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先生告诉过他天道的概念,那些玄乎的东西曹操不是很能理解,但他明白一件事,天道不会给这样的空子让他来钻的。
曹操低声告诉曹宏:“我拥有能够令别人重活一世的机会,已经是上天馈赠的能力了,还想要活个与天地同寿,那也太贪心了。”
曹宏可听不进这些,他反驳道:“有些事情不去尝试怎么知道能不能实现?”
两人说着,下属们已经在屋外汇报:“主公,回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曹宏忙道:“再晚一些,祖父可就不等我们开饭了,快回去吧!”
他不愿意与曹操提任何关于他以后会死亡的话题,有了希望以后就如同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无论曹操怎么说,曹宏都听不进去的。
曹操无奈叹息:“你们还说我固执,阿宏的固执比我更甚。”
曹宏道:“随你怎么说,待冲儿到了适合练武的年纪,你可不能懈怠,一定要好好教导他!”
他不仅要曹操好好教导冲儿,自己也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教育冲儿,不要求能够学会那些枯燥的经义,也不求冲儿会治理国家,但是心性一定要教好,武艺也绝对不能落下,以后谁要是敢伤害冲儿,他就跟谁急!
马车不紧不慢地向着曹家而去,曹操低头,见如今已然十岁的曹宏越来越有成熟的风度了,依稀间能够看出曾经刘宏的影子,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飘过,他突然问道:“阿宏,你跟着文若学习政务时,其他人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曹宏歪头想了想,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还能是什么反应,他们很照顾我,就算是认出我脸的人,也不敢说什么,阿瞒难道忘记了你对许昌朝堂的威慑?他们怕你。”
整个朝堂的人大半都出于曹操之手,外戚倒了,刘协还能靠谁翻身?靠那些只会嘴皮子动动的“忠臣”吗?
待回到家中,曹操再次受到了孩子们的热烈欢迎,这一次曹家是八个孩子齐聚一堂,别提有多热闹了,曹昂微笑照看着弟弟们,时不时会用微妙的目光飘向曹操,几次都欲言又止。
一家人用过晚膳后,老爷子曹嵩就将曹操单独拉去了书房,曹昂总不能在这时候找曹操问问题,只能坐立难安地与弟弟们在一起,时不时视线飘向门口,发起了呆。
曹嵩又一次老生常谈数落起了曹操,目地也是为了让他娶个正妻回来管家。
曹操在意识到自己已经四十岁以后,就有意观察周围的人,待看到曹嵩脸上皱纹像橘子皮一样多,头发花白后,感性上来,突然就红了眼眶:父亲老了。
这个时候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能够走得再慢一些,让父亲能够岁月长留,让病痛不要来折磨他。
曹嵩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起来,他重重叹息一声,抚了抚曹操的狗头,无可奈何道:“傻儿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痴情种?貂蝉不愿意嫁给你,你还能娶别的正妻,不娶妻娶几个妾侍也行,又何必委屈自己呢?你都走到如今的地位了,后院里头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说出去谁信呢?”
老爷子越说越离谱,待看到曹操眼中的泪花,误以为提到了他的伤心事,也不敢再硬逼了,连连叹息了好几声。
曹操感性的性情还是继承自曹嵩的,为了解决曹嵩所说的老两口精力问题,曹操道:“我会多派一些善于管事的人手,让阿宏来管他们,您在家只管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
曹嵩惊讶道:“你打算让阿宏来给你管后院?他可是先灵帝的儿子,可不是后院女子,我听说你让尚书令荀彧做了他先生,也是打算好好培养他不是,怎么能让他来管后院呢?!”
“后院都是孩子们,没有女子,阿宏是兄长,几个小的也愿意听他话,所有事情都交给管事来做就行了,不就是动动嘴皮的事儿,不费力的,以阿宏的能耐,一定能将我派给他的人拿捏到位,不会让他们骑到孩子们头上。”曹操也会筛选出适合的人选安排在家中,他打算将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能继续参战的亲卫安排到家里。
另一边,曹宏注意到了戏志才微妙的眼神,他疑惑望去,只见戏康努努嘴,挤眉弄眼地向他暗示,让他去看曹昂。
曹宏果真注意到了曹昂的异常,他对戏康投以疑惑的视线。
戏康机智,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他佯装摔倒,哼哼唧唧地小声哭了起来,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其他几个孩子纷纷道:“康儿怎么摔倒了?”
“康儿年纪小走不稳也正常,不哭不哭。”
已经有了兄长风范的曹丕率先将戏康抱了起来,诧异地发现了自己面前多出了一双手。
曹宏对他道:“我来吧,阿丕。”
曹丕不疑有他,将戏康递给了他。
戏康一把抱住了曹宏的脖子,脑袋凑到他耳朵边咬耳朵:“曹昂知道主公将我与典韦复活的事了!”
曹宏怔了怔,看向了曹昂,只见他盯着戏康与他在看,眼神不悦,仿佛是在说:他怎么又在做戏?
戏康又道:“我之前说漏嘴,让他知道了主公曾经男扮女装的事,只是他还不知道主公就是主母。”
曹宏:……
他颠了颠戏康,重重地往他小翘臀上拍了一巴掌以视惩罚。
戏康噎了一下,都忘记了装哭。
曹宏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可真会添乱。”
戏康讪笑着,也不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