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生前不算受宠,六公主的性格也不算讨喜,但承兴帝这人非常看重嫡出,连带着皇后收养的六公主也重视了几分。
褚琰随口道:“可能是她大哥长得好看吧。”
承兴帝失笑:“你今日不来读书,就是为了在这儿玩闹的?”
褚琰也不解释:“儿臣知错。”
“你以为知错,朕就不罚你了吗?”承兴帝忽而板下脸,冷笑一声,“把先前学过的文章都抄十遍。”
“新晴,去把我昨天抄的书拿来。”褚琰对承兴帝这罚小孩的模式早有准备,道,“昨晚上连夜已经抄完了,只是没想到父皇只让抄十遍,儿臣还多抄了些,请父皇过目。”
“……”
承兴帝被他这么一说,也没心情找他麻烦了,草草地检查了一下,又丢回给新晴:“说吧,耍的是什么脾气,什么地方不满意?”
他之前怎么没发觉这个儿子的脾气这么别致。
褚琰道:“没有的事,是儿臣对自己不满意。”
承兴帝莫名其妙。
褚琰抿了抿嘴,不再言语,身后的愁生就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承兴帝还认得这个小太监:“愁生你说。”
愁生一脸惶恐地跪下来。
一炷香后,屋中。
愁生得了褚琰的点头示意,终于敢开口:“回禀陛下,您昨夜差嬷嬷送来几位女子……”
承兴帝一挑眉,心说朕操心操心儿子子嗣问题怎么了,他还敢为了这个跟朕闹脾气。
谁知愁生又说:“王爷本想天子恩赐理应谢赏,当晚便打算把事办成……可王爷以前亏了身子……”
他咽了咽口水,头也不敢抬,顶着头顶上颇让人有压力的目光继续道:“这……许多事情就晚了点,至今还未曾有过……梦遗……所以昨夜也……”
承兴帝:“……”
屋内一片死寂,梁冶深深低下头,恨不得自己没有进来过。
不梦遗未必就说明了什么,然而愁生特地拿出来说,就说明这是委婉的说法,潜在意思一时不敢细想。
承兴帝抽了抽嘴角,保持了最后一丝冷静,对梁冶说:“叫太医来。”
褚琰瞥了眼他的神情,总觉得圣上下一刻就要吼“拖出去斩了”。
最近给褚琰治病的一直是同一个太医,听到安王传太医,想也不用想,来的必是他。太医装模作样地把着褚琰的脉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承兴帝差点觉得自己也需要太医看一看。
然而太医下一句是:“安王殿下身体确实有亏,故而暂且还是童子身,只是就目前看来,未必以后就不能人道,王爷身体尚未成熟,大约是来得比别人晚些,需好好补养身子,日后的事,就得看休养得如何了。”
承兴帝一颗心落回胸腔,满脸沉痛:“那你摇什么头!”
听到大儿子还有机会,承兴帝也不那么忧虑了,催太医去开方子。
太医却道:“是药三分毒,臣再给王爷开七顿的方子,七顿以后,最好是拿药膳来补。”
承兴帝摆了摆手:“改日给他找些食谱来便是。”
宫人纷纷去忙,屋子里顿时就空了下来,六公主从屋外进来,露出一个小脑袋。
承兴帝便朝她招了招手:“小桃儿,躲那儿干嘛,来,进来……”
他把六公主抱到身边坐,搂着小小的肩膀轻声问:“今天怎么来大哥这了呢?”
六公主的声音如她本人一样细细软软,叫人听着便想疼她:“大哥哥给我做了小马。”
她把手里的小马举了起来,居然是布制的,里面塞了棉花,马头两侧缝了两颗大扣子。
马儿不大,正好够她抱着。
承兴帝正要拿过来看看,六公主的手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