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进入乐安国了?
消息传到临济县令耳中,瘦削的中年男子又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临济?
自打李贤抵达之后,各路的牛鬼蛇神都仿佛闻到腥味的苍蝇一般蜂拥而至。
先是卞喜,现在又是曹操!
从降卒口中,临济县令已经知道,卞喜真的投降了曹操。
杀了卞喜之后,也就是说,李贤早已经跟曹操结下了仇怨,只要曹操有一口气在,他势必会前来报仇。
至于临济城这个帮凶,想必曹操也绝不会放过!
这时候,再去懊悔已经来不及了。
临济城别无选择,只能跟着李贤一条道儿走到黑。
若是东莱军胜了还好说,皆大欢喜,一旦东莱军败了,曹操会作出怎样的报复举动?
曹操会怎么做,会抽调多少兵马过来,这都不是李贤考虑的事情。
为了增加活命的手段,李贤已经把大脑全速运转,他努力回忆着记忆中的一些军事知识。
例如,石灰、猛火油。
石灰可以伤眼,猛火油可以烫死人。
只可惜,李贤耗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没能找到石灰,无奈之下,他只得让人准备了“锅灰、砂石”来充当替代品。
至于猛火油,这更是一件稀罕物了。
李贤耗费了好大的代价才假托糜氏之手搞来了几百斤。
眼下,这些猛火油刚刚抵达临济城,恰巧可以派上用场。
在李贤的指点下,城中筹备了数量众多的守城武器,有很多物事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过,出处于对李贤的一贯信赖,军卒们还是依言施为。
不过是多费些力气罢了,真要是能够奏效了,那受益的就会是整支军马。
三日过后,刘备的兵马出现在临济城外。
隔着老远,一众军将便大声呼喝:“我等为刘使君帐下军校,请李长史开门!”
“曹军就在六里开外,请长史开门!”
徐和的兵马在三天的时间里也折损了一些,曹军的实力太过惊人了。
一开始,小胜一场的徐和并没有把曹军放在心上,可后来差点陷入重围的经历让其大为警惕。
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阴谋诡计,曹军都大占上风。
明眼人都知道,曹操麾下有高人。
吃了一次亏,徐和再不敢大意,他与刘备一道,且战且退,好不容易才脱离了曹军的滋扰范围。
毫无疑问,曹操用自己的实力征服了向来眼高于顶的徐和。
看见临济城的第一眼,徐和便觉得格外的亲切,不管怎么说,终于活着回来了。
离开的时候,八千名老兄弟个个龙精虎猛,可现在,足足有一千名兄弟死在了曹军手中。
这仇已经越结越大,再无回转的余地了。
刘备麾下喊破了嗓子,城头的守军依旧没有开门的迹象。
无奈之下,徐和只得出面,道:“我是徐和,请长史开门”。
说来也奇怪,徐和话音刚落,城门便“吱嘎嘎”打开了。
刘备脸色尴尬不已,张飞倒是满脸的无所谓,而关羽,已经怒发冲冠了。
若不是刘备眼色制止,说不定关羽已经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城门大开之后,李贤率众迎接。
时间紧迫,双方顾不得寒暄,大队人马便入城了。
在曹操连续不断的追杀下,刘备的平原郡已经锐减到了一千五百人,而徐和麾下的八千人也只剩下了七千人,两部人马加起来都不到一万之数。
不过,饶是如此,八千人入城,还是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当最后一名军卒入城的时候,曹操的先锋堪堪出现在地平线上。
“轰隆隆”,厚重的城门终于关上了。
大军入城之后,临济城百姓颇为紧张,谁也不知道这些军卒会不会作出打家劫舍的事情,万一有这么几个害群之马,那老百姓岂不是只能自认倒霉?
好在刘备跟徐和颇明事理,他们知道,曹操大军抵达,短时间之内,众人是别想离开的。
要想长时间的守住一座城池,没有城中百姓的支持是万万不可能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无需李贤的吩咐,刘备与徐和便各自下令,严禁军卒擅出军营,严禁劫掠财货,强抢民女。
一旦有人触犯军规,定斩不饶!
李贤听说之后很是欣慰,如今这局势,大家都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真要是被曹操破了临济城,东莱军也讨不到好处。
“呜呜呜”,沉闷的号角声响起。
一队队曹军士卒出现了,他们队列齐整,士气高昂。
硕大的“曹”字大旗迎风漂亮。
旗下,曹营大将夏侯渊打马而立,他望着高大的临济城,嘴里道:“谁能告诉我,城里是谁人驻守?”
