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轻轻把人推开,可是这一切却让陆云卿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
陆云卿厚着脸皮凑了过去,故意贴紧沈夏,“咱们分开这么久,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就不想我了吗?”
“不作死就不会死,现在你的命是我的,我说不行就不行。”沈夏板着脸凶道,一副女老大的架势。
陆云卿仍是没皮没脸,两个人搂抱在一起,一丝夹缝都没有。
“那个……”
忽然,小护士端着药瓶进来,看到里面的这一幕,羞红了双联,不知如何是好起来。
“进来不懂敲门啊?还有没有规矩了?”陆云卿呵斥着。
小护士吓了一跳,哆嗦着,但还是忍不住道:“爵先生,您的身体不能做那种事。”
“还不滚出去,啰嗦。”陆云卿轻声呵斥着,那小护士毕竟脸皮薄,立马跑走了。
沈夏轻轻动了动,可是陆云卿就是牛脾气,就是不肯松手。
“人家一个小姑娘,你对人那么凶干嘛?”沈夏抱怨道,看了看那只牢牢拴住她腰际的手。
“我得回去了,你刚死不久,估计四处都乱成一锅粥了,还不知道你妈和公司那边怎么样了呢,我得回去善后。”沈夏试图和他说道理,说服他松开。
这话的确管用,陆云卿的手松了松,但还是牢牢地拴着沈夏,“没想到你这么体贴我,成啊,想下去可以,亲我一下。”
“我说陆云卿,你是死过一回胆子肥了是吧?怎么变得这么厚脸皮了。”沈夏微微扭过头去瞪他。
陆云卿不理会,扬了扬脸。
“那你松开我,不然我怎么转身妥协?”沈夏没好气道。
陆云卿这才松开沈夏。
沈夏顿时像逃离了牢笼一般,光着脚踩在地上,叉着腰看陆云卿。
“我又反悔了。”
“你今天要是不亲我,我就不吃药,我说到做到。”陆云卿耍赖道。
耍赖一向是他的专利,沈夏最终败下阵来,摇了摇头,非常不甘心地弯下腰,在陆云卿的脸上啄了一下。
陆云卿这才满意地笑了,“那你去办事吧,不过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沈夏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随口应道:“你说。”
“我这手术刚做完,不宜再操心公司的事,公司以后就交给你打理吧?”
陆云卿虽然是满脸带笑说的,但是沈夏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她整理衣服的动作猛然停止,抬起头看陆云卿,“陆云卿,你不是三岁孩子了,别疯了。我一个医生,怎么帮你打理公司?我只会打针,不会打理公司。”
“我大学学的也不是经济学管理,管理公司这差事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反正你聘用了那么多专业知识分子不就是帮你办事的么?你只要能做出决策就行了,这个对于你来说,肯定不是难事。”
“怎么不是难事啊?GZ那么大的公司,动不动一个项目就好几个亿。我可不敢和钱开玩笑。”沈夏坚决不接受,“我现在只暂时去给你安抚军心,至于给你管理公司,我不行。”
陆云卿叹了口气,没想到一向自信心爆棚的女人,这个时候却怂了。
“你那蛮劲全用在和我吵架上了,这点事的魄力都没有,真是,真是。”陆云卿似乎也着急了,直接挣扎着坐了起来。
见他这么激动,沈夏急忙过去搀扶。
“不是我不接受,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GZ是你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不能因为我这个外行毁了。”沈夏苦口婆心劝道。
但是陆云卿决定的事,是没有人能改变和阻止的。
两人正在磨嘴皮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沈夏回头一看,小雅早就穿戴整齐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份文件。
看她这个架势,陆云卿应该事先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把公司的所有股权都转让给你了,你现在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新任董事长也会是你。夏夏,相信我,我会做你的幕后军师。你不是说要陪伴我左右么?现在就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陆云卿顿时变得柔情起来,一双深邃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盯着沈夏。
是的,沈夏 曾无数次想过,如果这生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做那个陪在陆云卿身边的人,无论他高峰或者低谷,贫穷或者富有。
