甜香……
  她说想要和他双修的。
  无法与她双修,是一种遗憾。
  但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了,双不双修,不妨碍任何亲密的接触,他可肆意抚.弄她柔软的腰身,让她在他触碰下颤抖,用惊慌地眼神望着他。
  用柔软的手拍打着他的肩,哭着说不要离开他,再用藤蔓缠住她,无论她走到哪儿,他只需轻轻一拽,她就能回到他身边……死都逃不开。
  青烨晦暗的眸色褪去,又被茫然代替。
  他哪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他为何会对她如此冲动?
  仿佛在脑海中滚过无数遍,只需一个契机,就可以唤起深埋的欲念,让他发现自己除了漫长的无聊和痛苦,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不知不觉,连藤蔓爬了出来,连他都没发觉,藤蔓已钻进少女的裙摆……
  青烨面无表情地把藤蔓拽出来,狠狠瞪了一眼这藤蔓。
  一边瞪,耳根一边红了。
  小藤蔓依赖着他而生,素来能体察他的心意,只需一个轻微的念头,它总能替他剿灭一切麻烦,此刻它委屈极了,它一如既往地按令行事,居然还被瞪了。
  您不往那边想,它也不会行动啊。
  就很无辜。
  青烨也明白是自己的错,他冷笑着丢开这藤蔓,掐灭心里的邪念,僵硬地低着头,又看着怀里还在睡的丫头,她舒服地顺着他的手臂蹭了蹭脑袋,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他才知道她这么能睡。
  盖头盖着,你就不闷吗?
  没得到回应,干什么都少了兴奋的关键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点没意思,他低头望着她,也半晌没动。
  -
  白秋猛地惊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浸在黑暗中的深红。
  红盖头透着隐约的光,晕开一片暖红。她睡醒还有点儿迷糊,没想起来自己这是洞房花烛夜,下意识伸手去拽脸上的东西,却摸到了一把冰凉顺滑的发。
  是青烨的头发。
  她猛地一惊,手还没缩回来,手腕便被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握住了,头顶传来男人深晦莫辩的嗓音,“醒了?”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又觉得好像有点奇怪,感觉锁骨有点凉飕飕的,身下有些窄,有些硌得慌,像是某人的腿。
  她应该是靠在他怀里的。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又睡了多久,身上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白秋觉得气氛有些莫名的僵持,想了想,先问道:“青烨,你身子好些了吗?”
  “嗯。”
  “那你为什么……”她咬着下唇,觉得又好笑又纳闷,“不揭盖头呢?”
  他说:“先不。”
  握住她手腕的手,微微松开,那只手揭开她搭在脑后的盖头,微微卷起,又将她下巴处的盖头一角往上卷,露出她红艳的唇,秀气的鼻梁。
  唯独盖住那双眼睛,不掀开。
  他说:“你睡了很久,我一直看着你。”
  她抿抿唇,“那你干嘛不叫醒我呀?”
  “……”青烨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叫她,这样安谧的时刻,几乎下意识的,不想破坏。
  他总感觉熟悉,偏偏想不起来,因此有些暴躁烦闷,看着她,暴躁又被安抚,无数的情绪揉在一起,说不清他想要做什么。
  好像全部都想要。
  他知道的,不知道的,能做的,不能做的。
  不知道的,不能做的,留着以后慢慢琢磨,他们之间有地久天长,他第一次不嫌生命太漫长无聊。
  这种情绪太奇怪。
  他明明天生无情的。
  好像广虚境救她之后,所有行动都成了下意识的,没什么章法可言。
  青烨低头说:“惩罚你睡了这么久,先不许看到我。”
  白秋哭笑不得。
  青烨开始伸手拆她头上碍事的凤冠。
  一根一根地拔掉发钗,高高盘起的长发慢慢被释放,顺着肩流淌下来,乌黑发亮。
  等这沉重的凤冠被取下来之后,他又扯掉她的大红色袖衫,揭开腰封,剩下的衣裳仿佛得到了释放,像一朵热烈奔放的牡丹花儿。
  就像在拆一件精心包装的礼物。
  她平日在他跟前睡觉,都是和衣而眠,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白秋觉得他有些故意的,尤其是腰上被他摸了一下,她怕痒,一下子笑出声来,青烨皱眉盯着她,白秋摸索着扒开他的手:“别玩了好吗,今夜又不能真的洞房……”
  她这话像是惹恼了他,他冷笑一声:“怎么不行?”
