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都很清楚明确,逻辑也连贯,他唯一感到疑惑的是自己对那个黑甲青年的直观感觉,一种很奇妙的情绪,又一时无法准确地总结形容,甚至他半天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在青年快要被鬼怪包围时紧张得手心出汗。
等等,罗宋扬疑惑,这世界上应该有鬼吗?
想了想,他打开一个通讯频道,凑到耳麦边问:“这两个人确定就是你们说的,但丁派来偷我核心技术的特工?”
频道里有个声音回答:“确定无误。”
“你们怎么得到消息的,但丁一贯谨慎,很少会被截获情报。”
频道里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并没有确定幕后主使是但丁,这个人是你自己的敌人,我们负责的是实验室的安全,我们只知道会有特工计划潜入,需要我们抵御,究竟是谁派来的不在我们的关心范围。”
他这么一说,罗宋扬反而放下心来,他是根据经验判断:如果有人要黑进来,肯定是但丁,这个安保小组是从他口中得知了但丁这个名字,如果现在这几个人斩钉截铁地说,就是截获了但丁的情报,他就会怀疑这几个人是骗他,想要利用他的机关对付什么无辜的人,但对方现在的说辞,到是有些符合但丁的一贯风格。
况且,不知道坏事谁干的,算给但丁就对了!
等等,这个习惯哪来的?
罗宋扬皱眉,这好像是……赵总的习惯?
监控画面里,另一名白衣青年正飞快地在走廊里奔跑。
有四个“安保人员”正从四个方向围追堵截,罗宋扬的眉头更加紧了,他在一开始就提示,要把主力留给那名黑衣青年,但这些人没听。
他们似乎认为这个白衣人更具威胁性。
罗宋扬不再说话,坐在监视器前等着看结果,他是个技术人员,打架千万别找他。
走廊就像个迷宫一样错综复杂,到处一片纯白,非常难以判断方位,但傅重明脚步飞快,每个转弯都没有任何停顿——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只是在他和路怀星分开后,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有人试图拦截袭击他。
听声音,好像还不止一个?
他忽然笑着高声道:“行了,是继续赛跑,还是现在就动手?”
轰——轰——
一左一右两面走廊墙壁齐齐坍塌,黑色链剑从左侧飞来,傅重明猛然收住脚步,顺着惯性压低身体,从链剑与碎石下方滑行而过,右侧有无形风刃袭来,虽然威力一般,但傅重明如临大敌——
那玩意是那个黄毛吐的!
没听说哪个普通选手今场比赛还带牙具,每天认真刷牙洗脸的!
“我都闻到你的口臭了,小黄。”傅重明说。
防卫官脸上的表情与愉悦的声音完全不符,他很是郑重,并不仅仅是因为这几人实力不弱,而是他忽然意识到,黄毛是死在比赛之外的,他死在地球上,可是他依然成为了复活选手。
比赛对选手的控制力,并不仅仅局限于场地内。
路怀星说得对,没有人能逃避这场劫难,锦鲤秦爱爱七次与选人光标擦肩而过,那只是因为对方故意这样做,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还有什么比竖起一个偶像后,再把偶像毁掉更让人崩溃的?
这种“偶像”不只是秦爱爱,作为s级防卫官的傅重明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偶像”,支撑着人们的信念。
甚至,赵羽竹。
白色飞行器急速穿过风沙,落在沙漠绿洲。
但丁一早等在庭院里,一脸故作惬意的放松,但在舱门打开的一瞬间,但丁的表情却骤然大变。
“赵羽竹!”
他惊呼了一声冲上去,赵羽竹被两名a级防卫官搀扶,他白色的长裤几乎变成了红色,手指正用力按在自己大腿上。
但丁猛冲过来,一手按上赵羽竹的手背,摸到他冰凉的皮肤,另一手伸到半空,带了一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战栗,想要去扶赵羽竹,但又过于小心翼翼,颤颤地不敢挨上去。
“桑妮!”但丁大吼,“去他妈给我抬个医疗舱来!”
赵羽竹推开防卫官,主动将胳膊搭在但丁肩上,声音很轻地说:“我不要那东西……”
“好好好不用,你按住伤口别松手!”但丁说着,助理迅速给他递来一支止血针。
旁边的防卫官一手挡住:“别,已经打过了,是撕裂伤,需要立刻缝合和修复血管,只打止血没——”
他话还没说完,但丁已经打横抱起赵羽竹,冲进实验室里去了。医疗舱可以缓解病痛或外伤,但伤成赵羽竹这样,医疗舱是治不好的,所以他说不用,但丁也没强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