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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地下宫殿魔气浓郁,为了方便白秋恢复,文禹特意制造了一面结界,将整个内室罩住,隔绝了外面的魔气。
  白秋双目紧闭,但意识却在缓慢地苏醒。
  她感觉到胸腔内密密麻麻的疼痛,口中弥漫着血腥气,但逐渐有甘甜的灵泉注入口,涤荡了所有的痛苦。
  很快,意识又被沉沉地往下拽,这一回却不是昏迷。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惠风和畅,天朗气清,她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置身于何处,只发现自己一身陌生的黑裙,长发利落地束起,正安静地站在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子跟前。
  梦中的气氛是温馨的,安谧的,仿佛她与跟前这个人相识多年,彼此信任。
  那男子将一个木匣子交给她,温声道:“天玉性子温厚,虽是灵物,但能为世间万物解毒,跟在你身边,今后你若再被人袭击受伤,天玉便能为你疗伤。”
  “只是你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那男子无奈地点点她的眉心,“你呀,总是如此莽撞,若想来找我,用玉简联络我便是,何必亲自山上来?”
  白秋嘀咕道:“我那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
  “的确是惊喜。”他沉声道:“若非我及时赶来,等你被我师弟杀了,那便是惊,而不是喜了。”
  白秋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糯的牙,笑嘻嘻地耍赖道:“这不有你救我嘛……”
  梦中的她,嬉笑怒骂,坦然自若。
  她笑得无比开心,带着些许小骄傲,仿佛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
  她收好了天玉蝉,在男人的注视下与天玉蝉签订契约,然后朝他挥手作别,一路施法回到自己的洞府,她非常熟练地拿起铲子,先给土地松了松土,将土里的小青藤挖出来,挂在架子上,然后拿起花洒,再浇了浇水。
  “小藤藤,想麻麻了没呀?”
  她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悉心照顾这条稚嫩的青藤。
  白秋一边浇水一边絮絮叨叨:“养大你未免也太难了,感觉过了这么多日,你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过毕竟是濒危物种,天下能找到一根都算不错了,这么难繁衍,就跟大熊猫一样。”
  “我还在发现你的地方到处找了找,我发现纯元仙藤不能开花,好像没有授粉啊种子啊什么的,也没有找到其他藤。”
  “我也不知道无性生殖行不行啊,万一我试着扦插把你弄伤了怎么办?我听说纯元仙藤特别娇贵,养不好就容易死的。”
  “呲”的一声,水浇了出去,那条青藤攀在架子上,垂落的柔软卷须随风摇曳,叶子青绿如洗,多日精心的灌溉让它愈发生机勃勃。
  白秋摸了摸柔软的叶子,又将架子搬了出去,放在阳光之下。
  “晒太阳吧。”
  “我记得植物需要光合作用,虽然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我也是第一次养藤蔓,但是你又不会说话,我就先把你当成一般的植物养了。”
  “应该还没有植物怕太阳的吧?”
  白秋放置好架子,盯着它瞧了一会儿,又说:“这架子放的位置不太好,好像阳光不够充足。”说完,又把架子挪了挪,直到正午时的大太阳直接照射在青藤上,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白秋美滋滋地去练功,原本她想着,晒一个时辰应该就够了,谁知道她练功练着练着困了,然后就睡到了天黑。
  一觉醒来时,她还赖了会儿床,才忽然一个激灵,“卧槽”了一声,赶紧爬下床跑出去,果然看见这藤蔓挂在架子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瞧着病蔫蔫的。
  这叶子泛着些微的黄,颓废地耷拉着,像是哭丧着脸,如同惨遭抛弃的委屈宝宝。
  好像被太阳晒伤了。
  白秋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叶子,赶紧把它搬到太阳找不到的地方,拿起上品灵液,咕噜咕噜浇了一大瓶,语重心长道:“你可千万别死啊,我本来就没钱,本穷鬼的全部家当可都送你买灵液了。”
  “这年头养根藤都不容易,你知道如今灵液有多贵么?”
  “灌了你十天灵液,给个面子呗,早点长大。”
  “快点长大,麻麻等着你长大呀~”
  “……”
  灌完灵液,白秋坐在石凳上,默默盯着这条青藤,眼神有些茫然放空。
  玩养成就是这样,得悉心照料,就像是之前玩换装游戏疯狂收集衣服一样,看着女鹅穿着漂亮衣服,她就非常自豪开心,不过比起养游戏角色,养这种活的仙藤才是最难的。
  仅此一根,养死就没了。
  一阵凉风吹过,卷起枯黄的叶子。
  许久之后,这小青藤好像更蔫了。
  “嗯?”白秋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终于崩溃道:“儿砸啊,你这么娇气的吗?你是不是太难养了点?”
  “你是根仙藤啊!好歹给我争口气啊!”
