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姑娘气得发抖,恨不得将这些贱婢的嘴巴撕了!
可是她身上还穿着粗布衣服,还是男装,这是万万不能暴露的,要是让人看到了,指不定传出更难听的话来。
于是她按耐住心中的火气,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境稳定下来,这才朝那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她要将那嘴碎的丫环的容貌记下,等日后再算帐。
雨势又大了些,那些在亭子里偷懒的丫环们纷纷躲到了屋子里,手里假装忙着活,却是又凑在一起小声的聊了起来,可惜陈三姑娘离得远,根本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
陈三姑娘暗暗皱眉,照理说,母亲冶家极严,是容不得这些没有规矩的下人的,平日里这些丫环婆子看着都是老实本分的,没想到背地里却是这副模样,不该啊,母亲若是知道府里传出来这些风言风语,一定不会饶了这些人的。
难道,母亲出了事!
陈三姑娘一想到这里,心便慌了起来。
起风了,她是藏在树后的,风将树叶吹得吱吱作响,树叶上的雨水急促落下,全部淋到了她的身上,冰冷的雨水让她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她暗暗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能急,还是等打听清楚情况再说。
这场雨下了很久。
雨天一向黑得比较早,酉时刚过,天就黑了下来。
苏大哥把自己的屋子让给了苏玉,他自个准备跟吴知(苏大哥的合租人)挤一挤,那小子一向大方,应该不会计较这等事。
让苏大哥担心的是吴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吴知是跟他一样,都是打短工的,照理说这种天气外面应该有活计的啊。
“哥,那两人怎么办?”
苏玉指的是被他们装进麻袋里的两个无赖,总不能就这样放着啊!陈三姑娘可是说过她会解决的,可是到了现在她都没有派人过来,难不成是陈三姑娘那边出了事?
苏大哥面色微沉,说道:“还是再等等吧。”若是到了戌时还没有人来安置他们,他就将这两人扔到远一点的街上,当然,他会先叫醒两人,安全起见,他还会在那两人看到他的脸之前离开那里。
为什么不送官?
笑话,是陈三姑娘受了这两人的欺辱,陈家家大业大,既然陈家都懒得管,他又何必多事。陈三姑娘不管,他以名义送这两人见官呢?
他是在镇上做活的人,最烦的就是地痞无赖,一旦惹上,就是没完没了的麻烦,不划算。
苏玉也不再多话,她陷入沉思。
她开始在心里琢磨有关以后的葡萄酒跟兔子的销路了。兔子从小兔长到大兔只需要一个多月,只要喂养得当,兔子这个是基本没有问题的。至于葡萄酒,她以前制作过,葡萄酒的成色相当不错。
可是现有有二个问题,第一,白糖,葡萄酒是需要加糖的,可是现在糖的制作工艺可是极难的,也就是说,糖很贵,至于贵到什么程度,还需要问问苏大哥。第二,葡萄酒的问题,这种新鲜的酒古人敢喝吗,敢买吗?若是做出来没人敢喝、没人想买的话,那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做出来呢?
不管是兔子还是酒起码都在费上一个月的时间,那在这段期间,能立刻换钱的买卖有哪些呢?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苏玉抬头看了过来。
苏大哥眯着眼想道,是吴知还是陈家的人呢?
还是去看看吧。
他把油纸伞撑开,大步走到院子里的大门边,高声问道:“吴知,是你吗?”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我们是陈家的人。”
苏玉却是淋着雨飞快的跑了过来,她按住了苏大哥准备开门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苏大哥动作一顿。
苏玉却是说道:“陈家,什么陈家,我们可不认识什么陈家?”
雨声大,左邻右舍的人是听不到这边的动静的。
苏玉在等,等外面的人的反应,若他们是陈三姑娘派来的人,肯定会自报家底,若不是,那就不好说了。
苏玉等了片刻,她并没有等到外面的人的回答,而是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
苏玉跟苏大哥面面相斥,这是怎么回事?
所以,门外自称是陈家人的家伙不是陈三姑娘派来的,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还是,他们在试探?
苏大哥将油纸伞遮在了苏玉的头上,自个半个身子都被雨淋湿了,他面沉如水,说道:“看来陈家果然是出了事,这下麻烦了。”
苏玉点点头,也道:“那两人看来是不能留在这里了,怎么解决他们?”
话音刚落,院子外竟又传来了敲门声,并伴随着一个细细的声音:“请问是苏姑娘在家吗?”
苏姑娘?
这本是两个男子租住的院子,而苏玉是今天才过来,知道她过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陈三姑娘,难道这个才是陈三姑娘派来的人?
苏玉清了清嗓子,问道:“谁在外面?”
外面说话的那人似乎松了口气,说道:“我是三姑娘的贴身丫环红巧,我家姑娘让我过来找苏姑娘。”
苏玉并没有马上开门,而是问道:“你家小姐还好吧?”
红巧叹气道:“我家夫人前几日去了庄子上,明日才会回来。”她简直是答非所问,可是苏玉却明白了她的意思,陈夫人不在,三姑娘回府有些波折,所以才耽误到现在才来,至于更深的,苏玉才懒得想。
苏玉已经确定了,这个红巧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她让苏大哥把大门打开了,门外不仅站着红巧,还站着四个粗壮的婆子,只见红巧笑着问苏玉:“苏姑娘,我家小姐说买了苏姑娘的两麻袋东西,说是让我给送过去呢。”
苏玉听了这话,却是笑了,这个陈三姑娘确实是聪明人,怕惹人口舌,只说抬两袋东西回去,就算让人瞧见了,也怕是想不到麻袋里装的是人吧。
苏玉边想边朝牛车的方向指了指,说道:“东西在那里,抬的时候小心些,可别把‘东西’弄坏了。”
四个婆子飞快的将牛车上的两个麻袋抬走了,在这个过程中,她们没有多问一句。
红巧笑道:“这些是夫人带过来的陪嫁,还算可用。”原来是陈夫人当年陪嫁的家奴,难怪忠心度这么高。
苏玉道:“是很能干。”
红巧走到苏玉的身边,拉起苏玉的手,往苏玉的手心塞了个东西,塞完东西她就出了院子,直接上了马车,很快,马车就消失在巷子里。
苏玉这才看清手心里的东西,竟然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