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花弄影的小楼,江一帆返回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时却睡不着,闭着眼睛想心事。
此来洛阳的目的基本达到,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收获,李光弼和胡婉心分析的不错,史思明是故布疑阵,引诱官军进攻,至于许季常说的士兵发牢骚的事,任何一支军队都会有,根本算不了什么,和士气低落根本没关系,看来还是应该谨慎为上,别重蹈了哥舒翰灵宝西原的覆辙。
随后又想起了花弄影,轻轻叹口气,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却心甘情愿嫁给了史朝义,真可谓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而且这鲜花还特别在乎这堆牛粪,江一帆不禁有点嫉妒,转念又想,自己家有娇妻和一对儿女,怎么突然对一个陌生女子动起情了,暗暗自责,心道:“江湖邂逅,就和过眼云烟一样,今后也许永远都不会见面了,又何必自作多情?”心中坦然,可是不一会儿,脑海中又浮现出花弄影的音容笑貌。
半宿无眠,天蒙蒙亮,江一帆起床,回头望一眼花弄影的小楼,来到前厅,恰好遇到准备上朝的史朝义,上前告辞,道:“殿下,夫人疾病已愈,在下就此告辞。”史朝义道:“何神医,何不多睡一会,待小王上朝回来,吃了午饭再走?顺带着给弄影再看看。”江一帆答道:“夫人彻底痊愈了,无需针灸或者用药,外面还有不少病人在等着我呢。”史朝义倒也通情达理,道:“既然何神医有事,那就不挽留了,有空的话,多来小王府中走走。”江一帆心想:“都说史朝义平易近人,看来不是假的,这样的为人,可比他老子史思明强多了,如果他接替史思明,倒是与朝廷有议和的可能。”说道:“多谢殿下了,这两天我就要离开洛阳去山东了。”
史朝义觉得十分可惜,道:“何神医,何不就在洛阳常驻,小王去向父皇引荐一下,太医院院长一职正空缺着呢。”大燕国治下的负有盛名的名医,本来不少,因为极为厌恶史思明,对他的召请都是婉言谢绝,以至于太医院内才三四个大夫,医术也是差强人意。
史朝义的挽留是真心的,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江一帆的真实身份,只把他当成了一个身怀绝技的游医。
江一帆也不多话,一口回绝了史朝义的挽留,拿起下人递来的五十两银子,迈步走出怀王府。
清晨的街道上,开始有了早起的人群,清冷的空气中混杂着吵杂的人声和早餐铺散发的香味。江一帆不紧不慢的走着,眼看着马上要返回河阳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来到这座曾经繁华甲天下的城市?心中不免有点失落。
店主看到江一帆回来,惊喜之下问道:“何神医,你一宿未归,可让我担心死了。”江一帆笑道:“给人治病,有什么好担心的?”店主把江一帆拉到一边,低声道:“听说你去怀王府了,可是真的?”江一帆点头道:“不错,是去怀王府中了,他的一个姬人生病了,请我去看一下。”店主道:“怀王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幸亏没有去皇宫。”江一帆一笑,道:“即使去皇宫也没什么可怕的,不就是治个病么。”店主道:“唉,这父子俩完全是两类人,史思明残暴好杀,一旦不如他意,动不动就要诛人九族。”
江一帆道:“他父子俩怎么样,和我没关系,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店主一怔,忙问道:“何神医,你要去哪里?”江一帆道:“想去齐州府(即济南)看看。”店主不舍,道:“何神医,洛阳的人口,规模,繁华程度远超齐州,再说你现在已经名声大噪,这么多达官贵人都争着请你看病,何不留在这里?在哪里看病不都一样么?”江一帆取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店主,笑道:“吾意已决,等会就要离开了。”
店主见难以留住江一帆,暗呼“可惜”,这些天江一帆在此开设诊所,店主借着这春风,也是赚的盆满钵满,现在这棵摇钱树要走了,意味着滚滚而来的财源突然就中断了,不过不舍之余尚有惊喜,那就是这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说是一笔巨款也不为过。
江一帆看出了店主的心思,微微一笑,道:“这些天多麻烦老板了,后会有期。”背起药箱,径自向东。店主送出几步,在后面叫道:“何神医,下次来洛阳,千万别忘了住在小店!”
江一帆出东门,走出十几里后折而向西北行去,无人处则展开轻功,夜晚来临前赶到了河阳。
自从江一帆离开河阳,江一尘一直担着心,做事也经常心不在焉,被胡婉心好一顿揶揄。
现在见到兄弟回来,江一尘高兴得眼泪都留下来了。胡婉心调侃道:“果然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江一帆笑道:“婉心姐不知道,我哥从小就照顾我,小时候和人打架,我哥宁愿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都不肯让我吃亏。”江一尘端详着江一帆,问道:“一帆,出去了这么多天,没遇到什么事吧?”江一帆答道:“一切顺利,做了十几天医生。”胡婉心笑道:“你这是为洛阳老百姓造福了,没耽误正事吧?”
江一帆道:“最后遇到了史朝义,才算了解到一点真实的消息。”江一尘骇然,道:“史思明的大儿子都被你遇到了,这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胡婉心道:“不是史朝义生病了吧?”江一帆道:“史朝义没有病,是他的一个姬人生病了。”加上一句,道:“奇怪的事,这位姬人居然是牡丹仙子。”胡婉心大奇,问道:“是天上的牡丹仙子?”江一帆道:“是地上的牡丹花成精后幻化人形。”