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离开中心之前,我仍然不能入睡,那么就加重药量。”
祝衡叹了口气,“我很关心您的精神状况,长期缺乏睡眠的情况下,您还好吗?”
这一次,圣者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最终开口说道,“我明知道那是曾经发生的事,也许之后有了转变,但我仍然控制不住的去在意。”
“……”
祝衡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自己只需要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你怎么看,‘玩伴’这个词?”
祝衡想了想,“我认为这是个很普通的词语,类似朋友、伙伴,但看起来……您不这么认为。”
“是的。”鲁齐乌斯点头,他天空色的眼眸里浮现出些许阴霾,“我以为这个词,跟‘玩具’等同。”
“……您在回忆中又听到了这个词?”
“是的。”
“我很遗憾听到这些。”
今天的例行问诊结束,鲁齐乌斯照例拿了些镇静的药,看看今晚会不会有效果。出了那扇门,他眼里的伪装出的阴霾便尽数褪去,同时深深地凝视了一眼那扇门。
祝衡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从军部回来,他已经连续试探了多个在他怀疑名单上的人,就连老元帅和爱丽,也在这份名单上。万年之后,疑似圣殿组织的出现,一开始确实让他有些心神动摇,但很快,他就重新冷静下来,甚至开始尝试排查祝衡之外的内应。
正因为熟悉圣殿,他才知道圣殿是一尊多么可怕的庞然大物。曾经就连血族守备森严的城堡都有他们费尽力气安插进去的棋子,雪域的狼人一族,最排外的东方一支,暗精灵的地下城,堕天使的地狱堡垒,同样有圣殿的触角。
只要是敌人,圣殿愿穷尽一切去摧毁对方。圣殿知道人类的生命短暂脆弱,这无妨,他们可以用数代来堆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妻子替换丈夫,年幼的孩子则会被培养成可用的新血。最得用的,若生不逢时,便封冻起来,期待在某一个一百年能重见天日,就算……
有些被封冻到死。
因为知晓其可怕,他才会如此高度警惕。是的,他并不打算回归这个时代的圣殿,那里已经不是他的归宿,就算有着一样的图腾和宗旨,可在他的时代,圣殿所行的是善,在这个时代,无疑已经不再纯粹。
鲁齐乌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便携光脑,光脑停留在接收转账的页面,他已经能想象得出那个血族看了这条消息会如何跳脚,也许现在就在向他而来。
光脑微微一震,是爱丽给他发来的消息,很忐忑的样子。
爱丽:房子的手续已经办好了,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qaq
鲁齐乌斯:谢谢,可以。
爱丽:虽说那座房子也在阿雷西划定的范围内,我还是担心……
鲁齐乌斯:这就是工作效率低下的后果。
【鲁齐乌斯撤回了一条消息。】
鲁齐乌斯:我会跟他说。
爱丽:……
爱丽不做声了,鲁齐乌斯放下手腕,在保育中心的食堂解决了午餐。他下午还约了人,太古神话的表现形式已确定为版画,他将是幕后的讲述者,为此要去一趟录音室。
吃到一半,圣者破天荒的又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
怎么还没到?
他的眸色微微一沉,转动了一下叉子。
又被什么其他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吗?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眼前一黑,立扑。
他猜得半点不错,愤怒爆表的阿雷西原本正飞快地朝他的位置赶来,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名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刚从第三食堂出来,今天食堂有限量的蛋挞,他特意给阿雷西欧送了一些来。
三大盒,每盒八个,香气扑鼻。
本身就没有什么集中力的血族立刻忘掉了愤怒,抱着蛋挞,好歹还记得不离开神经病一千米免得他断电,就近找了个僻静的走廊。中心的走廊上零星有些长椅放置,他坐下来,决定吃完蛋挞再去找神经病的麻烦。
“嗷!”不远处传来狼崽的声音,狼崽一见阿雷西欧,顿时也不让抚育人达尔芙抱着走了,自己一滚下地,迈开四条胖胖的小短腿,向阿雷西欧连跑带滚的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