“回将军,据探马回禀,城内驻守的是北海国大将李贤”
夏侯渊大惊失色,“你说什么?是谁?”
“北海国李贤,就是击溃管亥的那员大将”
“李贤活的好好的,那卞喜又在何处?”
“据悉,卞喜兵败自刎,麾下兵马折损大半,仅有寥寥数人逃出生天”
夏侯渊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卞喜可是有一万名老卒呀,他怎么会败了?”
将刘备从平原郡驱离之后,曹操本人没有穷追不舍,他率领主力已经回返东郡了。
在曹操想来,刘备已经慌慌如丧家之犬,调派夏侯渊追杀他已经算是看得起他了。
回转东郡,是因为淮南的袁术终于按耐不住,开始打起了兖州的主意。
曹操早已经把兖州视若禁脔,哪里容许他人窥视?
与袁术相比,损兵折将的刘备已经不值得曹操亲自对付了。
不过,曹操还是听从了荀的建议,给了夏侯渊两万兵马,这是为了防止卞喜出现不测。
如若不然,仅仅是为了对付刘备的话,五千兵马足矣。
换言之,多出来的一万五千人是为了对付李贤的!
临行之前,夏侯渊得到了曹操的提醒,说那卞喜极有可能败给李贤,让其多加小心。
夏侯渊与卞喜交过手,怎么也不肯相信卞喜会败!
可现在,卞喜非但败了,而且还丢了自家性命。
胜利者就在临济城中。
夏侯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开始意识到,拿下临济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了。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器械,大军休整一番,明日攻城!”
“喏!”
追了刘备一路,从平原郡一直追到乐安国临济城,夏侯渊麾下的兵马也有些累乏了。
眼下,逃命比兔子还快的刘备终于不逃了,曹军俱是松了口气。
管他什么阿猫阿狗的,只要你不逃,那咱们就有杀死你的机会!
在距离城池八百步远的地方,夏侯渊使人扎下了大营。
城头的胡庸跃跃欲试,嘴里道:“主公,曹军立足未稳,机会难得,让我去冲他一阵吧!”
“想都别想!你瞧仔细了,曹营当中大营连片,刘使君也已经说了,曹将夏侯渊麾下人马足有两万,你以一千五百人去劫两万人的大营,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胡庸不以为意,只是干干地笑道:“使君,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曹军只不过是数量多一些,又有何惧?”
“周仓,你跟曹军交过手,你来说说看法”
“喏!”
周仓回转之后,胡庸重新交出了背嵬军的兵权,而赵云也没有贪恋权位,也是将背矛士的指挥权还给了胡庸。
此番,得了李贤吩咐,周仓当即解释道:“曹操自领兖州牧,他麾下的军卒士气高昂,我与他们冲杀了几次,发觉曹军并不畏战”。
“那又如何?咱们东莱军的士气哪里差了?”
周仓也不恼怒,接着说道:“曹军训练有素,他们的统帅智勇双全,实在是难得的帅才”。
将为兵之胆,一个好的统帅可以将麾下兵卒的实力完全发掘出来。
听到这里,胡庸还是有些跃跃欲试,道:“不知曹将的武艺比起卞喜,谁高谁低?”
李贤没好气地骂道:“闭嘴,这几日务必严守城门,不可让任何一人出入城门”。
“喏!”
“先生,不知道你有何高见?”
徐庶望着曹营,嘴里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夜应当平安无事”。
“那依你之间,今夜子时是否需要夜袭一次?”
“不可!”徐庶急忙摇头反对。
李贤从未见过徐庶紧张的模样,当下,颇为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之前卞喜来攻的时候,咱们不就是打了他一个措施不及吗?”
“长史所言非虚,不过,你没有发现吗?曹营互为犄角,而曹将肯定早有防备,长史麾下兵马数量原本就不占上风,若是不小心落入圈套之中,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那该如何是好?”
“攘外必先安内,曹军没来之前,长史不就已经准备妥当了吗?眼下,只要约束好各营人马,遴选出精锐,关键时候派的上用场就可以了”
犹若醍醐灌顶一般,李贤恍然大悟,只听他笑道:“有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有先生一人,实顶百万大军矣!”
徐庶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