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苏玉嘴上那样说,可心里却将练字的事认真的记了下来,此后,她练字都比以前多一个时辰。练字得心静,苏玉渐里习惯了这事,不得不说,练字久了,苏玉的眉间也有了一股沉静之气。
半年后,苏玉的字能入眼了,用方策的话说,就是有了些许灵气。
此时书院已经办好了。
苏玉看着眼前的小萝卜头们,将‘试卷’的心思压了下去,嗯,还得过两年,等孩子们大一些吧。是的,现在入学的都是小童,最小的才五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小宝跟高平都在其中,连石头都被揪进去了,虽说他习了字,可那也勉强脱离睁眼瞎的程度,既然有了书院,现在他们年纪小,多读书多总是好的。
石头原先不愿意进学,那是觉得在家里呆着自在,后来小伙伴们都进了学,连徐师傅都在书院领了差事,他一个人,怪无聊的。
说起来,方策邀请徐师傅去书院光骑射师傅了,说起来了,除开跛足这点,徐师傅骑马射箭的本事还真是极厉害的。
苏玉又在石头耳边说了些厉害武将的故事,尤其是关于智谋的重要,石头听着,若有所思,过了一日,他就主动找了苏玉,说要进学。
书院就叫安定书院,以县的名字起的名,好记得很。
因为书院是新建的,不怎么有名,入学的大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新安定县的富贵人家可不多,以前有点权势的,大多都搬走了,比如陈家,比如杜家。
有点小钱的,就单独给请了个师傅,在家中教。
新县重建的事已经上了正轨,方策每天抽出一个时辰去书院教学,县中的人听说了这事之后,书院的孩子顿时增了一倍。
有的图学问,有的想跟新知县拉拉关系,反正,这一来,书院里的孩子都快百人了,一时间,学堂挤得满满的,方策有些哭声不得,只好多开了一个班。
可这样一来,教书的先生就不够了。
方策又开始忙起了招师的事。
而此时,苏玉拿着剥开的蚌,一脸惊喜。
蚌里有珍珠,她从养的蚌中拿出了十个蚌,割开一瞧,起码有七个有珍珠,用蚌养珠已经出了成效!因为只养了一年,珍珠并不算大,不过,一个蚌里的珍珠却是极多的,所以,这事成功了!
苏玉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压都压不下来。
她将这七个有珍珠的蚌放好,然后急匆匆的去了书院,她去找方策了,这事成了,总得跟合伙人说一声吧。
苏玉找到方策的时候,方策正在批改作业,没错,作业是孩子们的,这还是苏主提出来的,除了背书练大字外,还留了课堂作业跟课外作业,苏玉只开了个口,方策就懂了她的意思。这作业的内容都是方策跟学院里的先生一块出的,有难有易。
那些个学生,每当上课,总是心惊胆颤,跟作业比起来,背书倒成了一件极为简单的事。
尤其是石头,每次的作业都完不成,后来想了歪招,抄作业,可这傻孩子连别人的名字都给抄下来了,惹得先生大怒,后来还挨了板子,石头再也不敢抄了,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做起了作业。
当然,大多是不会的,不过他现在学机灵了,会拿作业去问小宝了。
书院里,小宝眼高平的成绩是排在前面的,作业也是按时完成,上面的字工整得很。
苏玉找了方策,喘着气道:“东西出来了,你跟我来。”
方策一时没明白:“什么东西?”
苏玉眼睛极亮的说道:“珍珠。”周围没人,苏玉直接说了出来。
方策惊得站了起来:“这么快?”他以为,至于要两年的,没想到,不过一年,这东西弄出来了。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暴利。
苏玉压低声音道:“是啊,咱们去瞧瞧。”苏玉犹豫片刻,又说了一句,“时间有点短,珍珠并不算大,现在出售,利润薄了点,我建议再养一年。”
方策将手上的事放下,除苏玉一起去了养蚌的地方。
苏玉放到的蚌拿了出来,她将里面的珍珠一粒粒的抠了出来,然后又指着另三个死蚌说道:“这七个是好的,另三个是没产出珍珠。”
一颗蚌里有几十里珍珠。
方策拿起了一粒珍珠端详起来,珍珠的色泽极好,而且,这几十个珍珠里竟能挑出十几个差不多大的,若是串成项链,利润可观。
剩下的不规矩形状的珍珠可以磨成珍珠粉,或食用,或外敷,都是极好的。
方策捏紧珍珠,抬头看向苏玉:“还真养出来了,你可真厉害。”这是方策第一次大方的称赞苏玉。
苏玉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成功。”
方策略微挑眉:“没想过成功,会找人合作吗?”这话,有点假了。
苏玉嘴角弯弯:“我知道一定能弄出来,可没想过会这么顺利。这样看来,剩下的蚌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咱们再养两年吧,那样,珍珠就能如拇指大小了。”
苏玉说完,又轻轻拧眉:“袁焕那边还没有消息吗,琴玄呢,你捎了信回家,家里有回信吗,琴玄人呢?”
方策摇摇头,一脸沉重:“或许是出了什么变故,我家人回信说琴玄被他们留了下来,似乎另有安排。”他开始是相信了,可是后来,他发现一个问题,就算是另有安排,为什么琴玄连封信都捎不回?
要么,他不在京中,要么,他行动不自由,又或者,琴玄另择主人了。
第三个有些不太可能,琴玄的身契还在他的手上,怎么可能擅自离开,可他又联系不上琴玄,这一点尤为奇怪。
难道,这件事跟袁大人有关?
