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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锦绣弃妻 > 第66节
  如秋真的后悔了,非常非常后悔,如果她当初没有鬼迷心窍看上秋逸然,一心想做秋逸然的妾室,如今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若说她如今最恨的是秋逸然,那么排第二的就是尹知若了。若不是尹知若那么无情无义,不但不给她体面和任何嫁妆,还将她的卖身契给了季氏,让她一进侯府就低人一等,她哪里需要挖空心思挣银子?又怎么会同如夏合作弄什么迷蝶七香?更不会落到如今要被发配去西北的下场。就她如今日益衰败的身体,只怕不到发配地就没命了……
  更让她无助的是,她的妞妞怎么办?
  在公审之前,秋逸然就特意跟她说过,侯府如今只有一个供着整个侯府米粮的较大的庄子,就算皇上此次不治侯府的罪,罚一大笔银子也是难免的。若是卖了那庄子都凑不齐银两,将来就只能靠着许元娘的嫁妆过活和还债。
  在那种情况下,若是许元娘容不下妞妞这个庶长女,只怕他都不好说什么。再说了,他一个男人也不能总盯着后院的事,而能插手护着妞妞的季氏和秋嫣然,却是原本就不喜妞妞的。
  但是,只要如秋能在最后成功敲诈尹知若一笔,帮助侯府度过这一关,他必定发下重誓保证能将妞妞过继给族长的嫡次女。
  族长家那位守寡的姑奶奶想过继孩子的事,如秋是知道的。
  秋逸然那位倒霉催的族姐本来嫁得不错,没想到在随同丈夫到外地任职的时候遇上土匪,他的丈夫摔下山崖死了,而她虽然最终被救回,但惊恐之下,怀胎快五个月的她小产了,还落下毛病,再也不能生育。
  夫家将这场灾祸归咎于她命薄,逼她主动离开……
  族姐回到娘家,好在父母兄长疼她,倒也能安心住下养病。如今身体养好了,却也心灰意冷不想再嫁,反正她带回来的嫁妆产业也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就想着从族中过继一个女孩养着,将来再给女儿招个赘婿,也算老有所依。
  听了秋逸然的话,如秋当时就心动了,她心知自己肯定躲不过罪责,本来最担心的就是妞妞,如果妞妞能过继给族长的女儿,那她真的了无牵挂了,就是判个秋后问斩也能安心闭眼了。
  至于敲诈尹知若,如秋只担心尹知若不上当,心理负担是一点没有,这都是尹知若欠她的……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如秋抓在门栏上的手越来越冰凉,其实她心里真的是没底的,她只是在一次秋逸然醉酒的时候偶然听到一些话,猜测尹诏夫妇的死有蹊跷,镇北大将军府的倾覆有蹊跷,还有,有了不得的贵人似乎还在寻找尹诏的什么东西没有找到。
  她日思夜想,结合尹知若前后的巨大变化,琢磨着尹知若必定知道些什么,离京那晚尹诏夫妇将她们四大丫鬟都遣开、单独同尹知若谈了那么久,肯定说了什么秘密的话……
  这些日子,她拼命地想,可惜什么头绪都没有,对那些事,她确实一无所知啊。
  于是,到最后,她也只能想到一个最含糊的、也最能让人遐想的词“秘密”,她求见尹知若最后一面,说有秘密要告诉尹知若。
  只要尹知若真的跟那些事有一点关系,或者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或者也怀疑过她爹娘的死……就很有可能忍不住走这一趟。
  只要尹知若来了,她就有办法让尹知若忌惮,乖乖地破财消灾。因为尹知若赌不起,她还有弟弟妹妹,有丰厚的财产。
  如秋一边担心着尹知若不肯来,一边整理着尹知若来之后她要说的话、用的手段……
  突然,外面传来开锁、移锁链的声音,如秋死灰般的眼神瞬间又亮了起来,跑回枯草堆那边做好,微微闭上眼,强压住心头的巨跳,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李如绣,”一个破落般的嗓子叫道,那是负责重罪犯这边的罗婆子,之前如秋将身上唯一值点钱的银耳钉给了她,并许诺等尹知若来了,还会给她打赏,她才肯帮着往上面递话,帮如秋求见尹知若最后一面,还将发疯一般打人的牛三媳妇给移到隔壁间去了。
  如秋“吓”得睁开了眼睛,“罗妈妈,什么……罗……罗妈妈,尹大姑娘还没有来?”
