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羽可汗指着利刃道:“能够踩着刀刃登顶者为胜!”手一招,那个巫师面无表情的走到木梯前面,脱去鞋袜,慢腾腾的踩着刀刃往上爬去。士兵用手捧起清水,泼在刀上,“嗤”的一声,热气蒸腾。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看这温度,踩上去就是皮焦肉烂,何况下面还是利刃?眼见巫师登顶后又下来了,抬起双足,丝毫无损,再神色自若的穿上鞋袜,在一边坐下。
江一帆低声道:“哥,这人使的什么功夫?如此厉害!”江一尘道:“这是巫术,和道教法术同出一脉,靠咒语感应神明,召来天地灵气护体,不然怎么能够在高温利刃下毫无损伤?”江一帆道:“婉心姐在长白山说过,这些巫术都是昔日蚩尤的传承,现在看来,确有不凡之处。”江一尘道:“我来试试。”江一帆急道:“哥,别勉强,这些刀子热得很,稍微靠近点就会烫出水泡,别弄伤了自己。”江一尘摆摆手,道:“不碍事。”
李适眼见此事太过艰难,忖道:“反正我方已经赢了两局,不如认输了事,也省的伤了和气。”正要开口认输。江一尘站起道:“贫道不才,愿意一试。”李适道:“别试了,我们认输好了。”担心江一尘冒险行之,一旦有所损伤,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一尘笑笑,道:“不妨事。”气运足底,但觉脚底真气充盈之极,快要托着自己飞起来了,心中大定,看来这半年在京城的功夫没有白费,几步走到木梯前,抬脚踩了上去,除了些许炎热,并不感到异常。
众人都是捏着一把汗,提心吊胆的注视着江一尘。江一尘一脸轻松,回头冲众人挥挥手,漫不经心的登上了木梯顶部,李适等人赶紧鼓掌,牟羽可汗也是连连点头,不敢再有丝毫小觑大唐。江一尘在木梯顶部站定,心中寻思:“这样下去,最多也是个平局,不算压到了他们!”心念一动,双足使个千斤坠,刀刃中断,往下坠去。
眨眼间,木梯上十几把利刃在江一尘的足力下断的一把不剩。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江一尘已经站到了地上。
光凭赤足,硬是踩断了这些短刀,而且双足丝毫无损,这手功夫再次镇住了所有人。
牟羽可汗惊骇莫名,如此神技简直闻所未闻,捧着金子送到李适面前,道:“贵国高人如云,我方自认不敌。”末了又加上一句:“有这么多身怀绝技的高人,为何却迟迟不能平息叛乱?”江一尘道:“一己之力,岂能和千军万马相抗?正因为贵方将士英勇善战,我方才希望和贵国结盟,共同平息史朝义的叛乱。”这句话既是自谦,同时又捧了牟羽可汗,着实让回鹊人受用,沮丧之心一扫而空。
宴会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中结束,虽有不愉快,总体还算圆满,三场比试大获全胜,大长了大唐的脸,打击了回鹊的骄纵气焰,为后来的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调。
遗憾的是,几天后药子昂等人去送鱼劳军,又因为琐事和车鼻争吵起来。车鼻想起了前几天的受辱,命人把四人捆起来各自鞭打一百。回营之后,魏踞和韦少华因为伤势太过严重,不久就死去了。药子昂和李进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是卧床不起。
江一帆大怒,力主要去讨个说法,被江一帆拦住,说道:“现在回鹊是友军,切不可结怨他们,小不忍则乱大谋。”胡婉心也觉得此事棘手,上门找回面子,必定会得罪回鹊,本来的友军弄不好就会变成敌人,忍气吞声吧,这口窝囊气实在咽不下,于是道:“一帆,此事不必急着出头,看李适怎么办?你擅自上门,固然可以揍车鼻一顿,但是对大局无益,不如听你哥的,暂时忍一下。”江一帆愤愤不平,道:“我们的人被回鹊鞭打,还要忍气吞声,这口气我可咽不下!”胡婉心道:“说实话,我也看不惯回鹊人的嚣张气焰,但是又能如何?这里不是江湖,可以快意恩仇,朝廷要依仗回鹊,可不想得罪他们。”江一尘叹道:“此事已经禀报给长安方面了,看朝廷怎么决断吧。”江一帆兀自不忿,但也知道不能仗着性子乱来,只能暂且压住怒火。
没过多久,大唐的各路人马陆续赶到陕州。将领们听说了这件事后,都气得嗷嗷直叫:“奶奶的,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大唐纵横西域,打的各国俯首称臣,哪个敢说一个不字?现在居然被回鹊欺负到头上了,此事可不能这样算了!”一些胆大的将领,甚至在策划袭击回纥,为国家讨回面子。
牟羽可汗感觉到了唐朝将领的敌意,行事也有所收敛,同时暗中下令加强戒备,提防唐军偷袭,双方各自较劲,眼看着就要化友为敌了。正当这个关键时候,郭子仪来了,了解此事后,非常担心,连夜召集众将开会,言道:“我理解诸位的心情,但是事情有个轻重缓急,现在逆贼史朝义还没有消灭,怎么能再与回纥另起战端呢?如果回纥和史朝义结盟,那大唐就危险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胡婉心也道:“我的看法和郭元帅一样,大局为重,暂时不宜激怒回鹊。”仆固怀恩也道:“我已经和牟羽可汗说过了,他也狠狠责罚了车鼻,保证不会再有此类事发生。”江一帆道:“仆固将军,难道我们的人就白死了?”仆固怀恩道:“一帆,你还年轻,很多事要沉住气,切不可莽撞。”江一尘和胡婉心均想:“仆固怀恩对这个女婿倒是偏心的紧!”尽管仆固怀恩有私心,但是话并没有说错,也没有人出言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