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得意道:“这边还没什么,再往里才好看呢,有几块花田,还有梅林。我们梅庄的梅林是洛城有名的,不过,嘿嘿,听到的人多,能看到的可没几人。我们大姑娘说了,冬天雪花飘飘的时候,坐在马车里逛梅林别有一番风味,还不怕冻着。”
阿杏拍着小手:“我要看雪花飘飘,我要看梅林。”
邱玲暗骂了一句“有钱爱作妖”,才拉了阿杏坐下:“傻丫头,我们要进京的,京城里什么看不到?这梅庄再好看,也不过就是个庄子。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长期住在庄子里?”据说大户人家的主子,都是犯了错,或者得了什么重病,才会被遣到庄子上住的。
小六子不乐意了,立时没有了待客的热情。这位邱娘子怎么回事?不愿意住这你别住啊,若不是因为半山老人,她怎么能住进梅庄?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哼,得空跟强伯说说,提醒大姑娘千万别对她太好,否则又白白惯出一只白眼狼。
月季也蹙了眉,上头怎么会找这么一个没脑子又眼皮子浅的蠢妇作棋子?就她这德性。连嫡亲大伯都开始嫌弃厌烦她了。让她去勾搭、甚至牵制石鑫真的没问题吗?
邱玲去小客院的情况知若之后自然会得到详细报告,她这会儿正听明泽哥俩说南下的种种趣事、乐事、和怪事呢。当然,首先是两位师兄对他们的态度。
明辉明显更喜欢齐昊天:“大师兄总虎着个脸。同父亲一样不爱说笑,二师兄笑脸多,有空就指点我练功,还教我怎么防着人家使诈。”
强伯笑道:“玉面郎君齐昊天回眸一笑间就能置人于死地。可是有名的笑面虎呢。偷袭他、对他使诈的人多了去,至今为止也没有谁成功过。他教你防诈。那都是丰富的经验,二少爷你可得好好学着。”存仁曾经说了不少关于石鑫和齐昊天的事给知若几人听,所以强伯一听明辉说齐昊天教他防诈就放心了,说明齐昊天真正对这个小师弟好啊。
明辉兴奋地点头:“嗯嗯。二师兄说我性子单纯耿直,在搏杀中容易遭遇黑手,所以不但要学好武功。还要多长个心眼。”齐昊天教他的时候都是亲自上手演练,很精彩的。
明泽补充道:“石鑫师兄不爱说话。但对二弟和我也是很爱护的,还告诫我们说‘静得下,才能动得起’。对了,石鑫师兄回京前把我们叫了去,一来再三训诫二弟凡事莫冲动,需三思而后行,二来同我说了一句‘既然现在你们不是官家了,又都是女人和孩子,更有理由离朝廷之事远远的。除了皇上,没有人给的了你们什么承诺。’大姐,石鑫师兄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似乎没有人给他们什么承诺啊?也没人会跟他们几个孤儿孤女说朝廷的事。难不成是达愿坊被人发现了?也不可能啊,若真是那样,他们还能平平安安在这?
知若蹙着眉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小心无大碍,石公子应该是警告我们莫要被有心之人利用,父亲和外祖父、甚至母亲在军中都是有些名望的,既然皇上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定父亲的谋逆之罪,难保没有人起一些心思。”
上次宁州尹家突然大老远跑来认亲,甚至要过继他们,她就觉得可疑。虽然钱财诱人,谋逆罪名可不是好玩的,宁州尹家就不怕牵连?为了银子命都不要了?直到存仁大哥他们查探出宁州尹家绑上了太子的船,她才有了些头绪,如今石鑫的告诫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话说,她当初拿出鹤园办“将士之家”,多少也存了让皇上、让军中之人念及外祖父和父亲功绩的心,而且确实产生了效果。她都能想到的事,那些全身心专于此类事务的政客还能想不到?