“好吧。”淡淡应声,沈夏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陆云卿虽然口口声声说让她帮忙,其实是变相地把毕生所有都给了她,一如五年前。
一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陆云卿看着那清澈的水珠,摸了摸沈夏的脑袋。
“傻瓜,不是你说的么?我的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我都是你的人呢,这钱给谁保管,财产撰在谁手上,不都一样啊?除非,哼哼,你抛弃我。”陆云卿出声安慰道。
沈夏‘噗此’笑出了声来,“那还没准,说不定哪天我嫌弃你了,就带着你的钱跑路,去养好几个小白脸。”
“要是我能撑到那一天,我肯定带着两个娃娃抱着你的腿,不让你走。”陆云卿没有生气,反倒是轻柔地说着,只是这话语中的几分凄凉,只有他们知道。
小雅走了过来,将笔和印泥摆在沈夏面前,“夏姐您签个字按个手印就可以了。”
“恩。”沈夏签了字,按下了手印。
她这个动作虽然轻巧,但却瞬间掌握了几百个亿的资产。
“我现在是百亿富婆了。”沈夏冲陆云卿笑着。
“我们的目标是千亿,我要让你做我的千亿新娘。”
小房间里满是暖暖幸福的气息,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一片天地的外面,却已经酿成了悲剧。
沈夏临走前,护士进来给陆云卿打针。
看着陆云卿那么配合,看着那么粗的针头扎进他的皮肤,沈夏心疼地不忍去看。
她知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陆云卿都要承受这份痛苦,为了她和孩子,努力地延续着生命。
沈夏和小雅出了小别墅,上了豪车。
此时的沈夏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上好的阿玛尼手工西装,穿在身上没有一丝褶皱,高高盘起的发髻,粗眉红唇的霸气妆容,当沈夏走进这辆加长版的宾士时,就已经预示着她身边的改变。
“董事长早上好。”
车子两边的保镖向她打着招呼,沈夏冲他们笑了笑。
当沈夏坐进舒适的车里时,小雅也冲她点了点头,“董事长早,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去医院吧,估计这会儿那里闹腾地厉害。”
“是。”
加长版的宾士缓慢地行驶在马路上,走到哪里都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当他们走进医院的时候,更是惹来许多人的侧目。
一行人跟在沈夏身后,微风不已。
和沈夏预想的差不多,昨天给陆云卿做手术的那个大夫的办公室里闹哄哄的,外面拥挤着很多人看热闹。
“先把这些人疏散吧。”沈夏淡淡道,由保镖护送着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画面有些吓人,里面东西落地七零八散,并且护士们都躲得远远的,杨徽敏发了狂一般地抓着大夫的衣领,嘴里怒骂着,“我儿子火化了?你们凭什么火化?他昨天都还好好的,你陪我儿子,我要告你们,我要高到你们医院办不下去!”
杨徽敏的精神有些时常,激动地抓着大夫,大夫的白色大褂都被抓烂了。
后面的几个佣人怎么阻拦都没有用。
“妈,你冷静些!”沈夏看到这个状况,急忙冲了过去,抓住杨徽敏的手。
杨徽敏抬头,一看沈夏这打扮,有些吃惊,但立即冲沈夏吼了起来,“我怎么冷静?他们怎么能不通知我们就擅自把阿云火化了啊。”
“是死者生前自己的要求,他说不希望他的家人看到他死的样子,希望我们能立刻火化。”大夫极力辩解着。
也不知道陆云卿拿了多少钱收买这大夫,让他陪着演这一出戏。
沈夏心里挺为这个大夫捏把汗的,不禁又出声安慰杨徽敏,“妈,逝者已矣,要让逝者安息也是我们生者最该做的事。”
说完这些,沈夏又觉得不对,陆云卿没有死,可是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死了。陆云卿之前叮嘱,甚至连杨徽敏和她生母都不准告诉。
沈夏不明白,为什么陆云卿要假死……到时候真的办丧礼怎么办?
“沈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阿云生前怎么对你的,他刚咽气不久,你倒好,打扮地这么花里胡哨的不说,还说这种风凉话?”
杨徽敏的态度瞬间不好,可是沈夏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尤其看到杨徽敏这张脸,想到她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沈夏便不能像以前那样顶回去。
“妈……”
沈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口忽然闯进一个人,对立面的人道:“不好了,胡丽她出事了!”