  “我呸!”罗婆子重重啐了一口,“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是谁?还尹大姑娘来了必会打赏呢,也亏我老婆子会相信你这个贱女人的话,我呸你十八代祖宗!就你这么一个背主忘义的奴才,人家尹大姑娘凭什么还要来见你?你以为这大牢是什么好地方,人人都稀得跑来玩啊?”
  如秋的声音都颤抖了“尹大姑娘不肯来?”她没有时间了啊,真是秋后问斩还有时间,可她明日一早就要起程去西北流放之地。
  罗妈妈再啐了一口:“尹大姑娘说了,她对人家的秘密向来不感兴趣,让你带着你的狗屁秘密去……”
  “噗”地一声,如绣吐出一口鲜血,向后晕死过去……
  第二日一早,牢里传出消息,那位被发配的庆元侯府绣姨娘咬舌自尽了,临死前还用血在墙上写了一行字:我可怜的妞妞,娘对不起你,娘先走一步了,在下面等着接你。
  第208章 用心良苦
  听到传闻,正在为霓裳居画服饰设计图的知若手下顿了顿:“她还真是用心良苦!”不管如秋多么自私自利、卑鄙忘义,作为一个母亲,她对女儿的爱还是让人感慨的。
  可是,知若并不会因此而同情她,每个人的路是自己选择的,也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如秋和她女儿如今的“可悲可怜”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因果循环。
  如冬不明白了:“用心良苦?外面都在说她那女儿可怜呢,不会投胎。要我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如秋若是真的心疼女儿,就不会因为怕过苦日子而去选择自尽。”流放至少还有期限不是?二十年后还能看到女儿,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去西北种田而已,又不是充作官妓什么的,已经很好了。
  知若淡淡一笑:“本来就是让人不待见的庶长女,再没了亲娘,还是在越发破落的庆元侯府,你说那孩子会有什么样的日子过?只怕不等嫡母进门做什么,就没了。”早产婴孩本就体弱,一不小心夭折了很正常。
  如冬直点头:“嗯嗯嗯,外头都是这么说的,还有人说秋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孙女,肯定不会让她好好长大在面前晃悠。”她虽然气愤如秋的所作所为,但妞妞还是一个吃奶的小婴儿,如秋的恶行报应在妞妞身上,她还是觉得很悲惨。
  知若放下手中的笔,往后靠在宽大柔软的椅背上:“所以啊,如秋比谁都清楚这些,才选择自尽并在墙上留下血书。”如秋确实是个心机很深、有谋略的人,可惜。心不正。
  如冬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琢磨着知若的话:“按姑娘您所说,如秋就该留个血书威胁秋家才对嘛,比如秋家若不善待妞妞,她会回来索命什么的。”
  如春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回来索命?呵呵呵,我看如冬你就是看那些大戏看太多了!人家如秋自己做坏事不怕报应,自然也知道这些对秋家人没用。怕索命怕报应就不会那么恶毒做那么多坏事了。”季氏连勾结山匪妄图洗劫梅庄的事都敢做。还会怕什么?