明泽、明辉跟着苏康学了不少谋略和历史事件,听知若这么一解释,也很快想到了关键点。尤其明泽,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暗叹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太多了,也更加认识到他们姐弟几人的处境,难怪大姐一直强调他们必须低调再低调,努力再努力。
“你两位师兄都是非常优秀的人,”知若对明辉道,“他们能在各自的领域内获得如今的成就和名望,除了自身才能,性情、经验、为人处世各方面都必定有过人之处,你要好好跟着学,要尊重他们的教导和劝诫,当然,也要有自己的判断,任何时候,任何事都需要经过自己的考虑,而不是依赖于别人的判定。其它不说,至少每个人的环境、情况、需求不同。”
明辉很认真地记下了长姐的话,点头道:“大姐,我明白了。”这一年来,家逢大变,加上知若的言传身教、和苏康的教导,明辉的性子已经相对沉稳了很多,不再是那个只会发疯一样练武来发泄的冲动小男孩了。
最后,话题自然而然集中于梅庄的新来客秋玲母女主仆三人。
明辉倒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他觉着吧,大师兄不在,玲姐姐还算蛮正常,虽然他真的不喜欢玲姐姐那样的女子,可是谁让她是师傅的嫡亲侄女呢,总要照顾一二的。
明泽则直接皱了眉头,虽然只是没有实证的猜疑,对长姐、强伯、以及梅庄的护卫首领莫忘,他没必要遮遮掩掩。
第215章 成长
只是,明泽看了明辉一眼,二弟年龄小,性子又直,若是听到说邱玲主仆俩可疑,只怕沉不住气。
不想,明辉见兄长欲言又止,也好奇地抬眼看过来,正好撞上了明泽犹疑的目光。
明辉看着心粗,却也是个极其敏感的孩子,立刻委屈地撇了撇嘴:“大哥,你不会担心我告状吧?我从来就不喜欢玲姐姐,她也不是真心对我们好,我都清楚呢。”就算一开始没发觉,一而再,再而三之后,他也不是傻瓜好吧?
知若最了解两个弟弟的性情,笑道:“你们兄弟俩注定要比同龄人承担更多,也就要更快地成长。辉儿这一年来已经成稳了不少,现在也该开始接触、甚至参与更多事务了。所以,泽儿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带着辉儿一同学习如何处理。兄弟齐心,其力断金,而要齐心,只有兄友弟恭是远远不够的,兄弟间的彼此信任和默契很重要。”
明泽一顿,正色道:“是,大姐,是我想左了。”二弟也十二了,总是担心他沉不住气而不告诉他事,他又怎么会成长呢?难道一直沉不住气?大姐说的是,他们兄弟俩肩上的担子重,没有资格慢慢成长,而教导弟弟、带着弟弟一同成长是他作为兄长义不容辞的责任。
明辉也肃然起来,从长姐的话中,他还是听出了一些内容,难道他理解错了,大哥不是担心他傻傻地去同玲姐姐说,而是发现其它问题?可是玲姐姐一个村姑,除了想攀高枝外,还能有什么问题?
明泽将他几次发现的邱玲同月季之间的异常说了出来:“月季平日里看着还是挺恭顺的。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而且见过了三四次,我也不会想到她会用那样尖锐的眼神和口气对玲姐姐说话,完全不像是一个丫鬟,倒像是……呃……莫忘大哥对那些侍卫的严厉。”说完这些话,明泽自己先愣住了,似乎被自己这突然来到的“灵感”震住。不过。再一琢磨。还真是的呢,月季在人后对邱玲那眼神还真是对下属的姿态,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明辉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月季怎么敢瞪玲姐姐,敢对玲姐姐不敬?而玲姐姐也不吭声?这是为什么?村姑出身的玲姐姐太懦弱,镇不住月季?切,想攀附大师兄时心眼多多。却对付不了一个丫鬟,真是……莫名其妙!
