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为李贤带来了巨大的利润,而作为商队的话事人,前山匪头目于海过的很是滋润。
女儿于红樱习惯打打杀杀的日子,所以,商队的护卫工作由她来负责;女婿马雍一开始负责牟平的铁矿开采冶炼事宜,后来官职攀升不止,如今已经成为青州郡府内颇有权势官员,一家老小都有称心如意的职务,于海觉得事事顺心。
当然了,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李贤的照拂。
如果不是李贤,即便于海能够在二龙山内乱后活下来,只怕也难以过上称心如意的日子;如果不是李贤,女婿马雍的父亲也不会接受于红樱入门,因而,于海对李贤很是感激,掌管商队事务的时候更是尽心尽力。
今日,听闻李贤召唤,于海第一时间便放下手头的事务,前来拜访。
“于海见过李使君,不知使君何事吩咐?”
李贤搀起于海,笑道:“商队能有今天,离不开你呀”。
“使君谬赞了,鱼干、高粱酒这两样东西都是别处没有的紧销货,有他们做货源,想不发财都难”
“好了,不必自谦,你的功劳是谁都抹杀不掉的”
如果李贤只是一个县尉,他说出这话自然不会有多少效力,可现在,李贤已经是青、徐二州刺史,麾下精兵强将无数,得到他的肯定,于海有一种“苦心没有白费”的感觉。
宛如酷暑天吃了个冰西瓜,于海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不爽。
这时候,李贤又道:“其实我今日把你找来,确实有一件要事托付给你”。
于海精神一振,他不无期待地说道:“使君尽管道来”。
“我想问一下,你对聘礼有没有了解?”
于海不敢胡乱猜测,嘴里道:“聘礼有多有少,若是娶妻,自然要大加操办,若是纳妾,只要尽了礼数便可以了”。
李贤有些明白了,这就跟吃饭一样,同样是填报肚子,可你吃的东西不一样,价钱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是我要纳妾”
于海大喜:“恭喜使君,既然是使君纳妾,那一定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对方是糜氏,徐州首屈一指的财阀,我可不想被人小觑了”
“使君是想让夫人风风光光的进门吧,嗯,理应如此,只是不知道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地方?”
“我想让你全权负责此事,你觉得怎样?”
“愿为使君分忧”
“记着,不要怕花大钱,一定要让人挑不出毛病”
“好的,我明白了”
李贤又笑着劝勉了几句,然后便让于海离开了。
如今李贤已经是青、徐二州的主人,他要纳妾,排场自然不能小了,否则的话一定会沦为他人的笑柄。
虽说,财力丰厚的糜氏可能不会在乎李贤给予的聘礼,可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李贤给的聘礼越是贵重,越能说明李贤对糜缳的重视,因而,接到任务之后,于海不敢有片刻耽搁,他亲自登门拜访,与城内的几大商贾会谈了一番,确定了需要购买的东西。
一天的时间,于海便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妥当。
纳妾不同于娶妻,并不需要太繁琐的流程,只要双方达成一致,男方便可以抱得女人归。
与此同时,糜府内,糜竺、糜芳一家人正在议事。
几口硕大的箱子摆放在厅堂中央,其中一箱子装满了铜钱,另外一口箱子装满了金银首饰。
看着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糜芳的妻子不无羡慕地说道:“大兄真是偏爱缳妹妹”。
李贤南征九江,灭了袁术、夺了广陵,声望倍增数倍,对此,糜竺自然喜闻乐见。
此时,听到弟妹所言,糜竺当即笑道:“我糜氏在徐州财力无双,自然不能让人小瞧了”。
糜芳也很是疼爱糜缳,他呵斥自己的女人,嘴里道:“妇人之见着实可笑,大兄说的没错,李贤入主徐州的时候,我糜氏便大力帮衬,现在,缳妹要出嫁,自然要给她一份大大的陪嫁,这样以来,她在夫家才能有地位”。
杨氏又嘀咕道:“李贤李使君又不缺钱使唤,整个徐州都是他的,咱们给他这么重的礼物,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糜竺有些不悦,可半晌之后却又说道:“弟妹所言极是,看来还得再增添几样物事才对,嗯,再加一箱子金块”。
杨氏很是心疼,嘴里嘀咕起来:“不少了”。
糜芳大怒:“住口,昔日你的陪嫁我可曾动了你的分毫?现在我们为缳妹多准备些嫁妆,到了那边,缳妹便可以拿他们来收买人心。虽说那李贤的正妻不像善妒之人,不过,我们却也不能没有准备”。
糜竺拿出两张地契,嘴里道:“这样吧,我手中还有下邳城外的八百亩良田,这一次便放到嫁妆里面吧”。
糜芳没有丝毫意见:“大兄作主即可,我没有丝毫意见”。
糜缳早在外头偷听了半晌,这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走进屋子,嘴里道:“大兄,二兄,你们待我真好”。
二十五岁的糜缳,宛若一朵盛开的花朵,艳丽芬芳。
杨氏见罢,忍不住叹道:“缳妹妹真是漂亮,便宜李使君了”。
出嫁离家的日子即将来临,想到这里,糜缳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大兄,二兄,我不想离开你们”。
糜竺笑道:“傻妮子,你都二十五岁了,如果不是李贤,我早就将你嫁了出去,现在,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我与你二兄很是欣慰”。
糜缳有些悲伤,毕竟在这个地方待了二十多年,如今将要离开,难免有些不舍。
糜芳见罢,急忙宽慰了几句。
好在糜缳也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人,缓了片刻之后她便稳了心神,想到能与李贤朝夕相伴,她的心情渐渐明朗起来。
数日过后,李贤派来的人送来了聘礼。
十八箱礼物,丝绸、金银器皿、珠宝、铜钱,玲琅满目,着实耀眼的很。
即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看到李贤的这份聘礼,糜竺还是有些惊呆了。
这礼物极为厚重,即便是娶妻也不过如此了!
