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子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国君陛下那为难的神色,老爷子也看在眼里。
“陛下,老夫只是一个建议,到底如何操作,还得你这个一国之君拿主意
国君陛下微微有些汗颜,他知道老爷子不会于涉政事,但是老爷子这等人物,就算只是一个建议,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老爷子,这杨昭,的确有些胡作非为。只是,他恰好有个一个妹妹,傍上了宝树宗的铁长老。朕也知道,杨昭留着,始终是一个隐患。但是要动杨昭,他那宝树宗的妹夫,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说到底,天桂王国是受宝树宗庇佑的。哪怕是王室,如果引起宝树宗的不满,都有可能被宝树宗更换掉。
所以,涉及到宝树宗长老,他这个国君也不能不慎重。
叶重楼淡淡一笑：“宝树宗是宝树宗,杨昭是杨昭。宝树宗高层有很多,铁长老,也仅仅是诸多高层中的一个罢了。”
说完,叶重楼呵呵一笑,站了起来,对丹妃道：“小丹,夜深了。我们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走吧。”
见老爷子就要走,国君陛下也是微微一怔。
“老爷子,这……”
“陛下,天桂王国掌控在你手上,如何判断,如何绝对,都在陛下。老夫给的只是个人意见。”
叶重楼说完,大袖飘飘,带着丹妃离开了王宫。
国君陛下的眉头皱的很深,这一下,他真的作难了。
老爷子虽然没有施加任何压力,一直都和和气气的。但老爷子是什么身份？到了他这个境界,就算是一个建议,肯定也是饱含深意的。
老爷子,显然是主张灭掉杨昭,铲除这个王都大毒瘤。
可是,杨昭的背后,杵着宝树宗的长老。虽然长老只是宝树宗诸多高层的一个,但能不为敌,国君陛下还是不想得罪宝树宗的长老。
毕竟,这些长老虽然未必会帮他,但如果得罪了,要敲打他们王室,还是很容易的,途径也很多。
“一方面是护国灵王老爷子,一方面是宝树宗的长老……”国君陛下的确很为难。
他知道,论实力,论资格,叶重楼老爷子,比宝树宗的长老只高不低。
但是,宝树宗长老名义上是一个人,但其背后,却是宝树宗。
叶重楼老爷子实力高强,但和宝树宗的关系,一直都模糊不清。与宝树宗若即若离,到底其关系如何,国君陛下也觉得看不懂。
“不对,老爷子这么多年,几乎不问政事。他怎么会忽然间,特意来找朕？使出反常必有妖。莫非,老爷子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国君终究是国君,思路很宽。
想到这一点之后,他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起一遍。
“杨昭,是叶岱的好朋友。是太子叶融的对头。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在太子身上。老爷子一向对叶融评价更高。莫非,老爷子这是为太子铺路？还是说,有其他什么原因？”
国君从内心深处,也是不希望太子之事,再出现什么变故。叶融这个太子,他也是满意的。
他也知道,杨昭的存在,对太子而言,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叶融的崛起很突然,也很快。他的最大助力,就是江尘。这次的事,导火索,也是因江尘而起……似乎,整件事,一直都有这江尘的影子？不对,据说,老爷子对这江尘非常器重,甚至有过收江尘为亲传弟子的念头。难道说,老爷子亲自来找我,原因竟是为了江尘？”
国君有点坐不住了。
他发现,自己似乎一直都有些忽视了这个江尘。这个从东方王国来的年轻人,在短短半年时间,竟然在天桂王国产生了如此大的影响力。
现在,连叶重楼老爷子都亲自出面为他说话。
“难道说,叶老爷子的意思,这江尘的重要性,比杨昭更重要？比宝树宗的长老更重要？”
国君陛下正沉思时,又有内侍上来禀报：“陛下,太子叶融,在外求见。
“太子？让他进来。”国君正有一脑子的疑问。
太子叶融走入,恭恭敬敬行礼。
“融儿,这几天,闹的动静有点大啊。”国君陛下捏了捏额头,面露疲倦之色。
叶融忙道：“父皇,孩儿一直兢兢业业,安守本分。无奈时局逼迫,总有些人对孩儿不死心。这次,更是勾结追命暗门的杀手,为祸王都。今日他可以向江尘动手,明天未必就不能朝儿臣下手。儿臣此举,也是为了自保,为了我天桂王国的大局安定。”
国君也知道,这事是怪不得叶融的。
“融儿,此事你打算如何了断？”
叶融望着国君的脸,沉吟片刻,还是鼓足勇气道：“父皇,事到如今,恐怕也难善罢甘休。如果这次都治罪不了杨昭,那无疑就是告诉整个天桂王国,这杨昭是动不得的。如此下去,杨昭气焰,必然会更加嚣张。王室的脸面,必将大受影响。”