明辉倒是没有丝毫怀疑明泽的话。在他的心目中,除了身体弱,大哥从小就是最优秀的,他没发现的事大哥能发现毫不奇怪。如果倒过来才不正常呢,而且大哥一向稳重,没有一定把握的事是不会说出来的。
知若则是欣慰地看着明泽。这个弟弟比她期待的更加精明细心、更有警觉性。她是一早存了怀疑的心,特别关注邱玲和月季。才发现端倪,而明泽一个十三四岁、还从未接触过什么阴谋的少年能够注意到邱玲二人之间关系的异常就很难得了。
莫忘也是赞赏地看着明泽:“大少爷放心,我已经做了安排,那俩女人若是好的最好,若真是什么牛鬼蛇神,我们必定让它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呃,大姑娘也说了,我们会顾着两位老先生感受的。”邱玲同半山老人和苏康都是亲戚,不能不顾及。
明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师父虽然看不上玲姐姐上赶着要给大师兄做妾的作派,但还是很心疼她的,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不轨坏心思,师父肯定会很伤心,也很难做。”
他本就聪明,这一年来跟着苏康又学了不少东西,略一琢磨也明白了。当时邱玲突然“一见钟情”看中了月季并向齐昊天讨要,本就让众人觉得很意外,现在大哥又发现邱玲主仆二人相处态度的异常,不能不让人怀疑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特殊联系,而这种特殊联系意味着什么?
邱玲才从西北出来一年多,而月季在齐府做丫鬟已经三四年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明辉使劲甩了甩脑袋,感觉越想越乱,愈发没有头绪了。
知若笑道:“辉儿你也别急,越是遇到离奇、想不明白的事,越要沉着冷静,或许只是巧合,或许其中大有来头呢。既然人都住进来了,莫忘也做好了安排,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怎样就怎样,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明泽二人齐齐点头应下,明泽皱着眉头道:“如果玲姐姐和月季的背后还有人指使的话,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我们梅庄,还是……”
“还是大师兄?”明辉接口道。邱玲对石鑫的意图太明显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知若摇头:“都有可能,莫要太相信表象,有时候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这次邱玲主仆的到来倒不一定都是坏事,至少,也算是给了明泽、明辉一次亲身学习的经历。两个弟弟的成长,光靠理论学习是不够的。
明辉真心心疼师父:“我还是希望这些都只是巧合,玲姐姐只是想高攀,只是懦弱不会管教奴婢。”
明泽也点头道:“玲姐姐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实际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她那样的人还真做不出什么大坏事来,即使……,应该也是被人骗、被利用了。”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知若轻轻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盯着她们,或许还能帮她呢,也算为半山老人做点事。”她很高兴弟弟们都仍然善良感恩,懂得心疼亲近之人。杀父之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仇恨不能覆盖了一切,不能泯灭良善之心。否则,即使报了仇,也不会快乐,因为心丢了。
分别几个月,知若姐弟主仆几人在密室里谈得兴起,时间不知不觉过得特别快,当他们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一出门就对上如冬焦急的脸色:“不好了,姑娘,出事了。”
第216章 教妹(7.25补更)
知若皱了皱眉,第一反应就是邱玲那边出了什么妖蛾子。庆元侯府元气大伤,又忙着准备秋逸然的亲事,没有时间和精力找她麻烦。而且一直有人盯着秋家,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一般都能提前知道。
除了庆元侯府的骚扰和刚刚来到梅庄的邱玲母女主仆三人,知若还真想不出哪里会出乱子。
不过知若这次的直觉真错了,只听如冬撇嘴道:“奴婢早说过,那卢氏就不是个安分的,留着她迟早给二姑娘和长生叔惹麻烦,给姑娘您添乱。”长生父子俩都是好的,可那卢氏和木兰母女却心大的很,满肚子见不得光的算计呢。
“卢氏?”知若听到这个名字就蹙眉了,“她又上门来闹?”不会吧?卢氏心眼多眼皮子浅,但并不蠢,对大家规矩也是了解的,一开始存了野心上门来,是受了京城里二房三房的恶意误导和挑拨,她既已明确地表明了态度,那卢氏应该不敢再算计着住进梅庄来做当家舅太太吧?