  白秋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耳根红了红,怕他还来真格的,干脆揭开了眼睛上的盖头,直接扑过去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的心口,讨巧地说:“我可以,但是青烨不行。”
  他皱着眉,下一秒就要发作。
  她又迅速说了下一句:“青烨的伤没有好,所以不能为我耗神,青烨在男女之事上,一定是最厉害的……”
  他没吭声。
  好险,差点就说错话,让他误会了。白秋松了一口气,又踢掉了脚上的鞋子,压着他往床上滚去。
  青烨身上也穿着一身红衣,她勾住他的脖子,近距离地观察他,第一次发现他穿红衣也这么好看,仿佛从阴沉的魔头,变成了馥郁风流的英俊小郎君。
  她想起他入魔之前是正道,不知道他入魔之前,又会是什么样子。
  白秋故意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看着他脸上红色的唇印,偷笑了一阵,然后扯过被子,盖住他们两个,在黑暗中搂住他的腰,贴上他的身子。
  “青烨,我暖不暖?”她悄悄问他。
  他“嗯”了一声,手指也顺着她的蝴蝶骨下滑,落在她的腰间,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她说:“今天试着抱着我睡一下,不要用藤蔓,好不好?”
  “好。”
  他其实一直以来都睡不着,除了痛到昏迷之时,只有闭目养神的时候,已经太久没有尝过可以睡觉的感觉了。
  藤蔓是他最放松的形态,不过只要她想,也可以这样抱着她。
  白秋也知道他老是睡不着觉,可她想起她梦中看到的一切,那条可怜的小青藤,分明对她如此依依不舍,却被她交到了别人的手上,虽然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会义无反顾地踏入魔道,但他们都说,唐棠是他的执念。
  白秋不知道唐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她坚信,那个人的意志来自于她。
  既然是她率先离开,那今夜,她便主动抱紧他。
  -
  红烛燃尽,天色熹微,一夜的风雨吹散无数的血腥气。
  魔域是一如既往的寒冷,人间的气候却极为多变,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刺目的阳光照射到了大地上,热得白秋换了身薄薄的裙子,她终于摆脱了小仙女的穿衣风格,穿起了鹅黄色的新衣裳,在一众黑衣的魔修之中,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夏天的太阳,对青烨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讨厌了。
  但他没回魔域,玄灵派之事后,他彻底把玄灵派当成了魔修们新的驻扎点,也不再那么懒散地只想瘫着了,而是选择搞事。
  其实他也不需要主动做什么。
  那些宗门主动过来了。
  玄灵派占据天下最大的灵脉,周围有无数的小门派依附着玄灵派,形成环抱之势,不远处也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宗门,毕竟是数千年的门派,与那些宗门之间缔结传送法阵,也都数不数胜数。
  如今玄灵派被屠,全天下都慌了,就怕衡暝君要发难,虽然他们不屑于与魔为伍,但第一宗门都被灭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自然是选择明哲保身。
  于是无数的珍稀法宝,被陆陆续续抬了过来,祝贺衡暝君大婚。
  送什么的都有,防身法器,灵丹妙药,万年神木,天下仅有一颗的上古玉石,绝品灵兽蛋,甚至还听说白秋养了一只仙鹅,于是准备了无数鹅吃的草,各种口味的都有。
  白秋身为主角,当然受到了万众瞩目。
  不过她还没有被人围攻,青烨便率先发飙了。
  “滚!”他抬袖一拂,一个身穿门派服的正派男弟子飞了出去,狼狈地砸在了木柱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正好进来的白秋:“……”
  她看了一眼那位倒霉的不知道是哪位门派派来的弟子,示意一边的魔修将他带出去,白秋走到青烨身边,看了一眼满脸不耐烦的青烨,想了想,掏出花洒,给他浇了浇水。
  青烨扭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