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的州牧府定下决策之后,田楷、张飞、相梁、陈武统领五千新卒北上青州,增援太史慈。()
眼下,袁绍正在收拾公孙瓒,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彻底腾出手来。
当今天下,大汉朝廷名存实亡,袁绍、李贤、曹操、孙策、刘表、刘璋各路豪强林立,其中,袁绍有兵马八万,实力强劲。
一旦袁绍没了后顾之忧,李贤的青州首当其冲。
数年来,袁绍已经与李贤征战三次,都以损兵折将告终。
堂堂的冀州刺史袁绍,若是连李贤都收拾不了,日后谈什么称雄天下?
淳于琼、高览接连兵败,这说明李贤实力非凡,除非全力以赴,否则的话,很难讨得好处。
青州太史慈是名骁将,袁绍不敢小觑。
须得寻得可乘之机!
郭汜、李东征徐州的时候,袁绍大喜过望,他认为,自己等待的时机来了。
一时之间,袁绍蠢蠢欲动,时刻准备吞并青州。
谁曾想,大军未曾出击,南方就传来郭汜兵败的消息。
初闻战报,袁绍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西凉军的实力袁绍深有感触,能够在三五日的时间灭掉两万大军,李贤的实力又强大到什么地步?
不是说李贤主力尽出,下邳已无精锐了吗?
李贤靠什么全歼了西凉军?
未知总是令人恐惧。
为了试探李贤,袁绍抽调五百精骑南下,滋扰青州。
一方面是为了打探情报,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试探虚实。
只要骑军发现可趁之机,袁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抽调大军南下。
北方土地贫瘠,又被乌桓等部落占据,灭掉公孙瓒之后,袁绍在北方的势力范围将扩充到极致,除了往南扩充之外,别无选择。
辽东公孙度占据地利之便,绝非短期可以解决的。
近日,袁绍眼皮跳个不停。
按照时间推断,此时,南下的五百精骑应该正在翻云覆雨。
据悉,青州并无大股骑军,五百精骑足以纵横无敌。
可是,为何袁绍总有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来人呐,将田丰、郭图、逢纪、审配、许攸请来一叙”
“喏!”
没多久,四人齐聚袁绍帐下。
“诸位,青州李贤多次杀我将士,夺我土地,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我打算给他个厉害瞧瞧,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田丰刚从徐州归返,最有发言权,他将沿途间所见所闻和盘托出,嘴里道:“李贤治下百姓富足,军卒精锐,装备精良,使君若想与之为敌,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的话不要轻启战端”。
逢纪对李贤恨之入骨,他是最希望冀州军南下之人:“元皓此言差异,李贤虽强,可他麾下精锐都在各地,只要我们速战速决,夺取青州不在话下”。
田丰毫不留情:“郭汜、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败了”。
逢纪哑口无言。
田丰又道:“使君,若想图谋青州,何不与曹操共击李贤?”
袁绍眼前一亮,须臾,又重新黯淡下去:“为了夺取伏皇后,曹阿瞒已经伤筋动骨,这一次,怕是不会轻易出兵了”。
“使君所言极是,曹操能够让李、郭汜过境,已经很是难得了,共击徐州?只怕曹操不会轻易应允”
“能否应允,试试便知,我总觉得眼前机会难得,不容错过,请使君三思”
袁绍微微颌首,道:“文丑正在青州,是战是守,我想听听他怎么说”。
文丑是河北赫赫有名的大将,听闻他在青州,众人当即心中有数。
前些时日,听说冀州有一支骑军潜入青州,只是不知谁人统领,现在看来,文丑竟是主将!
看来,为了谋夺青州,袁绍真的卯足了力气。
文丑会带来怎样的消息?
众人拭目以待。
青州,都昌城。
太史慈麾下军将正在磨砺军士,忽而,一名军校狂奔而至。
太史慈不解:“何事如此惊慌?”
那军校深深吸了一口热气,稳了稳身子,嘴中道:“回将军,探马来报,城北十里处发现贼骑踪迹!”
“嗯?”太史慈眉头一皱,对麾下部将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之后,嘴里朗声说道:“贼骑欲往何处去?”
挥袖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军校不确定的说道:“贼骑来去如风,从不滞留一地,他们欲往何处,小人不得而知”。
“哼”,太史慈表情冷冽,道:“区区五百人而已,若不能将其聚而歼之,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说罢,太史慈不慌不忙地站起了身子,嘴里道:“这几日都昌城许进不许出,严防奸细入城”。
“喏!”
“使君已经让赵子龙北上相助,骑军不日将至,诸位有何高见?”