如冬“嗤”了一声,“上门来闹?她敢?再说了,现在她女儿都要被人抢去给傻子做媳妇,刘家小食馆也快被掀了,她哪还有心思上门来闹?是木松偷偷托了一个邻居跑来求助,齐伯带着两个侍卫先过去了。”
“给傻子做媳妇?”知若奇怪了,那木兰怎么同傻子如此有缘,在哪都能跟傻子联系上?之前在南方是被她舅舅给卖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前几日长生过来给知卉送租金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乐呵呵地说生意不错,家里一切都很好,又怎么可能将女儿卖给傻子?
强伯也皱紧眉头:“不会是那卢氏又惹上什么人、被人家坑害了吧?”贪婪、眼皮子浅的人最容易被人下套,而且长生一家到洛城也有一些时间了。小食馆的生意又好,难保没有人打听刘家的来历,然后打了利用刘家算计梅庄的主意。
莫忘扬了扬眉:“我马上让人去查一查。”他就搞不明白了,长生看着也不是个糊涂、没主意的,怎么就找了那么个妻子,还被折腾得不得安生?
知若点头道:“嗯,看看有没有幕后主使。是不是冲着我们梅庄来的。”很多时候。在前面闹事的都只是棋子、或者幌子而已。
莫忘走后,知若让明泽兄弟俩回他们院子休息,自己去了捻梅院。亲自将事情说给知卉和知萱听,她不准备将两个妹妹培养成温室里的花朵。前世的悲催境遇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女子没有主见、遇事惊慌失措最容易被人算计,甚至就此毁灭。人一辈子哪里能保证不遇困境?又怎么可能保证永远有人可以信赖和依靠?最可靠的还是自己有处事的能力。而这种能力是需要经历和培养的,不可能一促而就。
比如。这会儿知卉一听就急哭了:“怎么办?大姐,怎么办?那些人怎么那么坏?舅舅不肯将辣白菜方子给他们,又不可能同意让木兰表妹嫁给傻子,会不会被他们活活打死?舅妈这是从哪里惹来的人啊?大姐。大姐,你可不可以派人去找林大人报案?”店铺和小院被人砸了还能再修建,人被打坏可怎么办?舅舅可是姨娘唯一的亲兄长。
知若暗暗点了点头。知卉虽然惊慌,却还能在短短时间内理出头绪。直指必是卢氏惹出的祸事,已经很不错了。
小知萱也着急道:“大姐,你让莫忘大哥派人去保护长生叔吧,坏人很凶的。”她想起上次冲进大将军府抓人、害死父亲的官兵,个个凶神恶煞,之后好长的一段时间,她总是做噩梦,梦见那些人又来了。
“你们俩莫急,”知若抱起知萱坐在自己腿上,看向知卉宽慰道,“齐伯已经赶过去了,齐伯处事一向有手段有分寸,他不会让长生叔有事的。卉儿,你要记住,人的一生中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事,无论碰到什么样的事,首先都要冷静,冷静才能理清头绪,才有可能理出蛛丝马迹、找到最合适的解决办法。否则,无论是干着急还是哭都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人看到你的脆弱无用,更看不上你,甚至趁机算计你。”
知卉眨了眨还带着泪光的的眼睛,将知若的话仔细琢磨了一遍,才点头道:“我明白了大姐,哭解决不了问题,要冷静分析,想办法解决。”她知道,大姐这是在教她呢。家逢巨变后,大姐自己的性子跟以前完全不同了,越来越像母亲一样能干,也时常用他们身边发生的实例来教导她和萱儿。
“对的,”知若赞许地轻轻拍了拍知卉的手背,“如果是有人故意下套,我们惊慌失措,或者慌里慌张地出头,往往就会着了别人的道。比如这次的事,我们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冒冒然替长生叔出头的话,谁知道有没有人正张着网等我们,到时候不但帮不了长生叔他们,或许还会将我们整个梅庄拉入祸事。”
知萱在知若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我知道了,大姐说过,帮人要量力而行、选择最适合的方法。比如要救一个落水的人,自己不会水、或者水性不好,就不能跳下水去救人,要不大声喊人来救,要不找一根长棍子来拉人,盲目跳下水只会白白地多搭上一条性命。”
知若点头笑道:“就是这样,萱儿真聪明,大姐说一次就记住了。你们放心,那些人既然提出要辣白菜配方,就不会轻易伤了长生叔。等齐伯回来,我们应该就能知道大致的来龙去脉。我还让人去查探了,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使坏,利用长生叔一家来给我们梅庄下套,真正目标是我们姐弟兄妹几个?”
