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服软之后,城内的事务逐渐进入了正常轨道,李贤也终于得以抽身离开。()
北上都昌这么久,李贤一直有一桩心事,那便是让战死沙场的介亭兵勇们落叶归根,这也是他之前许诺过的。
除此之外,另外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也有了不错的开端。
新的宁家堡在旧址上拔地而起,有了李贤的钱粮支持,乡堡的规模扩大了三倍,一旦建成,可以容纳七千多人入主,这规模可谓是县城之外第一堡。
不过,这样规模的乡堡绝不是三五日就可以建成的。
按照李贤的要求,先建些屋舍供人居住,然后再依次建立水井、祠堂、围墙等配套措施。
对此,宁毅没有丝毫异议,整个宁家堡的乡民都是李贤救下来的。
如今李贤又愿意出钱出人出力帮忙重新家园,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救命之恩了,相信这时候,就算李贤扯旗子造反,宁家堡的乡民也绝不会皱半个眉头。
对于读书甚少的乡民来说,族情、亲情是维系他们生存的纽带,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种感情甚至超越了忠君爱国之情。
当然,天下大势依旧是汉室为主,无论是谁,要想在占据大义的名头,必须假借天子的由头。
后世里,无论是刘备的“血衣诏”,还是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都是在利用刘汉天下残存的王气来达成自己真正的目的。
刘备真的就一心匡扶汉室?曹操真的是一心谋逆的贰臣?
没有真正经历过那端历史之前,一切不过是后人臆测罢了。
现如今,李贤穿越而来,他的愿望很简单,无非是种种田,打打贼寇,睡卧美人怀。
忠君爱国?匡扶汉室?李贤连天子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浴血奋战?
李贤的处世准则只有一个标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
后世里口碑甚佳的刘备刘玄德,在李贤看来也不过寥寥,此人空有两位万人敌的猛将兄,却苦于无钱无粮,不能广募军卒,增强实力。
如果记得不错,刘备真正有所发展的时候,还是在糜氏举族投靠之后,刘备借助糜氏财阀的势力,一跃而上,成为可以与吕布争夺徐州的枭雄。
眼下,李贤已经跟刘备结下了梁子,二人之间早晚又是一场厮杀。
不过,李贤并不畏惧,刘关张又如何?难道还敌得过千军万马不成?
此番前去介亭,李贤打算把盐场的匠工带到夷安来,他要制造军中利器。
长弓!
李贤军中三千五百人马,弓手只有可怜的三百多人,真要是遇到正面大规模作战,势必会落入下风。
至于胡庸的背矛士,只能用作奇兵,远不能当成核心远程打击兵种。
训练一个长枪兵,只需要三个月就可以上阵厮杀,可训练一个毫无根底的长弓手,却需要长年累月的等待。
之前在介亭的时候,李贤麾下兵马不多,时间又仓促的很,所以他来不得训练长弓手,可现在不一样了,担任夷安县尉之后,李贤麾下兵多将广,有充裕的时间来完善兵种。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张合适的长弓显得至关重要。
李贤在后世里逛了不少军事论坛,恰好知道一种长弓的制造方法,有了这长弓,可以最大程度上减少长弓手的训练时间。
无论在何时何地,军械的制造工艺都是绝密,夷安城内也有不少匠工,可李贤对他们毫无了解,他可不想把自己压箱底的手段交给完全陌生的匠工来研制,那样的话,即便成功了,想必消息也会走漏了。
真正的大事,还需要自家人来做,这也是李贤坚持亲自南下介亭的原因之一。
回转介亭,李贤也算是衣锦还乡,他把介亭籍的军卒全部带走,将夷安城防交给了周仓以及赵亮。
徐庶也留了下来,无论是夷安城,还是宁家堡的建设都需要这样一个运筹帷幄的人来总揽全局。
当日与周仓定下的一月之约,早已经期满,可无论是周仓还是李贤都没有再度提起的意思。
李贤心照不宣,周仓是齿于开口,他总不能说自己跟着李贤做惯了官军,不想再从贼了罢,那样的话,实在是太令他难堪了。
对于周仓,李贤始终是信任的,他相信,像周仓这样敢作敢为重言信诺的汉子,即便他要离开,也绝不会偷偷摸摸地走,而一定是要跟李贤说清楚之后,走的正大光明,堂堂正正,这才符合周仓的脾性。
从夷安到介亭,快马奔驰不过一日的功夫,可如今李贤麾下马匹匮乏,众人只能一路疾行。
好在介亭兵勇没有携带多余的辎重,也算是轻装上阵,所以行的极快。
两日过后,介亭县城遥遥在望。
城外已经有熟识的乡民认出了李贤的队伍,他们竞相奔走,呼朋唤友,“游缴回来了,李游缴回来了,三郎回来了”。
见到久违的故乡,不少兵勇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他们想到了战死沙场的胞卒,想到了家中翘首以待的老母。
等到李贤来到介亭城下的时候,城门早已经敞开了,道路两旁站满了介亭乡民,他们在等待自家的子弟兵。
当日,张饶兵寇夷安,高升劫掠介亭的时候,是李贤挺身而出,阵前斗将,两个回合生擒了高升,进而全歼三百黄巾,解了介亭之围。
后来,孔北海被困都昌,张饶在夷安嚣张肆虐的时候,也是李贤披坚执锐,杀出一条血路,斩了张饶,解了孔北海之围。
对于介亭乡民来说,李贤的所作所为充满了传奇色彩。
要知道,数月之前,李贤只不过是一个贩盐为生的乡民罢了。
可现在呢?据说李贤李三郎早已经官升县尉,成为大城夷安响当当的二老爷了。
君不见,连介亭的几位老爷都在城门口候着吗?
没错,为了以示礼遇,介亭县令连同麾下大小官吏全都在城门口等候,这待遇非同小可。
李贤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急忙快步下马,一揖到底:“使君折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