糜芳低声说道:“兄长,缳妹的那份嫁妆怕是要改一改了”。
糜竺眉头一挑:“怎么个改法?”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李贤把我们的面子给的足足的,我们自然不能让他难堪,我觉得,还得再加几百亩地,这样的话,才能彰显我糜氏的手段”
“好,便依二弟所言”
商议过后,糜缳的嫁妆里又多了一张八百亩地的地契。
为了顾及糜缳的情绪,李贤还是没敢迎娶大乔,他决定暂缓一段时间再去赢取大乔。
同日迎娶两位美妾,听上去很是美好,可李贤却不敢尝试。
让糜缳做妾,对于她来说已经很是委屈了,若是再让她与别人同时嫁给李贤,只怕她真的会疯!
大乔性子温婉,她对名分没有什么要求,这样以来,李贤的压力无疑小了很多。
郡守府门前车水马龙,府内高朋满座,李贤纳妾,对于青州、徐州的大小官吏、商贾豪族来说,这是一个结交权贵的绝佳时机。
形势所迫,就连心怀叵测之辈都准备了礼物前去祝贺。
到了这地步,谁要是不去参加喜宴,谁便成了可疑之人。
数年前,李贤只是一个骑都尉的时候,他迎娶了孔融的侄女孔黎,那时候,李贤便在北海国发了一笔小财,现在,李贤位高权重,前来巴结送礼的人数都数不清。
统计钱财的管家忙了一个时辰还没有统计出确切的数字,不过,粗略估算价值已经在两万贯开外了。
两万贯是什么概念?
李贤麾下,一个一万人的军队,他们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一万贯罢了。
也就说,只是这一日,李贤所得便足以养活一万兵马两个月的时间。
饶是李贤看淡了钱财,听闻详情之后还是微微愕然。
送往糜府的聘礼也不过一千贯罢了,而糜府的陪嫁足有两千贯,这一来一说,李贤稳赚不赔。
当然了,李贤没有据为己有的意图,糜缳的东西,他可不想染指。
再者,有诸多生财的路子,李贤压根没有将几千贯的财货放到心上。
在糜氏的大力相助下,每一年,商队都可以为李贤带来巨大的财富,这个数额在随着李贤地位的升高而攀升不止。
官商一家,世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此。
李贤虽然摆出很开明的态度,取消名目繁多的商税、关卡,大力吸引外地客商前来做生意,可是,在酒水、食盐方面,李氏与糜氏已经霸占了青州、徐州所有的市场,垄断产生之后,想不赚钱都难。
如果算上海路贸易赚取的差价,每一日,李贤都可以进账近千贯!
忙碌了一整日,等到申时三刻的时候李贤方才有了与糜缳单独相会的时间。
或明或暗的火光下,糜缳妖娆的身姿显得分外蛊惑,李贤只是看了片刻便蠢蠢欲动。
“缳儿”
糜缳身子一动,她低声道:“没有外人吧?”
李贤笑道:“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还愣着干嘛,快点将我的盖头拿下来”
“嗯?喔,喔,喔”,李贤恍然大悟,这才动手掀开了糜缳的红盖头。
明亮的大眼睛,鲜润的嘴唇,饱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李贤再也忍不住,他扑了上去。
一番盘肠大战,李贤越战越勇,糜缳却渐渐支撑不住了。
翌日一早,糜缳躺在榻上,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李贤昨夜虽未尽兴,不过也劳累了一夜,他搂着糜缳,压根没有起床的意思。
挣扎了许久,糜缳才说道:“夫君,咱们是不是得起床了?”
“再睡会儿,不妨事,天大的事情都得等一等”
“如果我们起的太晚,会不会被人笑话?”