知卉听了长姐的分析,后怕不已,她也知道父亲是被人害了,幕后之人也许现在还盯着他们尹家,万一那些人利用舅舅一家来害他们,她就是死了都不敢去见父亲母亲、还有姨娘。
第217章 追债
晚饭前,齐伯才回来,一脸厌恶道:“妻不贤,祸三代,那卢氏就是个搅家精,长生娶了这么个婆娘真是倒霉透顶了!”
原来,卢氏的弟弟卢满财也来了。卢满财被债主和他给木兰定亲那个傻子家吴家逼得走投无路,又猜到长生和卢氏必是跑去京城投奔尹家,赶紧一路追来,想着尹家是大富大贵之家,最重面子,定会看在姐夫的面子上帮他这个穷亲戚还了债务,说不得他还能依附着尹家发达起来。
他没想到的是,吴家的人竟然也跟踪他来了,吴家花了那么多银子好不容易为三代单传的傻儿子定了个媳妇,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卢满财和刘家?这不,吴家提出要泡菜秘方和刘家现在住的那个带店铺的院子作为赔偿,否则就要刘家履行婚约让他们带走木兰。
知卉焦急地问道:“舅舅究竟欠吴家多少银子?”虽然是卢满财弄下的赌债,但现在吴家认定了刘家,肯定是有什么把柄,比如签了什么字据之类,长生只能背下债务了。
齐伯撇嘴道:“听说是三百两,但是吴家现在要三倍赔偿,还要他们家三个人跟来洛城的往返费用,总共要一千三百两,后来又说要回乡等不及刘家凑银子,要求直接用泡菜配方和店铺宅院抵了。”
“噢?”知若问道,“吴家是做什么的?”
“做木匠的,专门帮人打制家具,听说是家传的手艺,所以吴家还算是丰衣足食的小富户,”齐伯答道。“大姑娘是不是感觉有些可疑?我和强子也是觉得这后面必然有些什么缘由,现在我们只能等莫忘查探回来的结果了。”
吴家人追到这,要木兰或者银子倒不奇怪,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辣白菜配方?如果他们本身是做酱菜、饭馆生意的,或者在洛城日子久了知道辣白菜受欢迎,想要自己做辣白菜生意也还合理,可问题是。以上两点假设都不成立。
知若点头:“若不是吴家人对市场和做生意太敏锐。就有很大可能是有人撺掇,想要辣白菜配方的另有其人,只是不想自己出面。经了吴家的手而已。”至于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同吴家勾搭上的,又达成什么交易,就不是她能猜测出来的了。
明泽蹙眉道:“不会又是秋家吧?”秋家缺银子。先是各种阴谋诡计算计大姐的嫁妆,接着又盯上点点心的配方。最后弄出什么迷蝶七香,捅岀大篓子,现在肯定越发困顿、需要银子,会打辣白菜的主意也不奇怪。
知若摇摇头:“应该不会。秋家自诩侯爵世家,恐怕看不上辣白菜这样的小生意,除非他们自己就有一系列腌菜生意还差不多。”
腌菜生意?知若脑子里有什么快速闪过。快到差点抓不住。
川州洪家?不久前她才听到的名字。洪家的酱心斋在洛城是有分店的,通过分店搜罗并收购各地的同类产品秘方是常有的事。难道是洪家?可洪家也算是有一定名气的大家了,不至于没试过光明正大收购就耍手段吧?小家小户还好,有一定知名度的人家都很
“那现在呢?”知若拉回了话题,“齐伯你到这会儿才回来,长生叔他们应该暂时没事了吧?还有,刘家同吴家真的定过婚约?”她对齐伯的能力很有信心,这点子事还难不倒他。