周昌环顾四周,道:“将军,贼子长途跋涉,肯定疲惫不堪,要是我方主动出击,趁他立足未稳之际,狠狠的打他一家伙,说不定能收到奇效。”
太史慈欣然一笑,不否认也不认同,又把目光投向了郑方,经过片刻的思考,郑方已经理清了来龙去脉,结合城中的防备情况,他却沉声说道:“周将军所言不差,可那贼军绝非等闲,他们远道而来,肯定有了万全的准备,再者,都昌城防虽日夜加固,可也经不起几路大军的连番攻击,若我所料不差,一旦贼骑瞥到空档,袁绍的大军一定会倾巢而动,青州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袁绍若是动了,只怕曹操也不会坐视不理……”
剩下的几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口,可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贼将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入青州,这说明贼骑早有准备,明面上,贼人不过五百人,可是,谁也不知道袁绍的后续人马什么时候会开赴而来。
若是出城偷袭,那就要做好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准备。
淡淡的笑了笑,太史慈嘴中道:“先生老成持重,是为稳重之道,周昌冲劲不减,是为诡道!可如今城外只有这一路人马,若是此时不出城杀他个措手不及,等他们聚齐了人马,再想出城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太史慈的意思也很明白: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的意思还是狠狠的****一家伙!
太史慈的话音刚落,周昌前行一步,颌了颌嘴,正欲开口相赞,可当他瞥到郑方的脸色之后,不愿生事的他也就禁口不言,顿足不动了。就在屋内诸人默然不语,摇头苦思的功夫,那一直慎口不言的宗元却出言说道:“这也简单,将军可将手中战力最强的两千老卒集中起来埋伏到城外,伺机杀他个措手不及,若能讨个便宜,大军群起攻之;若是没有机会,军力尚在,伺机退回便是。”
这简单的几十个字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把太史慈浇了个酣快淋漓,只见他哈哈大笑一声,一揖到底,嘴中道:“就依先生所言。”
行了一礼之后,太史慈冷然喝到:“周昌听令,立刻召集两千老卒,出城潜伏!战机稍纵即逝,如有点牟迟到者,斩!”
周昌单膝着地,抱拳喝到:“卑职得令!”
夹谷岭地处都昌城北,离附近的几条大河颇近,这一日,在那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儿的树林子里头,销声匿迹的潜伏着不少人马,天气酷热,闷在林中又不敢大声喧哗,也亏得这两千老卒都是青州军里的百战精锐,要不然他们早哗变崩盘、造反乘凉去了。
在一处地势稍高的陡坡上,太史慈盘膝而坐,此时他瞪着一双大眼,紧紧的盯着身前不远的地方:周昌三翻身趴倒在地,只见他扒开层层落叶将耳朵贴近地面聆听了片刻,忽地跳起身来,嘴中道:“将军,贼骑来了!”
太史慈诧异的瞥了瞥周昌,嘴中道:“果真来了?”
周昌嘿然一笑,得意的扬了扬眉毛,嘴里道:“千真万确,俺在山里打猎练就的本事,三里之内,鸡飞狗跳我都能听个清楚!”
太史慈盘算了半晌,又问道:“你确定只有五百人马?”
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周昌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确定。”
望着远处绿油油的树林还有那条宽阔的官道,太史慈皱眉道:“对方五百人马,我方有两千人马,有心算无心之下肯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可要是对方有了防备,发现了我们埋伏的蛛丝马迹,只怕这仗就不易打了,两条腿的总归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周昌生怕自家将军转了心思,趁着郑方不在的功夫,嘴里连声说道:“将军多虑了,有心算无心,即便他一万大军又如何?再者,我青州男儿多悍勇,战场厮杀,一个顶仨!将军,不如趁他不防,我且带上骑军,狠狠地冲他一家伙?”
也就是周昌才敢这么说,谁不知道青州的两百骑军是太史慈的近卫?
如果没有太史慈的允许,这两百骑军谁也动不得。
换做他人,太史慈早大嘴巴招呼了,但对上周昌,他却和颜瑞色的说道:“周将军勇气可嘉,但那二百马卒是我骑军之根本,不可轻易葬送,传我军令,马嘴笼口不动,马蹄布匹不除,大军潜伏不动,违令者立斩无赦!”
“得令!”不消片刻功夫,这森然的军令便传遍了左右两军,盛夏时节,林间树密叶盛,几千人马践踏踩过的痕迹在青州军特意的掩盖下,不仔细观察,还真难以发现。
夹谷岭往北三里的官道上,冀州大将文丑正带着五百精骑快马加鞭地往都昌而来。
这几日,冀州骑军在青州翻云覆雨,着实自在的很。
可是,文丑却一直觉得不甚满意:没能取得一场酣快淋漓的大胜,老是东躲西藏,很是不爽。
进击都昌,为的就是刺探出城中虚实。
若是城防空虚,文丑定会鼓动袁绍大军南下,一举夺取青州。
明晃晃的太阳下,长途跋涉的冀州军满头大汗,又累又渴,他们胯下的马匹也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文丑强打起精神,他握枪在手,不敢有半分大意。
骑军距离埋伏地点越来越近了,陡坡后的林子里,周昌摩拳擦掌的说道:“将军,咱们杀出去吧?”