  知若也好笑地看着如冬:“对有些人来说,报应什么的太遥远,也太虚渺。能真正让他们害怕的,只有现实中马上能影响到他们切身利益的事。如秋自己是这样的人,最明白他们这类人要什么、怕什么,又同秋家人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自然知道如何抓住他们的命门。”
  如春首先反应过来:“我明白了,姑娘的意思是。如秋知道自己在流放前一日自尽,又在大牢中留下血书,血书内容一定会被传出来,当大家都在八卦妞妞在侯府里会如何遭苛待、什么时候去与她亲娘团聚的时候。秋家反而不敢虐待、甚至弄死妞妞了,因为他们要名声”侯府现在的名声已经够糟糕,再折腾就真烂了。
  知若赞许地笑道:“就是这样。如秋最精于于算计,不过这最后一次的算计或许就是她这辈子所有算计中最成功、也最理直气壮的一次。”
  如冬总算是弄清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原来如此。难怪姑娘说如秋用心良苦。”
  如知若所说,庆元侯府还真是被他们的绣姨娘在临死前摆了一道,雪上加霜啊,这几日本来就阴云密布的庆元侯府气氛愈发沉闷了。
  得知绣姨娘求见尹知若最后一面,且知府府派了人去梅庄,秋逸然就知道绣姨娘是按他之前的要求行事了,立时充满了期待。
  没办法,若是真的拿出五万两罚款,即使包含太夫人的私房,庆元侯府还是要完全被掏空了,许家给的银子(近一半已经用来购置送去许家的聘礼)、母亲的嫁妆、以及供应着侯府米粮的庄子都要没了。以后侯府靠什么收入?难道靠着典当首饰、物件什么的再去外面买米粮,直到许元娘嫁进来?
  但是,若是绣姨娘真能够从尹知若那儿诈来两三万、甚至五万两银子,他就不用面对这些让他头疼的难题了,才好全力去应对侯府目前所面临的各种不利状况。
  不得不说,秋逸然对绣姨娘的心计和手段还是很有信心的,为了妞妞,他相信她能将这最后一次手段耍得很精彩。
  可是,他派去守在大牢门外的人一直没有等到尹知若的身影,更别说有梅庄的人送银票到侯府来了。
  一夜的焦躁烦恼让他几乎没有合眼,却在一大早听到绣姨娘在牢中自尽并血书于墙上的事,血书的内容看起来就是绣姨娘给她女儿妞妞的遗言,实际上却是将妞妞这个庶长女在侯府的境遇摊开在所有人面前,还是非常不堪的境遇。这无异于当众控诉庆元侯府和他秋逸然的无情和狠毒。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秋逸然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容不下、护不住,这不是等于骂他畜生不如吗?
  因为绣姨娘那一行疯狂的血书,他们侯府再一次成为了八卦的焦点。
  秋逸然对绣姨娘的死并不是很意外,他曾经想过绣姨娘很可能会用死来算计尹知若,绣姨娘不是个能吃苦的,现在身子又受到寒毒的严重损害,所以死对她来说或许还是个解脱,强过在西北喝风吃沙二十年,更何况一死还能换来妞妞的安然?
  现在,绣姨娘确实是用死来算计,但算计的人却是他秋逸然。
  那一刻,秋逸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砸自己脑袋的感觉,他用妞妞将来的处境威胁绣姨娘,是想激发绣姨娘的所有能力拼死一战,没想到的是,绣姨娘最终也没有算计到尹知若,倒是将激发出来的手段都用到他这来了。
  季氏也是气得跳脚,她恨极了绣姨娘,自然不会善待妞妞,何况妞妞根本不是她的亲孙女,庶的都不是,留着干嘛?