父子之间,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更何况,他们毕竟是父子,都代表着王室的利益。
这时候,更应该坦诚相对。
国君对叶融这个表态,倒没有什么不悦。点了点头,却道：“融儿,这杨昭好动,但是你也知道,杨昭背后,有一个宝树宗的长老。一旦动了杨昭,宝树宗的长老必定会勃然大怒。甚至,我们还没动杨昭,这宝树宗的长老也会站出来于涉。”
叶融也知道这是个问题,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
“父皇,宝树宗庇佑天桂王国,但他们宗门也有规定,宝树宗高层,不得轻易于涉天桂王国的内政。尤其是天桂王国没有做错的情况下,即便是宝树宗长老,也不得针对我们王室。”
“话是这么说,但是宝树宗长老,真要不讲理,我们王室亦要忌惮三分呐
“父皇,此事是因儿臣而起,儿臣愿一力承担此事的后果。哪怕粉身碎骨,亦要为我王室铲除这个毒瘤”
叶融的态度非常坚决,他也知道,如果这次打不掉杨昭,那他之后就更没有机会打掉杨昭了。
有罪证都定不了他的罪,以后还怎么打击杨昭？
所以,叶融脑子很清楚,这次他和杨昭之间,虽然没有正面交锋,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杨昭不倒,势必会动用一切力量,搞掉他这个太子。
“融儿,不容易啊。龙牙卫的大总管上官翼,刚从我这里离开,他的态度,也是忌惮宝树宗的铁长老。如果上官翼的态度不坚决,那么你要对付杨昭,就非常艰难。”
这是一个大实话,除非国君亲自下令。
否则,太子叶融能够调动的人马,根本不足以和杨昭对抗。
田绍固然是忠心耿耿,但他毕竟只是一军的都统。整个龙牙卫,有十军。没有上官翼的大龙牙令,根本无法调动整个龙牙卫的队伍。
再说,杨昭是龙牙卫的副总管,位高权重,调动龙牙卫去对付杨昭,显然不容易。
如今这个局面,要动杨昭,就必须国君亲自下令,由上官翼去执行。
否则的话,就算叶融这个太子,也是不可能的。
“父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杨昭一旦缓过这口气,下一步,必定会针对儿臣。他一个龙牙卫的副总管,若是可以操纵太子位置的废立,对王室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剧。”
叶融到了这个时候,也不隐藏什么了。
“融儿,站在父皇的角度上,还是愿意支持你的。但是,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令,父皇不好下。我给你一个主意,你可以去问问叶太傅老爷子的意见。他刚刚从我这离开,他给我的建议是,清理杨昭。如果你能得到老爷子旗帜鲜明的支持,父皇是绝对愿意助你一臂之力的。”
身为国君,也是悲哀。在关键时刻,还必须讲究一个平衡。纵然想帮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不考虑各方面的平衡。
“老爷子？”叶融一怔。
国君点了点头：“融儿,如今这个局面,老爷子是唯一突破口。若能求得老爷子的金口一开,动杨昭,还是大有希望的。”
叶融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对父皇的态度,他倒也能理解。
一国之君,做任何决定,都要考虑各方面的平衡。
离开皇宫,叶融本想直接去拜访老爷子,但想想夜已深,还是决定第二天再去。
与此同时,江尘在府中,查视着薛同的伤势。身旁那些亲卫,一个个都是一脸紧张。
“哼,追命暗门的手段,倒是高超。不过这点禁制,却难不倒我。”江尘一番施为之后,停了下来,“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一些内伤外伤,有丹药可以治疗。这禁制,是血三留下来的,倒是很巧妙,不过在江尘看来,也不过是小儿科。
听江尘说薛同没事,那些亲卫才放下心来。
“少主,我们出去巡逻一下。”
江尘一摆手：“不用巡逻,都去歇着吧。”
“可是,那杨昭死了外甥,恐怕……”
江尘淡淡一笑：“我就怕他们不来。”
江尘的笑容,让这些亲卫都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只是,江尘倒不是吹嘘说大话,此刻,他已经在江府四周的地下,布置了不下百万的噬金鼠,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无数的噬金鼠就会如同潮水一样钻出来,将来袭之人啃成骨头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