屋里本是一片混乱,顿时都惊恐地看向来人。
来人看打扮,应该是陆家的一名佣人。
“你说什么?胡丽她怎么了?”
“她得知爵先生病逝后,一时想不开服安眠药自杀,幸好我们发现地及时,把她送到医院来洗胃。”那佣人道。
“妈,咱们先过去看看吧,毕竟她是云卿的生母。”沈夏提议道。
原本气愤万分的杨徽敏,这才有所转移注意力,扶着沈夏,有气无力地跟着走了出去。
“带我们去,在哪间病房?”沈夏问那佣人。
“你们跟我来。”佣人快速走在了前面。
当她们走进住院部,老远就看到韩澈站在一间房间的门外时,沈夏搀扶着杨徽敏大步走上前去。
“谢谢你来告诉我们。”沈夏很客气地跟韩澈道谢,只是她心里,对韩澈已经没了之前的任何好感。
韩澈还想和沈夏说什么,沈夏已经和杨徽敏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胡丽躺着,已经苏醒了过来,护士正在给她输液。
见医生正要走,沈夏急忙拦住问道:“医生,请问她没事了吧?”
“胃里的安眠药差不多都洗干净了,打完点滴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沈夏道了声谢,搀扶着杨徽敏坐到了一边椅子上,而她自己则走到了病床边,看着面容憔悴的胡丽。
“阿姨,你这样是何苦?”
“我本来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我的孩子,现在连他都离开了,我还有什么脸活下来?三十几年前,我就应该带着儿子一起随老公去死,这样就不会有后续的纠纠缠缠了。”胡丽一边说着,一边哭了起来。
“胡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的一己私欲,也不会拆散你和阿云,可我对阿云,是真心疼爱。”杨徽敏站了起来,也走了过来,“现在阿云走了,我比你好不了多少。我现在连他这个唯一的亲人都没了。”
“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女儿!”胡丽别开了头,伤心地又哭了起来。
“女儿?那种女儿我情愿不要。”一想到宋云染那张嘴脸,杨徽敏便觉得伤心起来。
沈夏正想找机会和杨徽敏说清楚她们的母女身份,可是一听杨徽敏这么说,心顿时凉了半截,到嘴边的话,又愣生生地吞了回去。
胡丽没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地抽泣,哭得非常厉害。
杨徽敏心情也不好,跟着哭了起来,整个房间里,顿时气氛压抑万分。
“你不能死,咱们不是还有孙子和孙女么?思思和念念两个孩子非常可爱,你怎么能死?”杨徽敏带着哭腔道。
胡丽顿时停止了哭声,像是得救了般,看向杨徽敏,有些不可置信,想要坐起,可是由于手上还挂着吊针,疼地又躺了回去,“夫人,你准许我和孩子们相认么?”
这么多年,她是恨着杨徽敏的,甚至在三十三年前做了那样丧心病狂的事。
“三十几年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抢了你的儿子,怎么能再抢你的孙子孙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做两个孩子的奶奶,成么?”杨徽敏坐了下来,抓起胡丽的手。
原本充满仇恨的女人,在这一刻,两人都一笑泯恩仇。
胡丽万万没有想到,杨徽敏会做这样的让步,她仍是不信地看向沈夏,“小姐,可以么?”
“当然可以。”沈夏立刻回答道:“两个孩子有两个这么疼他们的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
感受到来自沈夏和杨徽敏的温暖,胡丽顿时觉得心里憋屈地慌,抱着杨徽敏的手臂便哭了起来,“夫人,我对不起你,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您,三十三年前,我把您的孩子扔到了垃圾堆里……”
这个秘密,自从上次公开后,胡丽便再也不想隐瞒,她一直觉得心灵在受折磨,对不起沈夏。
“阿姨,别说了。”沈夏还是晚说了一步,没能阻止胡丽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这两个女人,好不容易才统一战线,现在胡丽这么一说,不是又要把关系闹僵么?
