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亮向大地洒下了银灰色的光芒,已是夜深人静,汉军的军营里都是一片静悄悄的,除了一些巡逻队伍在执勤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但是在马超的营帐内,却灯火通明,今夜的马超似乎没有一丁点的睡意,半个时辰前徐晃的到来让他本来很郁闷的心情突然变得开朗起来,对于他来说,这是一次很意外的收货。
此时此刻,马超的内心里已经充满了憧憬,如何回到凉州,也成为了他现在最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
如果说西征是一个引子,那么当时的马超似乎尚未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他只是单纯的以为,灭掉张飞之后,自己就可以获得更高的殊荣,在以张彦为首的朝廷里面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他越来越觉得事情仿佛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平定了西蜀,按道理来说,应该论功行赏才对,可是张彦对于这件事却没有任何举动,虽然表面上说是等到南中叛乱平定之后,再一起论功行赏,但这种说法却让马超感到张彦是在敷衍他。
此次他为了西征,带来了十∫◆万大军,而如今,十万大军只剩下七万人不到,其中大多数都战死在了沙场,剩余的人也被迫分开在两地,一部分由马岱率领着留在了成都,一部分则在南中。
最关键的是,马超从未有过寄人篱下的感觉,此次来到南中。总是被张辽压着他一头。这一点让他的心里十分不舒坦。而且张辽的部下也都对他虎视眈眈的,唯独只有徐晃和他的关系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但是,马超对徐晃也并不怎么信任。他虽然出生在扶风郡的茂陵,但自幼就跟随父亲在凉州长大,个性放荡不羁,喜欢无拘无束,而且还有一个十分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多疑。
所以。马超一直希望回到凉州,回到那块属于他的地方,也只有在那块地方,他马超才能成为让人望而生畏的一头猛虎。在南中的这些日子,马超只感觉自己像是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猛虎,一点都不自在,并且十分渴望着那种无拘无束的日子,自由自在在凉州的大地上奔跑。
“将军!”
庞德的声音突然在帐外响起,脚步声十分急促,不等亲兵通报。他已经掀开了军帐的帘子,大踏步的走进了马超的营帐里面了。
马超正沉浸在自己的憧憬当中。忽然被庞德这么硬生生的闯了进来,便冲庞德吼道:“你跟我那么久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了?为什么不进行通报?”
庞德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急忙俯下身子,抱拳道:“将军,是属下不对,属下一时着急,这才硬闯了进来,还请将军见谅。”
马超倒也不怎么生气,毕竟庞德跟随自己那么久了,自己很了解他的为人,如果不是有什么急事的话,庞德断然不会擅自闯进来的。于是,马超便问道:“下不为例。这个时候,你有什么急事吗?”
庞德急忙说道:“将军,大都督来了!”
“张辽?”马超听到庞德的这一番话,顿时是一阵惊诧,“他怎么会突然来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已到辕门外了。”庞德答道。
“定然是徐晃在张辽面前说我身患重病,卧床不起,张辽这才前来一探究竟!”马超立刻想到了原因,对庞德说道,“快!快点准备一下,断然不能让张辽看出丝毫破绽来,否则的话,我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喏!”
此时此刻,张辽、文聘等人在马超亲兵的带领下,来到了马超所在的中军大帐外面。
一行人止住脚步,马超的亲兵转身对张辽拱手道:“请大都督稍候,小的进去通报一声将军。”
话音刚落,马超营帐的卷帘就已经被人掀开了,庞德从里面走了出来,对马超的亲兵呵斥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是大都督亲自来了吗,大都督来了,还用进行通报吗?还不快滚到一边去!”
马超的亲兵低下头,急忙对张辽说道:“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大都督恕罪!”
话音遗落,马超的亲兵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庞德则接着话茬,毕恭毕敬的对张辽说道:“大都督亲自到来,末将有失远迎,还请大都督恕罪!”
“无妨!”张辽缓缓的说道,“我听徐将军说,马将军身患重疾,已经卧床不起了,这些天我忙于军务,一直没有时间来关心一下马将军,以至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特意让人带来了一些薄礼,前来看望一下马将军。庞将军,马将军的病,可有大碍?”