  可是如今被绣姨娘这么一闹,她不但不能弄死妞妞,还得护着她到时候不被许元娘弄死,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第209章 做戏
  自从秋太夫人为了秋逸然选择去死,并背下侯府经营酔香坊的所有罪责,老侯爷和她就完全确定了秋嫣然所说的梦,即他们疼爱了近二十年的所谓嫡长子、继承了秋家爵位的秋逸然,根本不是他们的儿子,而是害死他们嫡长女的仇人的儿子。
  秋老侯爷和季氏是很矛盾的,但是,别无选择。
  秋逸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但现在已经是庆元侯府的候爷,而且是秋家爵位承袭的最后一代,即使现在秋逸然死了,或者被剥夺爵位,他们的亲生儿子秋夕然也不可能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侯爵。
  再则,无论是处事手段、还是人情世故,秋逸然都比小他两岁的秋夕然强太多,毕竟,这个曾经的“长子嫡孙”是秋老太爷一手调教的,老候爷也花费了很多心思栽培。
  所以,他们只能保持现状,继续支持秋逸然为振兴秋家而努力。只有这样,才能为秋夕然和秋嫣然争取更多。一句话,秋逸然必须努力去打拼,为秋夕然兄妹俩创造更好的境遇和生活,这是他欠他们、尤其欠秋夕然的。
  季氏冷哼一声,罢了罢了,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她抱到身边养十来年,不但能用来隔应即将进门的许元娘,将来也能“卖”个好价钱,何乐而不为?
  孝大于天,别说秋逸然对他自己的身世毫无所知,就算知道了,又敢忤逆老侯爷和她吗?话说,老侯爷原本都已经很不待见她了,如今,因为身世和秋逸然的事。不知是同仇敌忾、还是心怀愧疚,对她倒是又重视起来了。
  这么想着,季氏让人叫来了秋逸然,语重心长地说了一通,摆足一副为了儿子可以忍受一切的慈母模样:“不管怎么说,妞妞都是你的骨肉,我们再落魄、再狠如绣那个贱人。也没必要迁怒于她一个奶娃娃。更不能因此让外人再说三道四,影响侯府和你的声誉。这样吧,今儿起就让妞妞搬到我的院子里来。”
  秋逸然又是愧疚又是感动。跪下来给季氏磕了个头:“儿子谢谢娘!是儿子给娘添麻烦了。”若是她早听他娘的话,就不会逼不得已纳如绣进门、不会有个碍眼、碍名声的庶长女,更不会有酔香坊和迷蝶七香的灾祸……对他最好的始终还是亲娘。
  “我儿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吧。”季氏一脸心疼地亲手扶起秋逸然,“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始终是我的儿子啊!”
  “对了逸儿,”季氏道,“那笔罚款凑得怎样了?娘昨日给你的那些够吗?这些年侯府不景气。娘的嫁妆贴补进去不少,能拿出来的也只有那么多了。实在不行,……。唉,如果真拿首饰和那几件古董字画出去当了。也要找个可靠的人拿远些去当。”否则,丢不起这个人啊!
  “够了,够了,”秋逸然赶紧道,“娘您放心,您那些私房嫁妆,儿子一定会尽快还给您的。还有那个庄子,这次也不卖了,之前祖母每个月都给我一些零花银子说应酬打点用,我昨晚归笼了算算,有三千多两呢。”来见他娘之前,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将这笔私房银子拿出来替下米粮庄子,结果见他娘如此为他着想,哪里还好意思藏私?至于出外应酬的花费,许元娘不是很快就要嫁进来了吗?
  季氏一愣,欣慰地笑道:“这样也好,那么好的田呢,以后可难再买到。有那庄子在,至少踏实些,其它的,慢慢来吧。”
  低下头喝了一口茶的瞬间,季氏的眼里掠过一道恨意。死老太婆对她外孙外孙女是真的疼到心里去了,夕儿和嫣儿可从来没有从她那儿得到过什么零花银子,一个铜板都没有。就算老侯爷是妾生的庶子,也是老太爷的儿子、秋家的子孙。秋逸然和柯巧巧这对贱种算什么东西?吃秋家的、花秋家的,过得比夕然兄妹俩还富贵自在,凭什么?