“谁敢?谁要是敢笑话我就拔掉他的大牙”
“可是,我这个妾室必须去拜访孔妹妹,这样才不失礼数”
李贤微微一滞:“不妨事,黎儿不会计较这些的”。
糜缳有些意动,不过,缓了片刻之后,她便说道:“不行,我得起来,孔妹妹的性子我了解的很,她是一定会等我过去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信我的肯定没错”
想套话都套不出来,李贤觉得很是无奈,只得与糜缳一起起床。
女人间的事情,李贤没打算掺和,反正糜缳与孔黎早已经是熟识,她们定然不会闹出乱子来。
至于李绣娘,有了女儿之后她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顾女儿身上,除此之外,她对干什么都没兴趣。
大乔也不在后院,李贤前几日便将她“金屋藏娇”,转移到了别处。
李贤将要纳妾的事情,大乔早就听说了,她自己没名没份的,听罢之后有些心酸。
说来也怪,李贤身上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之前,大乔并不觉得李贤有多么优秀,可与他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大乔便被李贤的气息吸引了。若非如此,广陵城外的那一次遇袭,大乔说什么也不会搀和其中。
至于孙策,大乔与他从未相会,她只是觉得对方符合心中的英雄条件罢了,可现在,遇到一个更为优秀的李贤,大乔已经将其淡忘了。
女人,从一而终是最为紧要的美德,大乔的一切都给了李贤,那么,在对方抛弃自己之前,大乔觉得她没必要自怨自怜。
人世间悲惨的事情数之不尽,有什么坎儿是迈不过去的?
李贤纳妾的时候,大乔正在翻看药书。
纷杂的乐声传出了老远,听罢之后,大乔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她决定去看看热闹。
护卫大乔的几名卫卒、丫鬟有心阻挠,可大乔却表现出了顽固的一面,愣是不肯就范。
无奈之下,卫卒只得派人快马通知李贤,告诉她大乔的动向意图。
有的人天赋异禀,别人辛辛苦苦一辈子的事情,他可能只需要很简单的一个步骤便可以搞定。
大乔的马夫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神射手,他年轻的时候,弹无虚发,百发百中。
现在,即便岁数大了,却也是三五个人近不得身的利好角色。
李贤放心地将大乔安置在外宅,就是由于老射手的存在。
大乔没有名分,在她身边安置太多护卫自然是不妥的,可在外宅附近,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大大小小的街面上却都有李贤的军卒在巡弋。
眼下,刺客死士猖狂无比,河北袁绍悬赏刺杀李贤之后,李贤已经遭遇了两次小规模的偷袭,只不过,结果毫无例外,都是他们败了,被杀了。
然而,总是会一些不知死活的死士前来试探。
如果被人探听了大乔的身份,将其掳获之后试图借此来要挟李贤,那么,李贤必将进退维谷。
见死不救是不可能的,且不论李贤与大乔的肌肤之亲,便是大乔救过李贤这一次,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李贤都得竭力救援。
下邳城是个大城,城内的外地客商很多,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刺客潜伏其中,因而,防患于未然是最稳妥的方式。
两千里之外的辽东,公孙度接到了第一批货物:朝思暮想的军械盔甲,以及急需的盐粒、米粟。
辽东苦寒,可供种植的耕地不多,以往河北无战事的时候,公孙度还能使人购买一些,可自从袁绍讨伐幽州以来,所有的粮秣交易便停了,谁也不敢触怒如日中天的袁绍。
大小商贾豪族不敢做的事情,李贤做起来毫无压力,因而,公孙度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哈哈,李使君真乃信人也”
“敢问使君,现在幽州的战事如何了?”
“鞠义正与公孙瓒对峙呢,短时间之内谁也奈何不了谁,我懒得耽搁时间,便收兵退回了辽东,不过,我估摸着,公孙瓒不会有事的”
“这是为什么?”
“公孙瓒手中的重甲步卒很是厉害,休整了这些时日,他们早已经恢复了战斗力,有他们相助,公孙瓒必定平安无事”
李贤没压根没想到青州的甲胄竟然这么厉害,当然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公孙度咂着嘴,道:“公孙瓒实力大减,眼下正是他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机,李使君不会帮助他了吗?”
“是救援还是袖手旁观不由我们决定,我只知道,这一次我们的任务就是将货送到你们手中,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在我管辖范围之内”
公孙度很是遗憾,袁绍的崛起已经成为必然,如果李贤袖手旁观,公孙瓒压根支撑不了多久。
一旦幽州公孙瓒被袁绍击败,下一个要收拾的对象可就成了辽东!
单独面对袁绍的数万大军,公孙度没有多少底气,不过,只要将战事拖到冬季,失败的必定还是袁绍,这一点,公孙度深信不疑。
两个时辰过后,辽东军卒终于将船上的物资尽数卸下,这时候,负责此次交易的马雍笑道:“使君,你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卸下了,你可以清点一番,看看有没有疏漏的”。
公孙度很是开心:“没有疏漏,李使君的船队,我信得过”。
“既然如此,不知使君想以何种方式结清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