  她崩溃抓狂之后,又沮丧地叹了口气,终于认命似地站起了身,转身回了屋。
  却没有看到身后的藤蔓顺着风的方向,轻轻地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  叫妈妈只是口嗨,就跟玩养成游戏养宠物磕纸片人一样,不是真当儿子!
  第34章 修魔
  梦太真实, 甚至和现实分不太清,白秋醒来时,坐着发了很久的呆。
  梦中的事真实发生过吗?
  她养藤?她怎么可能养过藤?那条青藤, 是青烨吗?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她白天给青烨浇水, 晚上就梦到自己养藤?
  梦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荒诞的,可同时梦到养藤和天玉,以及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男子,甚至在梦中, 她身为魔修,对魔的心法都如此轻车熟路。
  怎么可能做个梦,连心法都一块儿编出来了?她若有这本事, 如今也不是个小菜鸡了。
  真实得简直可怕。
  为何她会看到这些?
  难道是因为天玉?
  天玉似乎受了伤, 少年温柔地垂着睫毛,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给她喂水,“主人。”
  这水中涌动着一股灵气,白秋盯着看了一会儿,天玉笑着解释:“我施过法了, 这些水对主人身子有好处,主人不必担心。”
  白秋仰头一口饮尽, 润了润嗓子,放下白玉杯,“天玉,多谢你的照顾, 你是不是被青烨打伤了,这几日身子如何?”
  天玉疑惑道:“青烨?”
  白秋想起世人鲜少有人知道青烨的面子,便解释道:“就是衡暝君, 将我带回这里的那只魔。”
  此话一出,天玉的脸色唰地惨白,显而易见地哆嗦了一下。
  “那只魔……”天玉抿紧了唇,看向白秋:“主人,就是他害你魔气入体,差点死了!这世上的魔都极为危险,可比起魔修,魔灵才是更危险的,主人我们逃吧……他差点杀了我,迟早有一日也会害了主人的!”
  他神色激动,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那双漂亮剔透的眸子里,流露出惊慌惧怕,仿佛回忆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
  白秋有些哭笑不得。
  青烨真的走到哪儿都让人害怕,当初连她都怕他,更别说单纯无害的天玉。
  “你今后若怕他害你,便躲进我的玉佩里。”白秋安抚着,又坚定道:“我已经决定了,我今后会留在他身边,除了这里,我也无路可去。”
  少年的睫毛颤了颤,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眼底尽是担忧之色。
  “主人……”
  白秋却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他说:“天玉,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变成了另一个女子,她似乎是个魔修,是一个不认识的正道剑修,将你赠予了我,我还养了一条纯元仙藤,这些事情可是真实存在的?”
  梦中那个人不是她白秋。
  可性情习惯,说话的腔调,那些旁人都不懂的词汇,完完全全与她契合,她心里觉得简直荒谬,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
  常人或许只会觉得,不过是荒诞一梦罢了,可白秋总觉得冥冥之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直觉让她不想忽略,宁可求证一番。
  天玉脸色一变,仔细回忆了一番,点头道:“也许是因为我为主人疗伤,阴差阳错之下,将我第二任主人的记忆传给了主人。”
  “我的第二任主人是个魔修,后来她被正道杀了。”
  “我想起来了,千年之前,衡暝君的确是世间唯一一条纯元仙藤。”
  -
  白秋抱膝坐在床上发愣,白禾被其他魔修带过来时,看到的便是一脸呆滞的她。
  一身白裙的小姑娘蜷缩在床上,散开的长发盖住了整个背脊,唇色泛着不自然的白,虚弱而萎靡不振。
  但这样瞧她精致的侧颜,竟有一种慑人的美。
  她周围罩着一层淡淡的结界,隔绝了所有的魔气,也将她困在里面,外面的人进不去,她也不出来。
  魔修打开结界,白禾悄悄进去,靠近了床边,悄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一动不动的,像是丢了魂一样,因为不能见到衡暝君,所以相思成疾?”
  白秋伸手打开她的手,郁闷地把下巴搁在膝盖上,还在想着自己的事。
  天玉灵力损耗过多,方才话才说一半,便陡然化成了原形。
  那只蝉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白秋确定梦是真实的之后,便一直盯着它发呆。
  那根小青藤,居然真的是青烨吗?
  她想青烨了。
  可她见不到他,用玉简联系他也联系不到,文禹中途来看过她一次,对她说,因为怕她被魔气伤到,在她痊愈之前,青烨一直不会见她。
  白秋硬生生地被困在了床上,如同易碎的珍宝,被侍女们翻来覆去地伺候,无论吃穿,都是顶级的待遇,但她的精神却越来越差。
  直到玄狰看不下去,送来了白禾。
  白禾坐在白秋身边,盯着她看了好久,一脸严肃道:“姐妹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你现在满脸都写着‘我动心了’,‘我离不开那个男人了’。”
  白秋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哪有这么夸张。
  她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只是太久没见到他了,我有些担心。”
  她是因为他才昏迷的,他知道之后会不会自责?他的疼痛可会重新发作?没人给他浇水,他万一又生气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