  “是了,”季氏皱了皱眉,“柯巧巧那院子里的好东西不少,即使不能拿去当了,收拾一些出来给你应酬打点用也是不错的。你跟柯家的人联系了吗?什么时候将柯巧巧送走?”秋太夫人死的第二日一早,柯巧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让秦婆子带着人去柯巧巧院子里将值钱的东西都收了,锁进了库房。
  秋逸然叹了一口气:“自从姑父没了后,柯家更不景气了,上次姑姑、姑父的合祭,还是祖母带去银子、以表妹的名义张罗的。与表妹关系最近的柯家长辈,据说只有一个隔房的堂伯了,一大家子就靠一个杂货铺子生活,表妹去了,只怕……。娘,要不算了吧,表妹来求了我,说她不想回南边。”因为秋太夫人打心里看不上女婿和柯家,女儿一死,就将外孙女柯巧巧接来洛城,柯巧巧同柯家人委实不亲。
  “娘,”秋逸然继续道,“祖母最疼表妹,她老人家才走,我们就把表妹送走也不好,先留着吧,也不差她一碗饭,说不定还能用上。”柯巧巧虽然不漂亮,以后恐怕还生不出孩子,但年轻鲜嫩的姑娘还不至于嫁不出去,秋嫣然不是一直不愿意丁家那门亲事吗?看看吧,再看看,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让唯一的嫡亲妹妹嫁给一个傻子,何况秋嫣然的相貌还算相当好。
  虽然不是亲生子,从小疼到大,季氏还是很了解秋逸然的,看着他沉默了了片刻,才叹了口气:“罢罢罢,你决定吧,你觉得怎样做好,娘总是支持你的。”是她想岔了,柯巧巧是秋家养大的,就这样送走不是白白便宜了她?秋逸然从来就是个精明又心狠的主,不可能为柯巧巧盘算就是。若死老太婆在地下有知,正好让她看看秋逸然如何作贱他亲妹妹,为秋家换取利益。
  “娘,”秋逸然不能不感动,他很清楚母亲有多讨厌柯巧巧。
  “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季氏挥了挥手,“你芳姨母和知晴表妹明日要启程去川州,嫣儿正陪着她们说话呢,我也过去看看,知晴若是真的同洪家结了亲,往后洪家说不定也有能帮上你的地方。”
  叶氏倒是被知府府传召去了一回,不过她一口咬定自己只是知道柳芸送过娇颜七香秘方给尹知若,其它就一无所知了,更不可能知道娇颜七香或者迷蝶七香有没有什么寒毒。知府府没有证据,就是采买婆子吴有家的,也不能确定当日在马车后面谈论迷蝶七香有毒的是谁,自然不能拿叶氏怎么样。更何况,林知府此次又增加了一个大政绩,并不希望到时候传出去说他破毒香膏大案靠的是府里下人偷听他人说话得到的信息,正好叶氏不承认,就不了了之了。
  秋逸然笑道:“娘说的是,洪家的生意也算遍布大郢,能结交自然都是有用的。”权钱相利、官商勾结,连太子、皇子都要拉拢有实力的大商家,何况他们这个内力都已经空了的庆元侯府。若是去年尹诏没有出事,尹知若进了侯府,他或许瞧不上洪家,但现在,……
  秋逸然一离开,季氏就闭了眼睛重重往后靠在椅背上,自己的指甲刺得掌心生疼。这才刚刚开始,往后日日这样面对着曾经最看重、如今成了仇人的“嫡长子”做戏,真是难熬啊!
  秦婆子添了一杯热茶递过来:“不过是一个孤女而已,一年孝期完找一门对侯府有益的亲事嫁出去就是,不值得老夫人您为她烦心。侯爷也是为了侯府和老侯爷的声誉着想,太夫人刚走,老侯爷就将无父无母的嫡亲外甥女送走,外人听起来确实冷情了些,说不定又会弄出什么样的传言、流言来。”
  季氏仍然闭着眼:“我知道,可我就是不喜欢柯巧巧那个小贱人,罢了,以后让她少出现在我面前就是。”老侯爷和秋逸然的真实身世,除了他们夫妻和秋嫣然,连秋夕然不知道,自然更不会告诉秦婆子,虽然秦婆子是她身边最得用、也最信任的下人。
  “兰香,”季氏突然道,“你说那尹知若之前真的是装天真、藏拙了吗?可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怎么就能装得那么像,还一装就是许多年,按说芳儿也不是那么眼拙好骗的。”嫣儿说在她的那个梦里,尹知若是留下来做妾的,没几日就乖乖上交了大部分嫁妆,就同他们之前谋划的一模一样。可是,现实中为什么完全不同了?若说梦不准,可是秋老太婆那么隐秘的阴谋可不都是嫣儿在梦中发现的?