庞德面色沉重,眉头紧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实不相瞒,我家将军自来到南中以后,先是偶感风寒,接着又水土不服,也吃了军医所开的许多药,非但不见效,反而愈加严重了,久而久之,才导致现在卧床不起,可怜我家将军他……”
说着说着,庞德的声音便哽咽了,眼睛里面更是泛着晶莹的泪光,滚烫的热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转,几欲夺眶而出。
张辽庞德如此,心里也是一惊,暗暗想道:“莫不是马超真的重病不起了?”
带着一丝狐疑,张辽对庞德道:“庞将军,能否让我进去看望一下马将军?”
庞德强忍住泪水落下,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睛,这才闪开身子,对张辽说道:“大都督快里面请。”
张辽转身对身后的亲兵说道:“你们几个留在外面即可。”
庞德掀开了帐篷的卷帘,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从里面飘荡了出来,直扑张辽的鼻子。
在庞德的带领下,张辽踏进了大帐,瞥见了在帐中正在用小火煎熬的草药,而在一处昏暗的灯光下,马超则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目光更是呆滞非常。
张辽眉头一皱,心中略有一沉,偶感不妙,回头看了一眼跟随他一起进来捧着礼物的文聘。
文聘也是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并不愿意去相信马超真的病了,更希望马超是在装病,这样他才可以在张辽面前继续恶语中伤他,让张辽更加的讨厌马超。否则的话,以文聘对张辽的了解,如果马超真的是病了的话,很有可能会动恻隐之心,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张辽和文聘对视了一眼,从文聘的眼中看到的是猜忌和疑惑。
为了更近一步的确定马超到底是不是在装病,张辽径直走向了马超的病榻前面,想近距离的去感受一下。
马超见张辽朝他走来,假装想坐起来,却又坐不起来的样子,整个过程十分逼真,不像是在伪装,并且有气无力的说道:“大都督大驾光临,马超有失远迎,还请大都督恕罪……”
张辽急忙说道:“马将军快别这样说,我身为大都督,三军统帅,居然连马将军身患重病卧床不起也不知道,这是我的失职啊。”
“大都督,马超自从来到南中之后,本想为大汉尽一份绵薄之力,奈何身体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和环境,导致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想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没有被敌人击倒,反而被这种小病折腾的无法起床……咳咳咳……”
“马将军别激动,快别说话了,继续躺在这里好好的静养吧。正所谓病来如山倒,我们又不是神仙,又怎么可能会不生病的,只要马将军安心养病,不要胡思乱想就行,我相信以马将军强壮的身躯,一定不会有事的。另外我已经让人去遍访名医了,只要医生来了,就可以为马将军进行医治,到那时,马将军就又能够生龙活虎了,平定南中的叛乱,我还期待着能够与马将军一起并肩作战呢!”
“多谢大都督关心,马超感激不尽。”
张辽转身指着文聘手中捧着的礼物说道:“这是我送给马将军的一些薄礼,还请马将军务必收下,等到马将军病好之后,我定要和马将军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杯!”
“孟起也十分期待与大都督开怀畅饮,但愿我的病能够尽快好转吧……”
张辽又和马超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是吃的什么药,保重身体什么的,两个人平时并不怎么说话,此时坐在这里说起话来,也没有几句,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显得很是别扭。
期间,马超咳嗽不断,说话时更是有气无力的,甚至说一句话要喘好几次,表演的十分逼真。
最后,张辽感觉实在没有什么话要跟马超说了,便起身告辞,临走时,还故意拉了一下马超的手,又说了一下关慰的话,这才告辞。
马超见张辽要走,便让庞德去送张辽,张辽走出大帐之后,躺在床榻上的马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如果不是他小心谨慎的表演,只怕肯定会被张辽识破的。
庞德一直将张辽送到辕门外面,这才和张辽分开,临走时,张辽还特意吩咐庞德好好的照顾马超。
离开了马超的军营后,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文聘终于忍不住了,对张辽说道:“大都督,马超一定是在装病!”
“何以见得?”张辽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