沈夏在心里叹气,真不知道这个亲婆婆,该怎么形容她。
“你说……什么?”杨徽敏万分惊讶,被胡丽抓着的手忽然抽开。
沈夏双手环抱着自己,单手抚了抚额,不知道该怎么扭转乾坤。
杨徽敏的忽然冷漠,胡丽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三十三年前,我记恨你,要不是你害死我丈夫,逼得我无路可走,最终只能卖子求荣。所以我把你女儿随便丢在了一个垃圾堆里,然后把我表妹的女儿抱过来抚养。”胡丽很平静地说道,似乎后面杨徽敏对她做出任何伤人的举动,她都不在意了。
杨徽敏立刻弹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前一秒还和自己冰释前嫌的人,摇着头,“你什么意思?宋云染不是我的女儿?”
杨徽敏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的感觉,因为知道宋云染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后,她觉得很开心,毕竟那样的人做她女儿,她宁愿这辈子都不要认。
可是一听到胡丽说把她真的女儿扔掉了,杨徽敏忽然又伤心起来。
“胡丽啊胡丽,你可别乱说,你丈夫是出意外死的,和我没关系!我自是逼你和我换了孩子,可是这些年,你也看到了自己的处境,要是阿云跟着你,他能出国留学么?他能衣食无忧做纨绔少爷么?他能事业有成么?而且我从来没有亏待过阿云,把他视如已出。可是你呢,你怎么能把我女儿丢掉!”
杨徽敏顿时又激动起来,上前一步就想掐胡丽的脖子,幸好沈夏阻拦地及时。
“妈!你冷静点!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么?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咱们现在重新开始好不好?”沈夏的这一声吼,让杨徽敏呆愣了好久好久。
胡丽早已泪眼婆娑,“夫人,你要杀就杀了我吧,反正云卿也不在了……”说毕,她便又失声痛哭了起来。
杨徽敏回头看着沈夏,看着她这张长相完美的脸,美地有几分动人,可是为什么,她从来没觉得这张脸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一想到过去对沈夏的刁难,杨徽敏更加不能接受,“你们都在唬我吧?沈夏,你是我的亲生女儿?”
“妈,我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沈夏坦然道。
杨徽敏摇着头,一把推开沈夏,“不是!不是!你们都在骗我!”说着,就挣脱开,逃离一般地跑了。
沈夏急忙追出去,又担心这边胡丽再做傻事,急忙对外面的保镖道:“你们快点去追上杨夫人。”
“是!”外面的保镖应声便出去了。
“你把实情告诉姨母了?”韩澈就站在外面,哪里都没去,一看杨徽敏从病房里跑出来,就猜到了几分。
“恩,她有些接受不了。也对,她一直不怎么喜欢我。”沈夏自嘲一笑,转过身,又走进了房间。
胡丽还在哭,情绪很低落。
沈夏站到她面前,顿了下来,轻声道:“妈,您不能轻声,不然我没脸去见陆云卿了。”
“你叫我什么?”胡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盯着沈夏。
“你是两个孩子的亲奶奶,我不喊您妈喊什么?虽然我和云卿早就离婚了,可是这层关系还能成立,除非您不喜欢。”
“怎么会?喜欢!喜欢!”哭的喘不过气的胡丽,顿时恢复了点生机。
“妈,你就别在陆家帮佣了,这次好了就跟我回家吧。我也打算换个大房子了,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好不好?”沈夏语气再次和缓了许多,见胡丽情绪平稳了下去,她这才舒了口气,胡丽这边,算是安抚成功了。
“真的可以么?”胡丽仍旧不可置信,毕竟她这一辈子一直服侍别人,穷惯了。哪一天不去伺候别人了,都会很不适应。
“当然可以,除非你不想要思思念念两个孩子。”
“不不!我要我要!”胡丽急忙抢话。
从胡丽的病房里出来,沈夏舒了口气。
小雅站在门口等着,看了看腕表,“总裁,时间不早了,咱们现在要不要先去公司一趟?”
韩澈站在旁边,听到了小雅这句话。
果然如宋云染所说的,陆云卿把一切都交给了沈夏。他似乎觉得,对付GZ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成吧。”沈夏看了看手表,杨徽敏那边还没安抚好,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GZ那边,恐怕陆云卿‘死亡’的消息,早就在公司传开了,现在公司上上下下,估计都乱成一锅粥了吧?
“出发吧!”沈夏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走在了前面。
“是!”小雅重重应了声,带着保镖跟在后面。
不得不承认,沈夏这一身行头,真的有几分女强人的霸气。
连韩澈都不免吃惊,是什么让沈夏一夜之间改变地这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