  秦婆子对她家主子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话题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若是尹知若没有突然变精明,带着那么庞大的嫁妆留在侯府,侯府怎么可能落到今日的境地?老夫人也不会被夺了诰命。还有,那个绣姨娘原本也是尹知若的贴身丫鬟,绣姨娘临死还给老夫人、给侯府挖了个坑,让原本恨不得马上弄死妞妞的老夫人不得不将妞妞抱到身边来抚养,老夫人此刻想起“罪魁祸首”尹知若也是正常。
  可是,她还真的是无从回答,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人,奴婢听说,芊昕郡主在她父母兄长在世时,也不是很突出。”
  第210章 为难
  明泽一行回程比去程快了许多,但还是比一般人的行程慢了近三成的时间。因为苏康和半山老人此次带明泽俩兄弟出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助他们长见识,增视野。
  沿途各地的风俗人情要去了解,名胜古迹要去游览,苏康二人拜会老友旧识更是要带上两个小的,一来引见认识,二来同人家差不多年龄的爱徒比试比试、切磋切磋,其乐无穷。
  半山老人还好,本来就有两个大名鼎鼎的好徒弟在前面,而苏康可是第一次收到能入他眼的学生明泽,真正是入室大弟子,好比人家老来得长子,能不存了炫耀的心?当然,明泽俩兄弟是看不到他们师父、先生得意的模样,只是每次跟着其中一位出去访友回来,就必能见到俩老兄弟你酸一句、我刺两句地斗一番嘴。不过,自从半山老人住进梅庄,这样的场景几乎日日可见,明泽等人都是见怪不怪。
  刚出来的时候,兄弟俩还担心那些人会介意他们父亲有谋逆嫌疑,没想到,人家提到尹昭都还是尊敬地称大将军,对其保家卫国,屡屡重挫乌索兰国的丰功伟绩钦佩不已,哪有人提什么谋逆?
  得知小哥俩的心思,苏康撇了撇嘴:“我结交的人中又怎么会有那种酸腐愚昧之人?你们不必有此担忧,真有人看不上你们,你们也不必理会他。”
  半山老人自顾自灌了口酒,满足地轻叹一声:“江湖之人只佩服真正有能力、狭义为民的大英雄,至于其它,没兴趣研究,更不会介入。”当然。也不是没有为了名利服务于政客的江湖中人,但人以类聚,他结交的多是远离朝廷之争的隐士、侠客。就是身在朝廷的大弟子石鑫,也是绝对不会参与皇位争斗。
  有了两位师长这一番话,明泽兄弟俩在其后的拜访聚会中更加大方自如,倒是给苏康和半山老人挣回了更多脸面。呃,俩老的互刺互粉也更加不亦乐乎了。
  如此。南下一圈回来。兄弟俩不但在学识和武功上更上一层楼,心智、眼界、定力都突飞猛进,让苏康暗叹这一趟太值了。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出去走走。半山老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你该感谢我,是我想到带他们南下参加喜宴的。”
  苏康“嗤”了一声:“没有我当初那样激你,你能收到这么一个可心的关门小徒儿吗?”
  这倒是,半山老人难得地没有接口反驳回去。因为明辉不能饮酒,他当时真的是立即就灭了想收徒的心。若不是苏康足够了解他,及时提了明辉善于模仿动物的事,还拿话激他,他可真就错过了这么一棵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