太史慈心跳加速,面色充血,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么一个机会。
只要成功了,定然可以以除心头之恨!
不过,这次伏击的可是正儿八经的骑军,不是先前可以比拟的,想罢,太史慈嘴里说道:“先等等,等他们奔到城门口,戒心大减的时候,我们再从后方杀出!”
周昌点头颌首,嘴中欢快的说道:“城内城外里应外合,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个片甲不留!”太史慈咧嘴笑道。
又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哨探来报,说骑军已经抵达城下。
太史慈眸子闪出一道红光,嘴里冷声说道:传我军令,大军开拨,紧紧咬住这股骑军,万不可跑脱了他们。
“喏!”
几千人马在树林里哗啦啦的前行着,也是天助人威,本来晴朗无比的天空竟然忽然吹起了遮天蔽日的大风,黑压压的云头一片一片的压了上来,竟盖过了青州军急行军的声音。
三里路的距离转瞬既至,太史慈的两千老卒虽憋在林中,但养精蓄锐、蓄势待发之下,赶个三里当然不在话下,离着几百步的距离,太史慈已经可以望见前方的五百骑。
文丑压根没想到一伙敌军早已经潜伏在城外,他弯弓搭箭,一箭射到了城楼中央的字匾上。
“噗!”
巨大的力道、精准的箭术引得一阵叫好声。
文丑大为自豪,他放声咆哮:“我乃河北文丑,谁敢出城与我一战?”
贼子好生嚣张,太史慈眼中寒光一闪,右臂嗖地高嘎高举起,凄厉的呼喝盖过了一切声响:青州军听令,这次贼军远道而来,骄狂之致,就让我们给他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吧!杀了他们!
就是这五百骑军在青州引得鸡飞狗跳,着实可恨!
青州军嗷嗷叫着冲出了树林,手持刀戬,恶狠狠的杀向不知所措的冀州军。
步卒杀了出去,太史慈的身边只剩下五百弓箭手,这时他们张弓搭建,寒光闪闪的箭枝借着风势狠狠的抛向百步开外的冀州骑军。
文丑只顾着防备城头袭击,哪想到身后也有敌军、
大意之下,骑军硬生生受了一轮箭雨。
“快,躲开,躲开!”
骑军待在原地等于等死,必须加快马速,离开此地,只有跑起来,骑军才有活下的希望。
文丑大吼大叫,他击落了三支箭,然而,不远处,一队队装备齐全的步卒正疾冲而来。
一旦让这帮步卒黏上,骑军再想离开的话就难了。
骑军机动性虽强,可是,一旦停下来,再想加速逃离,期间有一个过程。
冀州军明白,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了,所有人再也顾不得爱惜马力,他们用力抽打着马腹,试图加速逃离,然而,“吱嘎嘎”,城门大开,城内又杀出一支人马。
前后俱是敌军,留给文丑的时间不多了。
“快,快离开此地!”
文丑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如此,他绝不会冒险前来。
现在倒好,四面都是埋伏。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有三十多名骑军中箭落马。
在这种地方落马,其实已经可以宣告死亡。
顾不上伤卒了,带领大部人马离开才是要紧事。
文丑心中悔恨不已,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军阵中横冲直撞。
太史慈亲率两百骑军围拢上来,“我乃东莱太史慈,前方何人?”
文丑精神一振,他听说过太史慈的名头,知道此人是青州地位最高之人,只要将其擒获,说不定可以扭转乾坤。
“某乃文丑是也!”
太史慈只见面前这军将脸色凶恶,奇丑无比,但是武艺却高强的很。
“哼,且吃我一枪!”
“来得好!”
双方都抱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两人挑枪便战。
“铿铿铿”,电光火石间,二人便对拼了几十个回合。
文丑在冀州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大将,生平罕见对手,然而,今日,太史慈却让文丑明白,世间多豪杰!
若不是军情紧急,说不定文丑会生出在此大战三百个回合的想法,不过,此时,文丑明白,一旦他受困于此,身后的五百骑卒必然难逃全军覆没的惨况。
此番南下,可是文丑自告奋勇而来。
五百骑军都是从冀州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万万不能一战折损!
身畔,到处是激烈的厮杀声。
“杀,杀,杀!”
“拦住他们!”
一方想逃,一方想拦,双方在小心的战场内血肉相撞。
冀州骑军都是精锐,他们仰仗马匹的高度,居高临下,很是厉害,而出城的青州军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人多势众,死死地缠住了这支骑军。
文丑这数百骑之所以能在青州逍遥这么久,却是因为一直未曾遇到厉害的对手。
本以为青州军不过寥寥,谁曾想,到了这都昌城,竟然遇到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时候,文丑悔的肠子都青了。
骑军陷入近战,机动性无法施展,长此以往,全军覆没是难免的事情。
不成,绝不能如此!
迟迟拿不下太史慈,文丑明白,须得逃离此处了,绝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的话,一切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