齐伯点头:“我过去直接就对吴家人说了,其它事我不管,但那个院子和铺面都是我们梅庄的,房契店契都是我们二姑娘的名字,在官府备了案的,辣白菜配方也是我们梅庄的,因为二姑娘的面子允许刘家小食馆使用,但是所用的底料还是由梅庄提供,长生父子并不知道底料秘方,所以就是将操作方法告诉他们也没用。
木生很聪明,当场就大叫说他早就说了秘方不在他们父子的,吴家不相信,还说如果吴家交出婚约撕了,他马上将操作程序一字不漏给吴家。呵呵,吴家当场傻眼了,好像不知道该接受还是不该接受。”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怀疑吴家背后有人在撺掇。
“至于婚约,”齐伯再次轻蔑地撇了撇嘴,“还真没有什么婚书之类,只是吴家手里有木兰的庚帖,应该是卢氏瞒着长生给出去的。”女子的庚帖不可能随便给外人,除非定亲时给到婆家。
知若轻勾唇角:“齐伯你利用了这一点?”
齐伯大笑:“哈哈,正是。我建议长生到官府状告卢满财偷盗庚帖,以及吴家用赃物骗婚。”按照大郢律法,定亲仅仅有庚帖是不够的,还要有定亲书和定亲信物,定亲书上有双方掌家人的指印(顺序为父、母、祖父母、成年兄长)。成亲拜堂后,男女双方在定亲书上签字摁手印,定亲书就正式成为合法有效的婚书了。
“呵呵,”知若忍不住笑道,“齐伯你这招够狠!”姜还是老的辣。到这个时候,若是长生还顾及卢满财,不忍心去告他,那他们也没必要帮长生了。是嫁女儿还是赔银子,或者真将辣白菜配方交出去,都由着他,只是从此以后梅庄就再不会管他的事了。
知卉不是很明白,但是见长姐和齐伯的神情,不自觉地就安下心来。
齐伯也哈哈大笑:“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长生自己非要去做那可怜之人,谁也帮不了他。好在长生父子俩、尤其那木松还是个头脑清醒的,之前或许还因为卢氏而对卢满财再三宽容,经过刘老太太的过世,也将那一点情分给消磨光了。长生的态度一硬,那吴家的人就软了。”除了那些后台硬,过堂就如同走过场的人之外,谁愿意打官司、进官府?
“不过,”齐伯继续道,“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后幕,我没有太多参与,只是点到为止,其余的就交给长生自己去处理了,我走的时候卢氏正在哭闹撒泼呢。”
第218章 空
莫忘手下的人成长很快,动作越来越利索,很快就带回了消息:“是叶氏和尹知晴想要辣白菜的配方,”
强伯冷哼一声:“原来又是叶氏,这个恶毒女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啊?折腾到被休了还不知道安分!她倒是什么人都认识,前次钻了山匪窝,这次怎么同吴家勾……呃……勾结上了。”咳咳,他暗暗吁了一口气,姑娘们都在呢,两位少爷也还小,他却差一点就将“勾搭”这样的字眼脱口而出了。
知卉恨得几乎将手上的丝帕拧成了麻花,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二婶人不错呢?京城那一堆白眼狼害死了父亲母亲和两位姨娘,如今还成日里盯着长姐的嫁妆,算计他们姐弟兄妹几个,甚至连她舅舅那么一点小生计也不放过,他们穷疯了吗?
知若也是奇怪,那叶氏真的如此神通广大、“交友”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