方策将这些猜测放在心里,并没有跟苏玉说,他曾向袁府去过信,可那信却像石沉大海一样,由此,他越发断定,袁大人或许并不在京中。
可让人奇怪的是,京中并没有传出袁大人领差事出京的消息。
苏玉脸色也不太好看:“那咱们的珍珠怎么办,要不咱再等两年,若是再没有袁焕的回信,咱们一边悄悄的卖,一边另找靠山。”
方策道:“那就再等等吧。”他有一种预感,他觉得这两年似乎会发生什么大事,京中的气氛颇为诡异,这也是他愿意离朝的原因之一。
说了两句,苏玉忽然甩起头来,等方策看去,苏玉却是笑了起来:“是我想佐了,我现在手里有了银子,根本不不必在乎赚多赚少,反正,这辈子是够花了。珍珠的事就放在一边吧,我何必吊死在珍珠这上面呢。”
方策道:“江南一带富庶,等珍珠好了,咱们去那边散卖一些,总不会引起注意。”
他说完又道:“你啊,还是太小心了。”
苏玉看着散放在桌上的珍珠,抬头对方策说道:“你挑一半,剩下的给我,至于其他的蚌,咱们就不动了,暂且养着,珍珠太小了,还是等养大一些再卖吧。”
方策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方策挑了二十颗一样大小的,他找人串了,然后送到京里去了,这串珍珠,是他给他娘的生辰礼,不是非常贵重,也算是个心意。
剩下的珍珠他没要,他是这样说的:“我只动了嘴,这养蚌的事都是你在做,所以,这些还是你拿吧。”
苏玉看了他几眼,确定他是真不想要,这才将剩下的珍珠全拿了。她想好了,圆润一些的串起来,作手链或项链,椭圆的跟不规矩的磨成粉,自家用。
这次之后,苏玉暗中扩大了养殖的规模,这一次,她负责管理,剩下的都交给那些珠民或者下人来办,都是签了死契的,又是全封闭的环境,不怕他们泄露出去。
珍珠的事除了苏玉跟方策两人,其他人并不知道。
反正蚌还得再养两年,苏玉得看着,她不能离开安定县,方便棉的事已经全部交给了叶三娘,这半年来,叶三娘早已不是以前那软弱的性子,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做事麻利不少,整个人自信得很,每每看到她,都是精神十足样子。
叶三娘仔细得很,出的货有她看着,苏玉很是放心,叶三娘能当大任,苏玉给钱也不小气。还有成婆婆跟刑嫂子,成了叶三娘的得力助手,成婆婆还将叶三娘两个徒弟其中的一个认了干亲,说是干孙女,以后要给她养老的。
成婆婆待那徒弟极好,那徒弟也是个上进的,这还没到一年呢,就学到了叶三娘的三分本事,说起来,已经是了不得了。
另一个徒弟则做了刑嫂子的干女儿。
成婆婆的那个老实,刑嫂子的这个机灵,养好之后,小脸生得倒是不差。
认了干亲之后,这两个小头就改了名字,一个跟着成婆婆姓,叫成香,另一个随刑嫂子姓刑,叫刑秀。
这两人的卖身契在苏玉手上,不管认不认亲,总归是苏家的人,这事成婆婆跟刑嫂子在认亲之前跟苏玉打过招呼了,苏玉见这两人可怜,就同意了。
成婆婆还提了想出钱买下成香的卖身契,刑嫂子也有这个念头,苏玉拒绝了她们,道:“人是我买的,是来学手艺给我赚钱的,现在她们学了一点本事,能做事了,现在就将身契还给她们,我岂不是很亏?”
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这是两码事。
刑嫂子低声道:“苏姑娘,可她们为您做了事啊,这难道不能抵消吗?”
苏玉平静的看着她。
成婆婆则是有些吃惊,她没到刑嫂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话谁跟她说的?难不成,她觉得那些签了卖身契的丫头给主家做事,主家就得感恩了?没这样的道理!
成婆婆之所以过来说这事,只不过觉得香儿有些可怜,她想帮那孩子去掉奴籍,以后也好嫁个良家人,成婆婆观察了一年,是琢磨之后才认的干亲,她觉得成香那孩子老实,是个有良心的。
至于另一个,刑秀,那孩子有些机灵过头了,嘴巴虽甜,可眼睛老是乱转,像在算计人似的,她这把年纪,早就看透了,她喜欢踏实做事的孩子。
成婆婆见刑嫂子还想说话,悄悄用手肘碰了刑嫂了一下。
苏玉看了刑嫂子一眼,问道:“刑婶子有话直说吧,我听着呢。”
刑嫂子被成婆婆撞了一下,本不想再说了,可听着苏玉这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姑娘,你手中的银子也不算少,秀儿也是个可怜儿,您就抬抬手,放了她吧。”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虐待她似的。”苏玉的眼睛已经冷了下来,她又看了成婆婆一眼,说起来,她还是太心软了,要不然,就不会将这两位带过来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影窜了出来,跪到了苏玉的跟前:“小姐,您就别怪刑妈妈了,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错。”
原来是刑秀。
刑嫂子见状,赶紧去拉刑秀:“快起来,苏姑娘心地好着呢,你别这样。”她一边说一边看功玉。
站在院门口的方策看到这一幕之后,默默的退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隐隐记得那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似乎撞到过他几次,总是说一些莫名的话,现在想想,原来如此。
方策摇了摇头。
这等事,他就不去掺和了,苏玉会解决的。
------题外话------
忧郁,又断了两次,争取把字数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